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爱情?至今我没弄明白。也许我的爱情就是从那次王小光剁掉手指头开始的。你想想看,被菜刀剁出来的爱情它能不真实吗?那可是血淋淋的爱情宣言。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人若是没有了这样或那样的感情支配着,人恐怕和其他动物没什么两样了。
怎么说呢?我和王小光自从那次血流成河之后就迅速的相爱了。做为女人,都有她脆弱的一面。尤其在感情上,他能豁出命的爱你,似乎你就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生命毕竟大于一切。
说心里话,那时后我也深深地爱上了他。那也是我做女人以来,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男人。不怕你笑话,我和王小光的爱情比较简单,甚至我们都没来得及谈恋爱就同居了。那是我们自愿的,我愿意为我喜欢的男人付出所有。再说,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要想刻意回避一些东西似乎也很难。无论男女,都是如此。
我们相爱后,王小光从本质上改掉了许多坏毛病,他很听我的话,我让他怎样他就怎样,实在是乖的可爱。平时没事我总是想:既然我们在一起了,那就得象回事,不能像小孩过家家似的。至于已前的事情,就不提它了,那时候都是单干户谁也管不着谁。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必须携起手来真真切切地过日子。
王小光这人平时都懒散惯了,别看他追女人有两手,但要让他过日子,那可差远了。再伟大的爱情要没有日子熬着它都不会长久。就像熬粥一样,熬的时间越长就越有味道。假如光谈爱情而不考虑过日子,那就等于浪费感情和精力。
我这人是比较向往生活的。于是我就想:我和王小光就这样一年年靠打工维持生活迟早也不是回事,要想有所作为必须得想点其他的出路。我这个人心气是很高的,从没把打工当成唯一的出路。平时我总是唠叨王小光,让他想方设法干点别的,别成天抱着铁锨干死活儿。可是王小光那个榆木脑袋笨的要死,把脑袋想破了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我也琢磨着干点啥好呢?做买卖吧,咱没有大本钱;跳槽去当公关小姐吧,咱天生没有那个姿质。听说搞传销比较来钱,有个姐妹非拉我入伙,可是我这个人嘴笨,学不会那些套话。况且我一听他们滔滔不绝的满嘴吐白沫就腻烦,所以还是干不了。王小光挖苦我天生就是端盘子的命,我不服气的说,就冲你这样小看我,我也得改行干别的。
有一天王小光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他表哥张大林打来的。张大林在昌平开了家摩托修理店。由于经营不善,他的店铺将要面临倒闭,所以他打电话吩咐王小光帮他找个事主把店铺盘出去。我是死活不愿意让王小光他的破事。因为张大林的人性太差,而且还流氓时气,他是什么屎都拉的出来。他曾经坐过八年大牢,好象是因为强奸罪什么的。他的摩托车修理技术就是在监狱期间学会的。所以他出狱后就在昌平县开了家摩托修理店。前几年他的买卖做的还像那么回事,赚钱不赚钱单说,总算干的是正经营生。可是近两年来,他又不怎么安分了,他放着好端端的买卖不做,成天和那些嘎七马八的人厮混在一起。张大林也是个十足的赌徒,为了还赌债,他把自己的老婆都抵押给别人了。也加上他老婆正好想和他离婚,就势跟了别人。
他这次给王小关光打电话,除了让王帮忙把铺子盘出去,此外还想和王小光借点钱,因为他的房租到期了,眼下还没钱交房租呢。王小光天生是热脸汉子,他表哥张嘴和他借钱他很难说没有。再说,他也害怕他表哥那流氓脾气,他表哥一瞪眼,恨不能吓得他胆战心惊。所以张大林在电话里张嘴跟他借两千块钱,他连屁都没敢放就答应了。结果因为这件事情,气的我和王小光大吵了一架。我就和王小光理论说:把钱借给任何人都不能借给张大林,因为张大林是出了名的‘钱皮’,谁要把钱借给他,那就等于白送给他一样。但是你还别催他要,你要他就翻脸,搞不好还臭骂你一顿。王小光吭哧的说:已然都答应他了,现在在反悔不更招他烦吗?我说,那是你的事情,谁让你嘴贱呢。反正就是不借给钱。
就这样过了有三四天,张大林又打来电话,王小光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这几天没有什么钱,等发了工资再说。还没等王小光把话说完呢,张大林在电话那边就咆哮起来了:“王小光你他妈那嘴还不如老娘们儿屁股呢,都说定的事情你又给我打哈哈。我告诉你小光,你别二哥我看扁了,我往外攘钱的时候还光着腚呢。”说完就把电话撂了。王小光被他表哥这一咋呼他又没了主意。看来这钱不借还妥不过去了。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我和王小光商量说:。”张大林不是没钱交房租急着要往外盘铺子吗,以我看,咱们给他全部盘过来就得了。”王小光听完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接着说:“我算看透了,你得罪不起张大林。他张嘴闭嘴和你借钱,那就是明跟你要,你干说个‘不’字吗?所以,趁这个机会咱把他的铺子盘过来算了,他有了钱不就不找你借了吗?假如你非得借他钱,我敢保证,你借出去的钱百分百打了水漂。不信你就试试。”王小光傻呼呼地琢磨了一会儿,他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这样做用不免也是权宜之计。可问题是,把那些破铜烂铁盘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吃不能吃,喝不能喝,把它当废品变卖那不等于五马换六羊吗?搞不好还得赔钱。我不慌不忙说;“只要有东西在,就有它的用武之地。这几天观察了,金丽桥这趟街干什么行业都有,惟独缺少修理摩托车的。假如咱用张大林那些家底儿在金丽桥街面上开家摩托修理铺,那绝对先见之明。”王小光很欣赏我的好点子。可是接下来他又糊涂了。他半推半就的说:“修理摩托车那是要技术的。像我这抡板儿锨卖苦力的主儿,哪能干了那种精细活儿?”王小光的脑子的确有点笨拙,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现在北京到处都是技术培训班,花上千头八百很容易就学会了。当初人家张大林在监狱都能学技术,何况你王小光了。
一切商量妥当之后,我王小光以五千八百快钱,把张大林铺子里的所有货物都盘了回来。第二年开春,我给王小光拿钱,打发他去学技术。不过他还挺争气,三个半月就学会了。现在金丽桥北大街那个“天光摩托车修理铺。”就是我和王小光建立的——不过现在那铺子和我没关系了。虽然我为那个铺子付出很多心血——可以说,要没有的付出,都没有今天的天光。可是最终怎么样呢?我费了半天劲儿到头来还是光溜溜地搬了出来。现在的天光仍然是王小光经营着。对了,还有他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外甥灰头也在那儿混饭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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