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疼我了。”渔嫣推开他的手,忿然看着他说:“你们争斗,为何拖着我?我哪知他是死是活?我若知道他活着,我就……”
她哪敢再去找那个养白狮子的男人?不过,今儿看骁王满头雪发,倒真有点像那头慵懒中带着杀气的白狮,令人心生畏惧,又忍不住想再多探索他的秘密。
“你就怎么?”御天祁盯着她问。
“我就……当年不如殉葬。”她赌气,扭腰坐下。
委委屈屈,无人疼爱,却尽是人欺负她!
御天祁盯了她半晌,才低声说:“那个人,你不能惹。”
“什么意思?”她微微侧脸,不悦地问。
“璃骁生性狂傲,为人狠辣,挡他者皆是死路一条。”
“所以你下手杀他……”渔嫣一下就咬到了舌尖,她捂住嘴,快速抬眼看他。
御天祁的双瞳里果然有杀气隐隐浮现,他克制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你就在庙里住着
,过段时间朕来接你,别想着逃走,朕已经下令,好好伺侯你,想要什么吃什么,直接告诉她们。”
渔嫣抿唇不语,看着他开门离开。外面风雨正大,敲打得瓦片直响。
“娘娘,现在怎么办?”念恩担忧地问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他们不会让我死。”渔嫣轻声说。
“可娘娘怎么知道……”念安扁扁嘴,分明是吓坏了,小脸青青肿肿。
渔嫣又转头看向夜雨,心里暗道,因为她是渔嫣!从现在起,她每一句话,每一步路都要精心谋算,成为逃脱这牢笼的台阶。
御天祁和御璃骁此刻在她心里,皆非她的良人。而云秦有公主庇护,公主心地纯善,会护住云家满门。
木鱼声声,佛钟悠沉,渔嫣枕着钟鼓声睡下了。
干吗不睡?睡饱了才有力气吃喝拉撒,再寻机跑路。
对了,也不知她的书卖得怎么样,许娘子有没有好好做生意?这些日子没去接状子,白白损失了好多银子,真是可惜。还有那只白狮,也不知从哪里寻得,若她有一只就好了!
念恩念安在一边守着,完全不知她心里根本没在担忧生死,而是在想念她的银子,甚至还有一头她们见着肯定会吓死的大狮子!
在佛堂一呆就是五天,与世隔绝。
不过也好,渔嫣每天抄写梵文经书,还悄悄把她和许娘子的下部的画给画出来了,念恩吓得那是惊胆战,时刻忍不住去瞄她藏画的地方……她把画儿卷起来,塞进了悬于屋中的灯笼底座里!
“娘娘,咱们还是只抄经书吧。”她凑过来,一脸苦瓜相。
“嗯,正在抄。”她笑笑,搁下了笔。
“可你在画画!”念恩看她笔下的男女,脸又烧起来了。
“画完了啊。”她又笑,举起画给念恩看。
“娘娘,不好了。”念安风风火火闯进来。
“佛门重地,大呼小叫什么。”渔嫣小声责备,把画递给念恩去藏好。
“你还画光着身子的人呢!”念安小声嘀咕,见她瞪自己,赶紧又说:“骁王昨日立了四位侧妃,晨瑶为首,尊为瑶夫人,府中一切权力都交到她手里了。”
“随他。”渔嫣淡淡地说,扶着念恩的手起来,慢步往外走,“走了,外面山杏花开了。”
“王妃,你怎么不着急?难道真想要进宫当娘娘?”念安又喳呼起来。
渔嫣此时正因骁王立妃而心情大好,男人有事干了,说不定就会忘了她,她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多好!于是她脑子一抽,就回了句:“那是,你要享福了,让皇上也收了你!”
她话音才落,只见拱门外一群人正停下脚步,都直直地盯着三人。
中间的人是骁王,身后有新晋四妃,晨瑶为首。
渔嫣猛然想起,王立新妃,一定要来宗庙晋神,这才算真的进了皇家的门。她暗自叫苦,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啊,她前几年哪有机会经历这种事?
“见过皇上,王爷,贵妃娘娘。”她上前去,小脸拧成了苦瓜。
祸从口出,这话果然不错。勾头站了半晌,那群人直接从她身边过去了,理也没理她。她半蹲着,双腿抽筋,念恩和念安是跪着的,更是大气不敢出。御璃骁的气场,本身就强大逼人,方才冷冷扫她二人一眼,就让二人觉得死了一回。
“王妃,我好害怕……”念安拖着哭腔,小声说了句。
“那你以后还多嘴!”渔嫣小声骂她。
“可是……你也说了……”念安又顶了一句。
“念安,你赶紧走。”渔嫣牙痒痒,悄悄扭头,那群人在方丈的带领下,进了正厢房。
“奴婢不敢了,王、王……”念安抬了一下头,立刻哭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往她的身后爬,躲到了她纤细的身体后面,她一抬眼,只见御璃骁就坐在窗口,转头看她,那雪发在阳光下轻轻飞舞,一双幽瞳比雪还要寒。
这双瞳眸……为何有点熟悉?
