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是尹修就是云子逸。
到底是不是云子逸下的药?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尹修,这次没有成功以后定然还会加害。
尹修……为什么他不来找我呢!在家门口没看到尹修上门道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闪过云子逸的身影,他的伤怎么样了?想到他昨晚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被揪得发疼,可是一想到他有可能就是加害尹修的凶手,心里又极其不舒服。出事前一天云子逸的确来找我,还警告我别去尹修那里,那说明他是知道了!
站在云家门口徘徊了好一阵子,我只是想弄清楚云子逸有没有对尹修下药!
“叶小姐!”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这样来到云家不好,刚想转身离开,夜初却叫住了我。
我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他却激动地说:“叶小姐,真是太好了!少爷要是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我苦涩地一笑。
“上次多谢叶小姐救命之恩。”这次见到我,夜初比以往都来得礼貌,弄得我都快受宠若惊。
跟着他走进大门,我顺水推舟地问出心里的疑惑:“你们上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初的脚步顿住,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却突然跪倒在我面前。
我一个退步,不明所以地看他,想到尹修被人下药,我几乎下意识地问:“你们是不是对尹修做了什么?”
夜初有些愕然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叶小姐,少爷做的事情都是有苦衷的!夜初知道少爷他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叶小姐,求你原谅少爷这一次,求你!”
夜初深深地一叩头,我却呆在一旁,喜欢?为了别的女人千方百计接近我,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叶小姐,有些事情夜初不方便说,可是……少爷对您是真心的!”
“好了,你们少爷对我怎样是他的事,我今天来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带我去见他,我有事要问。”
“是。”夜初起身看了看我,“叶小姐昨天没事吧?”
我一个激灵:“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我一个跨步贴近夜初,在他耳旁听声说,“是不是尹修被下药的事?”
夜初慌忙后退,见他的样子,我只能在心中苦笑。
云子逸见到我的确如夜初所说很高兴,他小心翼翼地想拉我的手,我却只是淡笑着躲开。他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我却不知道这样子的他到底是真是假,一旦信任被剥夺,我又怎会轻易相信他。
他的声音轻轻如梦呓:“你还好吗?”
“很好!”我冷冷回答。
他憔悴了很多,原本瘦削的脸似乎更加瘦弱,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又问:“今天怎么会到云家来?”
“这要问你做了什么事?”我看着云子逸,直切主题,“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尹修昨晚被人下了药。”
云子逸不答反问:“你没事吧?”
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冷笑:“你是知道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个凄美的弧度:“原来,你是为了他才来找我。”
“你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是你做的,是吗?”
“寻烟!”云子逸突然唤了我一声,“你就是这样看我!”
“你就说是或者不是!”
“你!咳咳咳……”云子逸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许是牵动了伤口,他蹙了蹙眉,吃力地抬眼看我,“是我做的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好啊!既然你承认也省得我查!我只是想告诉你,想拿尹修的命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云子逸,不要奢望我原谅你!对哦,我原不原谅对你有什么区别呢,你根本不会在乎是吗?”被我一刺激云子逸咳得更加厉害。
看到现在的他,想起那个儒雅绅士的云子逸,我心里不禁涌出一股酸涩。我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看着他痛苦,他只是皱着眉,没有说任何话。
“我……很在乎,你是否原谅我。”等平静下来,他只是吃力地说着。
我心里微微一动,脸上却仍然保持冷笑。
“我知道那时候的你会很痛苦,可是我希望惜儿能活下来……寻烟,你可知,我为什么想要救她?”
我没吭声他却继续说:“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我没空听你编瞎话!”我冷冷一甩手,转身就走,却不想云子逸颤抖着双手紧紧拉住我,我却本能地用手拍开,可他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直接扑倒在地上。
我不经意看见他裸露的皮肤上的伤痕,心里一个激灵,撩起了他的衣服!天啊,一条又一条的鞭痕是如此触目惊心!我的心好痛,我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个耳光,可是我告诫自己不能心软,谁知道这是不是苦肉计呢?
我加快了脚步,云子逸沙哑地喊:“寻烟,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不知为何,我停了下来,他就这样缓缓地爬到我面前,在地上留下了惊心动魄的一道血痕。我全身都僵硬地绷直了。
抱住我的腿,他近乎乞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寻烟,我爱你,我爱你!”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我一脚踹开他,狠心地说:“太迟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噗……”云子逸的嘴里竟然呕出一大口血,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惊慌失措地低下身子,看到他的腹部被绷带紧紧包住,那里是……刀伤?怎么会有刀伤?
看着逐渐陷入昏迷的云子逸,我从来没那样无助过:“喂!你醒醒!快醒醒啊!来人,快来人!”
即使昏迷,即使毫无意识,他的手依旧紧紧攥着我的,那一晚我就这样任他拉着我的手,无奈却又静静地守在他身旁。
尹修下手怎么会那么重,他是想要他的命啊!云子逸何尝不是这样,对尹修做的,他也只是想要他的命。两人斗来斗去却是两败俱伤,看到云子逸现在的样子,我似乎也没那么恨他了,尹修差点被他害死,他自己也半死不活。
“逸……逸!”一声急切的呼喊让我下意识地抬头,当我看到那个梦幻般美丽的女孩先是微微一愣,她看到我也是怔在一旁,原来她住在这里。
“叶寻烟?”
