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看见这一幕,陈凡的心忍不住咯噔一声,仿佛是漏了一拍。他连忙跑上前去,用身上的被子将燃烧熊熊火焰的柱子包裹,然后拼尽全力抱起来朝着一旁扔过去。将柱子移开,陈凡再将目光移到了燃烧着的人形物体上,人形物体双腿跪地,两只手撑着地板,脸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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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呜呜!”
说到最后,陈凡忍不住捂脸痛哭了起来。
手中的拐杖落在地上,
他靠着墙角缓缓滑倒下去。
白洛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伸出双手紧紧的将陈凡抱着。
语气坚定而又温柔。
“不管你是什么样………….你在我的心目中,你都是英雄!”
“跟着你,我没有后悔过!”
“别难过,别害怕…….要是难受,就大声哭出来……….”
“啊啊啊啊!”
白洛的话落下,再次狠狠的击中陈凡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些天以来心中的委屈,心中无助,痛苦,瞬间宛如潮水一般爆发了出来。
他搂着白洛,放声大哭。
没有任何人知道,陈凡的内心在这些天到底遭受了何种痛苦的折磨。
没有人知道,
欧阳晨死亡的那一幕,
好像一柄钢刀一样狠狠的在陈凡的心脏上疯狂的锯着,是要硬生生的将他的心锯成两半啊。
只有白洛知道,
只有白洛能够理解他,只有白洛知道他的男人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
只有她知道陈凡的内心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力,他想要改变却终究无能为力。
只有她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承受了多少的悲痛。
这个男人悲哀痛哭脆弱的样子,让人知道他的心中是如何的绝望。
一次次的亲手将自己的战友击杀,
已经成为了笼罩着他的梦魇,充斥在他的脑海中,出现在他的梦中。
白洛将陈凡小心翼翼的扶了回去。
因为吃了药的缘故,陈凡再次沉沉睡去。
梦中,
他再次没有意识的悲呼,
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
白洛看着眼前这个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她的眼中满是悲怜。
还夹杂着坚定。
没有人能够想象得到,这个曾经被砍了几十刀却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硬汉,今天却是哭成了一个孩子一般。
白洛的心中,
确实是疼了,为她的男人心疼。
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眼中带着温柔。
“乖……..别怕,别怕,没事的,”
“我在,我永远都在!”
“…….”
此时的屏幕外,看见这一幕的群众们,都是忍不住心中唏嘘而感动。
“没有想到,在陈凡被千夫所指的时候,只有他的女人,只有白洛无条件的信任他!”
“他太累了,也太苦了,这些天的日子简直就是他的梦魇,璇璇的不相信,那眼中的厌恶,
狠狠的击垮了他!”
“他可以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那时,他仿佛是坚强的,无坚不摧的战士,可是仅仅是璇璇的一个眼神,就将他打败了。”
“他最坚强,但是他又最脆弱。”
“他想要一直在家人的面前维护自己最好的形象,他想要在自己的女儿的心里塑造最完美的父亲形象,
可是,当秦医生说出他吸毒的真相时,当女儿问他是不是杀了人时,遮掩他心中痛苦的疤痕瞬间被撕开,
极度的耻辱感和愧疚感毫不留情的将他打败…….”
“还好,还好白洛一直无条件的信任他,要是没有白洛,我不敢想象,他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后面连白洛都去世了的时候……..他该怎么办?而白洛的离开,会不会是他堕落的导火索?”
“………..”
一旁的陈青璇看见这一幕,
心中也是宛如刀绞。
在她现在仅存的记忆中,小时候,陈凡经常离家,那天回来的时候,陈凡浑身酒气,像一个酒鬼一样不省人事。
浑身的泥土,最重要的是,陈凡居然还推倒母亲,
她看见白洛跌倒在地上那爬也爬不起来的样子,那时候,她的心中第一次对陈凡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讨厌。
再加上后来知道陈凡吸毒,又确认了电视上通缉的坏人就是陈凡的时候,
她彻底的崩溃了。
虽然后来白洛总是抱着她,一遍遍的说陈凡是大英雄。
可是,
她只觉得那只是白洛为了哄自己说的谎言而已,
直到现在,
她才知道,
白洛没有说谎,陈凡的确是英雄。
至少到现在为止,陈凡是。
她终于才知道,
原来陈凡那样的狼狈,喝得烂醉如泥,只是为了麻醉自己,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清醒,因为清醒之后,陈凡每时每刻都会遭受着折磨,
他的脑海中全部是欧阳晨血淋淋的样子。
陈青璇的脑海中又回想起陈凡跪在欧阳晨的坟墓前痛哭流涕。
她想起了陈凡的梦中,
两代灰人的交接。
“灰人孤狼,血刃正式向你交接!”