她僵着脖子,慢慢转开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王妃,你下去吧。”晨瑶出来了,淡淡地说了句,居高临下,像在挥退一个丫头。
渔嫣宁可当丫头!
她拉起念恩和念安,匆匆退出去。
御璃骁盯着她的背影,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冷笑。
一直走到白龙寺后的放生潭,渔嫣才长舒了口气,蓦地想到了自己的画儿,赶紧问:“念恩,你都收严实了吧?”
“娘娘若担心,为何要画?”念恩不满地反问。
“你以后跟我逃走,难道不需要盘缠,不需要谋生的本金?”渔嫣往草地上一坐,仰头看向小潭。成片的山杏花围在小潭边上,朵朵开得娇艳,如同美人羞涩的脸。
念恩急得真咬牙,也顾不上尊卑,蹲下来就摇她的肩,“娘娘,奴婢得先保命,才有命享受娘娘的盘缠。”
“你命会保着的,去给本妃折支杏花来。”她笑笑,仰头倒在青草地上,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真是……哎,我这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念恩没办法,只有去折杏花。
念安蹲在地上看渔嫣,好半天才小声问:“娘娘,你怎么都不怕死的?”
“谁说不怕?”渔嫣眼睛都不睁,继续说:“怕就有用吗?好好地,趁你还能睁着眼睛的时候,多看看花草,多吃点喝点,比你在这里说怕有用多了。”
“爱吃的是娘娘!娘娘你怎么这么能吃?早上念恩烧的一条鱼你给吃光了,骨头也不给念安留点,幸亏奴婢我机灵,还藏了条鱼。”念安嘴角抽抽,趴了下来。
渔嫣虽然恼这念安多嘴,可也和爱和她聊天,这没心没肺没大脑的姑娘,实在是个活宝。
“方丈要是发现他的鱼被我们吃了,会不会很生气?”念安左右看看,凑过来小声问。
“我不怕啊,我是主子,我说是你吃的,而且一搜就搜出来了。”渔嫣睁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佛寺吃食清淡,渔嫣实在受不了,才悄悄把方丈养的鱼给弄来烧了吃掉了。
念安眼睛一瞪,赶紧坐起来,拎起裙摆就往回跑,得,毁尸灭迹去了。
渔嫣翻了个身,裙角掀起一角,露出一截儿雪色小腿,纤细玲珑,跟玉雕的一般,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几片山杏花碎瓣顺着风飘来,落到她的腿肚上,像是雪地里盛开了妖娆,格外让人呼吸急骤。
“不看娘娘的脸,还真是美极了。”嘲讽的声音从一边传来,伴随着这刻薄声音的,还有浓得让人塞鼻的香粉之气。
渔嫣轻叹,躲不掉,来了!她翻了个身,坐起来看向骁王的三个侧妃!
其中两个她都见过,正是公主府外,跟着荣欣贵妃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工部侍郎秋桓府上的四千金秋玄灵,一个是刑部侍郎叶照琅府上的叶素简。另一个没见过,不过生得却是最美的一个,当然,比她渔嫣还是要逊色几分。
“娘娘为何一人躺在这里?”秋玄灵上前来,笑吟吟地问她,听声音并不是刚说话的那人。
“阳光甚好,在此听山林佛音,妹妹们也来试试?”渔嫣拢起裙角,站了起来。
“王爷让我们来采山杏花,王爷要看我们跳杏花舞。”秋玄灵乐滋滋地说。
渔嫣点头,准备走开。
“慢着。”有人说话了,正是先前嘲讽她的那个,叶素简。
渔嫣转头看向她,朱唇微扬,懒洋洋地说:“妹妹还有何事要禀?”
“娘娘已失贞洁,为何不自请而去?留在府上,是要让世人看王爷笑话吗?”叶素简上前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问。
“嗯,妹妹问得好。”渔嫣笑吟吟地回了一句,随手折了枝杏花,慢悠悠地说:“不过王爷喜欢本妃这样的丑颜,偏不废本妃,本妃又何苦把这位置让给别人?”
三人脸上青一块,白一声,叶素简沉不住气,指着她又问:“娘娘这是说王爷没眼光?”
“你说的。”渔嫣懒得理她,赵荣欣还真大方,把这两个精挑细选的美人,送到骁王身边来祸害她了。
“你……”叶素简没讨到便宜,一甩锦袖,过去折山杏花,挑了最娇艳的一枝折了,带着人匆匆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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