我淡笑着起身:“你来了,那我就可以走了。”云子逸昏迷着,可我使劲地想抽出手却始终抽不出。
路怀惜却突兀地说:“他根本就爱你。”
我顿了顿却只是不在意地说:“那又怎样,他还不是为了你才接近我。”
“是吗?那你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他的死活不干我的事。”
“叶寻烟!你变了,变得比任何人都要冷血无情!逸都这样子了,你竟然无动于衷!你看看,即使是昏迷,他的手始终抓着你的!”
是吗?即使是这样又能代表什么呢!当我因抽血差点死在医院的时候他的眼中只有她,根本就没有我!他为了得到欣禹忆璇送给我的地产,他告诉我他是为了小时候遇见过的女孩!他认为小时候那个小女孩就是路怀惜吗?云子逸,你不是很聪明吗,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会搞错!还是你根本就不在意小时候遇到的是谁,你只在意你的路怀惜能够活着!
我冷冷一笑:“冷血无情我比得上他吗?”
“叶寻烟!”
路怀惜上前一步紧抓住我的衣领,身旁的夜初立马上前阻止:“路小姐!”
“你要是为了逸就让我把话说完!就算被逸永远软禁,我也要把一切告诉这个女人!”
夜初瞟了眼依旧冷笑的我,咬咬牙退出房间。
“放手。”我冷哼一声。
“叶寻烟!你凭什么,凭什么可以这么好好站着?你知不知道云子逸恨你,他恨透了你们叶家的每一个!”
我很轻易地扳开了路怀惜的手,淡淡一笑:“你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他有机会玩弄你的,可他没有!他的确想在你输血那天杀了你!可是你知道手术为什么中断吗?那是因为他要求中断!如果你再那么输下去,你的小命早就没了!”
我怔住,心里似乎有血一滴滴地流下,他真的想要我的命……为什么!云子逸……我是那样心甘情愿地救你想救的人啊!
“他有机会杀了你却没有!你知道吗?你们叶家是怎么对云家的!逸……逸他的哥哥就是死在你们的冷血无情下!”说到这里路怀惜的声音逐渐颤抖,眼眶也开始湿润。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她,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云子逸,他怎么还有哥哥?
“你不知道吧!他的哥哥跟我有一样的病,那一年逸三岁,而你刚出生没多久,我跟逸也还没遇见。他的哥哥,他哥哥的血液也是Lewis系统!那个时候只有你们叶家能救他的哥哥,!只有叶俊驰的骨髓跟他哥哥匹配!云家人一直跪在你们叶家门口,直到他哥哥死了,你们也不愿意救!你父母只是冷冷扔下一句‘:我们儿子怕痛’。!是,你们是没有义务要救他哥哥,可是整个世界就只有你哥哥能救逸的哥哥!你们叶家真的好自私!他们这样苦苦哀求,三岁的逸在你们门口跪到晕死过去,你们也不愿伸出援手……,你知道吗?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云子逸就恨你们,恨透你们叶家每一个人!”
“逸眼睁睁看着他哥哥死在他面前,你知道他哥哥死前对他说了什么?我恨,我好恨!他以为他可以活下来!他以为叶家会救他!明明有那么大的希望,可是你们叶家不愿意,有谁能有办法,云子逸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哥哥一天天痛死过去!”
“是你们叶家间接杀死了他最爱的哥哥,你说他会不恨你吗?!可是自从他遇见你,就再也恨不起来!他是虚伪,可是在你面前,他这样的虚伪又何尝不是一种爱?为什么怕你知道真相呢!明明是你们叶家害死了他哥哥,他为什么怕你知道呢!”
我不知道我该震惊还是痛恨,不知道是该惋惜还是愧疚……我踉跄地跌坐在云子逸的床上。
“我恨自己出现得太晚,那年遇上了云子逸,那时他哥哥已经死了三年。你相信吗?我深深爱慕着他,他是那样儒雅,那样温柔,他每一个举止却都完美得让人瞠目!那时候我家里穷,即使贫血也吃不到补品,我晕倒在路上,云子逸将我带回家,悉心照料着我,可那时候的我根本不会知道他看上的是我身上的隐性血癌!”
“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没有看到过他任何真心的笑容,那时候我只知道他在打听一个人,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有一天有了那个人的消息,我从六岁那年就知道有个女孩名字叫叶寻烟!他在那年就已经知道你!有时候他就那样坐着发呆,我问他在想什么,他毫不忌讳地说有个女孩她有一头如丝缎般的黑发,她有一双灵动的眼睛。”
“那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他既然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你,后来我才清楚,你是他的仇人,他根本不该爱上你!”