“孤狼接令!”
两个灰人,两代灰人,连这样的交接也只能存在梦中。
那个男人,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下。
“原来………原来是这样……..”
陈青璇的眼中一片晶莹,悔恨,痛苦弥漫心头。
陈凡那个时候已经承受了极大极大的压力,陈凡的心中的那根弦已经崩得很紧很紧,哪怕再多一丝的压力,就要崩断。
而她却是成了让陈凡崩断的那一丝压力,成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身为陈凡的女儿,
身为陈凡最在乎的两个人之一,她本应该理解陈凡,她本应该安慰陈凡,像母亲一样抚慰陈凡那一片狼藉的心灵,
可是,
她却是拿着一把刀,狠狠的插在陈凡还没有好的伤疤里面。
她从来没有想到,
陈凡会哭得这般的狼狈,会脆弱的像一个孩子,会哭得晕死过去。
她转头看向记忆审判器中的陈凡,
鼻子忍不住发酸。
她忽然觉得她亏欠这个男人太多了……….
要是,
要是时间能回到过去,她一定会弥补自己的错误,可是,还是太迟了。
屏幕里,
画面继续在播放着。
陈凡休养了近好几天,双腿终于缓缓恢复。他每天坐在在院子门口的那张小凳子上看着远方,
就好像陈青璇一样,看着远方,盼望着什么,
他再盼望着以前的自己能回来啊,可是他……….回不来了。
另外一边,
白洛细心的教导陈青璇,她告诉陈青璇,陈青璇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对陈凡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
孩子,
心里终究是在乎父亲的,她的心中终究是爱着父亲的。
在知道自己对父亲造成伤害之后,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她在心中暗暗的告诉自己,不管陈凡做了什么,那都是自己的父亲。
她不能再这样任性下去了,她很小不能为陈凡分担什么,但是她至少不能拖陈凡后腿。
那天早上,
陈青璇早早的起来,做了陈凡最喜欢吃的南瓜粥。
她在陈凡和白洛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将南瓜粥盛好放在桌子上冷着,她想到了街角有一家花店。
要是早上爸爸起床的时候,她将一束花送给爸爸,
爸爸会不会原谅自己?会不会就不那么难过了?
想到这里,
陈青璇悄悄的将自己的存钱罐打开,从里面拿出五毛一块的一堆钱然后朝着花店跑去。
她的两根小辫子随着步伐一甩一甩的,仿佛在跳舞。
叮铃铃~
一阵铃声响起,陈凡和白洛终于醒来,
陈凡将手机拿了过来,是一条短信,他将短信点开,脸色顿时巨变。
上面是一串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可是,这却是曾经在灰人里面单独联络暗码。
这种暗码一生只能启用一次,
只要是启用,必定是十万火急。
自从欧阳晨叛变之后,整个灰人之间的暗码自动全部失效,大夏缉毒总局出现了叛徒,没有任何一个灰人在有完全把握之下敢去联系其他人。
这些暗码后面的代码组成了一个地点:南城墓园。
唰!
陈凡起身,穿着衣服就焦急的朝着外面走。
“陈凡………”
白洛喊了一声,陈凡回头。
白洛嘴唇蠕动几下,最终化作一句:“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嗯!”
陈凡重重的点头。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门外,陈青璇拿着花朵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
陈凡却是从他身边直接跑过,
陈凡不敢看陈青璇,他怕,他怕再次从陈青璇的眼中看见那抹厌恶。
轰隆隆!
陈凡上车,
一脚油门。
“爸爸……..”
陈青璇呼喊了一声,伸出手,汽车却是已经轰鸣而去消失在街角。
手中的花朵掉在了地上。
“爸爸………”
白洛走了过来,
“璇璇?你这是去干嘛了?这花你从哪里来的?”
白洛将地上的花捡起来,
“没事!”
陈青璇低着头转身回到屋里,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她在想,
爸爸,
是不是不要她了?爸爸离开了,是不是永远不回来了?
