小镇不大,卖农用三轮的只有一家店。附近的乡村村民,买车一般都来这儿。
萧明和陈筱筱把车停稳,并肩迈进了这家店。
店里有两个人,一个20岁上下,另外一个看上去有四五十岁,两人皆是男子,长相有八九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是父子关系。
年长的那个正躺在躺椅上休息,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样是睡着了。
而那个年轻的萧明恰好认识,好巧不巧的是他高中同学,叫陈亮。
萧明高中就是在镇上上的学,这个陈亮在学校里成绩平平,不学无术。成天拉帮结派,逃学旷课,四处招惹是非。
每次惹出事来,他家里都会选择花钱摆平。以前萧明不知道,还以为他家里是干什么大买卖的,这么有钱。原来他家也就一般,只是开了个卖农机的店子。
萧明和陈筱筱刚进门,陈亮就把萧明认出来:“哎呀,这不是我们的高材落榜生吗?萧明,你不是扬言一定要考上211985吗?怎么填报志愿没见你的影儿?考砸了吧?考多少分?说出来听听?”
“可见这平时成绩再好也没用啊,瞧瞧我,平时根本不怎么认真学,不还是一样能上大学吗。985名校?怎么样?”
陈亮言语讽刺着萧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来炫耀。
其实萧明的成绩很不错,211985都是随便挑的。比清华北大的录取分数线也只低了五六分而已。学校里凡是查过成绩的人都知道这事。
陈亮不知道,只能说明他连查分数都没查。那他手上这个录取通知书是怎么来的,就可想而知,买的呗。
这年头只要肯花钱,什么样的大学上不了?
面对质疑,陈筱筱先忍不住了。
“什么考砸了?萧明哥考得好着呢……只是因为家里没钱,所以才……”
“筱筱,不用多说了。咱们是来买车的。”
萧明制止了陈筱筱继续说下去,陈亮的一番话,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陈亮,这家店是你家开的?我想买辆农用三轮,给我推荐一下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因为萧明成绩优秀,而陈亮在学校里成绩平平,又经常惹事儿,两个人又在一个班。老师每次教育陈亮的时候,就会让他向萧明学习。
所以陈亮对萧明非常记恨。
在他想来成绩这么好的萧明,居然没有去报志愿,这大学肯定是上不成了。而他平常不怎么学习的人能上大学。两人一对比肯定能让萧明非常难堪。
可现在萧明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这样的结果让陈亮有些挫败。
“你想让我回答你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没去报志愿?”
“是。”
“那你就没法上大学了!”
“对。”
“可是我能上大学!”
“哦,所以呢?”
“所以……你不羡慕吗?”
萧明拖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反问道:“你希望我回答,羡慕呢?还是不羡慕呢?”
“什么叫我希望?羡慕不羡慕那不是你自己的事儿吗?”
“那既然是我自己的事儿,你有什么好问的?”
陈亮被萧明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行了,不就是考上个大学吗。说实话,真的没什么好羡慕的,而且你这学校……不在985工程里吧?”萧明一伸手,轻而易举的把陈亮手中的通知书拿了过来。
“山南大学,山东大学我听过,山西大学也有,这个山南大学,是哪个省的?”
萧明上下翻了翻录取通知书,看到地址恍然大悟:“土林省……那就不奇怪了。土林省的确山很多,而且多在省份的北面,这山南大学的得名就是因为在山的南边儿吧?”
萧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所谓的985大学,八成是个野鸡学校,而这个985,跟985工程有没有关系,那就不一定了,没准人家学校是98年5月份动工的,所以叫985大学。
陈亮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手里的通知书就到了萧明手上了,萧明一句一句都在戳他的心窝。他急得一把夺了过来:“你管着吗,反正就是985!总比你没有大学上好!”
“对对对,你有学上我没有,你比我强。可以办正事儿了吧?我是来买车的,你既然是这个店的店主,就跟我介绍一下吧。”
萧明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陈亮冷哼一声:“我堂堂一个大学生伺候你?也不瞧瞧你德行,你买农用三轮干什么,认清现实,打算回家务农了?不是我小瞧你,你这小身板下地也是个废物。你还是省着点钱,留着复读吧。再说了,你买得起农用三轮吗?”
“虽然我们这儿也能帮着贷款,可你家那条件还是算了吧,我真怕你家还不上,到时候逼得你家破人亡,落人口舌。”
萧明的家境困难,全校都知道。上学的时候中午饭馒头就咸菜是经常的,高一那年还因为营养不良在班上昏倒过一次。
萧明没有爸,家里就靠他妈一个,还是外村迁来的。家里没有地,只能租人家的种。后来还是学校的老师,看着萧明成绩优秀,家里又的确困难,对萧明发起了助学号召。
每年农忙的时候,班主任都会亲自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学生,去帮萧明家种地收庄稼,这样萧明家的日子才渐渐好了一点儿。
陈亮也是去帮忙的常客之一,他自然不是情愿的,他每次去帮忙都是老师给他的体罚。
现在风水轮流转,总算轮到他陈亮在萧明面前扬威了。
陈亮的话语,不仅在讽刺萧明家境不好,甚至还带有点诅咒的意思,听得陈筱筱眉宇间皱出一个川字:“呸!你才家破人亡呢,买个破车我们还不需要贷款!”
“口气挺大的呀,还不需要贷款。别人家需不需要我不知道,这萧明家不贷款拿什么买?”
陈亮一副瞧不起人的表情。
“当然是拿钱买,一辆破农用三轮能有多少钱?”陈筱筱不服气的说道。
“我们这儿最便宜的1万,想买啊,拿出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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