………..
陈凡的车在大街小巷绕了好几圈之后,他才一脚油门朝着南城墓地而去。
一个多小时之后,
陈凡到了南城墓地,他下车,一阵寒风吹来,
他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走进墓地,一块块墓碑伫立,每一块墓碑前,都有着新鲜的或者干枯的花朵,还有着水果等各种贡品。
他走进墓地,
转了好几圈,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等了几个小时,依然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偶尔一阵风吹过,一阵野草飘摇。
叮铃铃!
手机忽然震动,陈凡连忙将手机拿了出来,
上面还是一串暗码。
暗码显示了一个新地名,东城华林砖厂。
东城的华林砖厂,
是一个废弃的砖厂,最近政府正准备重新规划用地,打算建造商业住宅。
陈凡毫不犹豫的上车,然后驱车朝着东城华林砖厂而去。
在他离去之后,
远处的一块墓碑后面,
一个人影缓缓爬了出来,他的脑袋上,有着一个规则的类似盖子的东西,他的头发被全部剃掉,血液不断的从盖子周围溢出,
脸上模糊一片,
此时此景,莫名的有一种诡异。
他看着陈凡驾驶着汽车离去,眼中一阵光芒闪烁。
叮铃铃~
陈凡还没到东城华林砖厂,手机再次响起,
上面暗码的内容是让他再次回南城墓地。
陈凡调转车头,
半个小时后,他走进了南城墓地。
他在墓地里仔细的寻找。
“孤…….狼”
忽然,
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陈凡转身看去,目光所及的却只是一个座坟墓和高大的墓碑。
“孤………狼”
虚弱的声音响起,
啪塔,
一只手只剩下骨架的手忽然伸出,抓住了墓碑,然后是一个剃光了头发,头皮诡异的发青,在头皮上,爬着一个盖子样的东西,
盖子的周围,不断的流出血液。
脸上,血肉模糊,
这一幕,换作任何一个人来,恐怕都会汗毛竖立,一股冷气从尾椎骨升到天灵盖。
只有陈凡,
即使眼前的人他已经完全认不出,甚至看着还非常的恐怖,
即使这声音沙哑难听,浑呼不清,却异常的熟悉。
陈凡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低呼一声:“夜莺?”
夜莺,
就是和陈凡同一批灰人中,选择卧底察猜集团的两人之一。
在之前他从黑猴的话中得知夜莺早已经牺牲,
可是,
现在的夜莺却是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是以这副面容。
“孤…狼……..”
嘭!
夜莺艰难的喊出两个字之后,他的身体一歪,就砸在了地上,头上盖子里溢出更多的血。
陈凡终于反应了过来,
“夜莺!”
他连忙喊了一声,然后跑了过去将夜莺扶了起来。
刚刚将夜莺扶起来,
陈凡就看见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原来夜莺头上的盖子之下,是一个螺旋形塑料圆柱,
这个塑料圆柱顺着螺旋深深的插进了夜莺的脑袋中,
甚至隔着略微有些透明的塑料圆柱,陈凡都能看见里面有些模糊的白花花的影子。
在圆柱的上面,有一个盖子被拧紧,但是现在好像是盖子有些松了,
里面不断的有着猩红的血液溢出。
“啊啊啊!夜莺!”
陈凡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低吼,他难以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
简直是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他不敢想象,这种深入骨髓的痛夜莺是如何忍受下来,而且还跋山涉水跑到了m县南城墓园的。
“夜莺!”
陈凡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他小心翼翼的将夜莺抱在怀里。
他伸出手,
轻轻的将从夜莺的眼睛上流淌过去的血水给擦干,可是,衣袖拂过,他眼睛上的肉直接被带下了一块,
直接露出了白森森的眉骨。
这时候陈凡才发现,夜莺血肉模糊的脸上的肉,居然已经是快要熟透了的状态。
“孤…….狼,孤………..狼!”
但是即使这样,夜莺却是感觉不到痛苦一样,他已经对这种痛苦麻木。
夜莺只是虚弱的开口,呼唤着陈凡,
“我在,我在!”
陈凡紧紧的抱住夜莺,想要用力将其抱起来。
夜莺软软的躺在他的怀里。
“夜莺,没事的,没事的,我们现在就去找医生,现在就去找医生!”
陈凡抱着夜莺,就要朝着车走去。
“孤狼……….别…….别浪费力气了,别浪费力气在我的身上了,我已经不行了!”
夜莺挣扎着,
“你放屁,什么不行了,什么浪费力气在你身上?一定有救的,一定有救的,只要我们找到医生,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会有办法的。”
陈凡却是带着哭腔,疯狂的摇头。
“孤…..狼,孤狼,你先放我下来,我有话对你说,我求你了!”
夜莺已经快没有了力气,用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陈凡,
陈凡的心中一揪,陈凡只能再次蹲下身子无奈的将陈凡给放了下来。
“孤狼,你听我说………..我们的内部出现了内鬼…….几乎很多兄弟都被出卖了,和我一起潜伏在察猜集团的另外一个兄弟已经没了,
因为我体质比较强悍,在一次次的折磨中活了下来……..”
“但是敌人已经得到了我们的详细资料,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折磨我们,他们还要报复我们的家人……..这段时间,察猜集团等几大毒贩势力派出了很多手下,
对我们的家人进行报复……..”
“很多人都死了……..都死了……”
“呜呜呜…..”夜莺说到这里,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孤狼…….孤狼…….他们现在已经盯上我的家人了,他们已经盯上我的家人了,我求求你,救救他们!”
“我对不起他们母子俩,和我在一起以来,他们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欠,
可是我欠他们母子俩的,我不能连累了他们…….”
夜莺越说越激动,脑袋上,更多的血流淌下来。
他挣扎着看向陈凡,眼中满是哀求。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陈凡流着泪点头,心中升起一道凌厉的杀机。
因为叛徒的出现,欧阳晨被迫背井离乡,从掌握灰人部门的高高在上的一把手,成为了狼狈逃窜的丧家之犬,
无数来不及被销毁档案的灰人被残忍的出卖迫害,
灰人部门遭受自成立以来最恐怖的劫难,近两代的灰人几乎已经全军覆没,可是内部的那个叛徒却是还没有善罢甘休。
他们不但将那些灰人出卖,更是将他们的家人的信息也全部出卖,
他们要斩草除根,他们要让但凡沾染了灰人这两个字的所有人全部都死绝。
“孤狼,我不知道这个内鬼是谁,所以我不敢联系其他人,我只能联系你了,你一定要将这个消息传给局长……”
“一定要让局长找出这个内鬼,不然,我们的队伍就完了……….”
“……….”
听见夜莺的话,
陈凡的身体微微一抖,他的心在这一刻又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显然,
夜莺不知道,
欧阳晨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夜莺也不知道,这支灰人的队伍,已经完了,至少近两代灰人除了被欧阳晨来得及销毁档案的一小部分幸存者,
其他灰人已经全部牺牲。
大部分的灰人卧底了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可是叛徒的出卖,让他们几十年的努力一朝化为灰烬。
大夏灰人的队伍,已经元气大伤,至少数十年之内难以恢复。
陈凡不敢说话,
他只能用力的点头,他怕一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
“孤狼,地址,我已经发给你了,赶快,你赶快去……….你赶快去………”
“夜莺,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孤狼,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已经没救了,我本早就该死了,只是我还放不下她们,
孤狼,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先去救他们母子俩,我只有那一个孩子,我只有那一个孩子……..”
“孤狼,我已经活不成了,但是我不能让孙家的血脉断了…….”
“我会救,我会救她们,但是你我也要救!”
陈凡流着泪不断的摇头。
“孤狼,你冷静一点!”
夜莺忽然厉喝一声,
“孤狼,我现在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闻着味追来的,你带着我,只会增加暴露的危险,
我已经活不成了,在死之前,我会尽力将他们引得远一点,给你争取尽量多的时间………”
“我这辈子已经奉献给了祖国,现在,我已经要死了,最后请让我自私一次,请让我这仅存的生命,为了我的妻儿而活!”
“去吧,去救他她们,我会尽量将他们拖住的………”
“……….”
说到最后夜莺用尽全力将陈凡给推了出去。
陈凡手无足措,流着泪无助的看着夜莺。
“你走,你走啊!孤狼,不要做这小女人姿态,局长最讨厌这一套,我也讨厌,你是知道的!”
“赶紧滚,别让我看不起你!”
“……….”
夜莺嘶哑着声音低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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