我怔怔地听着,他六岁那年,也就是我四岁那年,原来他知道那个女孩就是我!即使找到了,他只是不敢相信!原来,这么多年,我就那样喜欢着他,而他明知道我的存在,却在心里万般纠结。
“叶寻烟!你该明白,他是不会对自己的敌人手软的,可是他却爱上了自己的仇人!他在心里挣扎,想把你推入深渊,可是真的当你在深渊时,却是他奋不顾身地陪着你往下跳!你以为堂堂云家少爷能这么轻易被西班牙王子迫害至此?是你的男人尹修骗他到那里,让云子逸交出云家产业,还要他手上隐藏的黑帮势力!逸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你口口声声维护的男人竟然拿你做威胁,让逸只身一人去大使馆!他明知道那是圈套,却因为怕你出事,还是一个人去见尹修!”
是,是尹修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惊愕莫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叶寻烟!你醒醒吧!逸为你做的,不比任何人少!他有多爱他的哥哥,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他每晚都要做噩梦!他梦见他哥哥血淋淋地站在他面前,他哥哥哀怨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跟仇人在一起!直到你输血给我,他才心安了,他知道他这样做对不起你,可是唯有这样,他认为自己就能减轻些罪恶!所以,叶寻烟,你知不知道,当你跟我同时躺在一个手术室里时,云子逸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痛!”
“伤害了你,他对得起他哥哥,却对不起他的心!当他终于想要大胆地跟你在一起,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晚了,因为你不再是原来的叶寻烟,你的眼中不再只有云子逸,你也开始恨他了,不是吗?”
嘴上有什么苦涩的东西,脸上是冰凉的触感,我以为我的心已经冷了,再也不会为任何人掉一颗泪,可是此情此景,不管是真是假,这样的眼泪是发自内心的……
脸上突然有温热的触感,我一惊,立马侧了头,看到云子逸虚弱地睁开眼,我的泪水却突然间凶猛起来。
“怎么哭了?”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我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紧紧贴在我的脸颊上。
“你怎么来了?”见到路怀惜,云子逸却皱起了眉头。
路怀惜的眼中似乎还含着泪水,她咬咬牙:“我都告诉她了。”
“你!”
“不打扰你们。”说着路怀惜转身便走了。
云子逸怔怔的说不出话,我不知道自己是笑了还是哭了,只是将云子逸的手掌紧紧贴上我的脸,感受着他手掌上的温度。
他说:“寻烟,对不起。”
泪水像决了堤的坝,不断地涌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子逸,更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尹修。
他努力撑起身子,将我轻轻搂进怀中:“不要哭,我的寻烟……你别再哭了……”
我在他的怀中呜咽,却怕牵扯到他的伤口,只有轻轻回抱住他。
“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寻烟,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声音轻柔富有磁性,那是我熟悉的儒雅,我喜欢了整整十二年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他,他漆黑的眼眸同样深深凝视着我,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在期盼我的回答,可我只能静静凝望。
他的薄唇轻轻抿起,温热的气息淡淡地喷洒在我的脸颊,以前他幽深的眼底,我从来看不出他心中的所想,可是这一次我却明显看见了期盼。
“好。”我低声呢喃。
云子逸怔住了,可是很快,他的墨般漆黑的眼眸闪过了从未有过的光泽,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就这样萦绕在了我的耳旁:“寻烟,我爱你。”
当我们的唇瓣紧紧相贴,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那么美妙,从来没有一个吻是这样让我沉醉,让我忘乎所以。
云子逸温热的手逐渐拂上我的背,我极其自然地贴近了他的胸膛。
“唔……”云子逸闷哼一声,我知道是我不小心碰到他伤口了,看着那汨汨涌出的鲜红,泪水又像断了线的珍珠,都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
“我去叫医生!”我起身,云子逸却一把扯过我的手,我再一次跌入他的怀中。
他对自己的伤口视若无睹,低笑着搂住我:“你就是我最好的医生。”
心里有朵花在悄然绽放,我又哭又笑,任凭他温柔地拥抱,他慢慢地贴近,一寸寸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寻烟……很早之前我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声音轻轻如梦呓,“可是我不敢来找你……我怕自己会伤害你……我的寻烟,你知道吗,我心里有多难受。”
这就是告白吗?第一次我觉得自己跟云子逸是那样亲近。
“我又何尝不是,我想来找你,可是直到16岁我才能适应晚上的紫外线……我是被太阳遗弃的孩子呢,这颗心却还被你反复蹂躏着。”
说到后面我只是半开玩笑着,可云子逸却全身一颤,他更加用力地抱住我:“寻烟……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伤害你!”
“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紧张啊!”
云子逸他怜惜地托起我的下颌:“我会是你的太阳,寻烟,我会是你的太阳。”
寻烟,我会是你的太阳。一句普通的话语却深深暖进了我的心。原来上帝为我关上门的同时真的为我打开了一扇窗。
“少爷。”
佣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进门,我一看立马捏了鼻子:“中药?什么年代,你怎么还吃这个!”
云子逸无奈地摇摇头:“医生说喝这个好的快。”
“庸医!”我几乎脱口而出,只是一说出口,我的脑海却浮现了另一个的身影。
那时候我倒在了他的怀中,那时候云子逸陪在别的女人身边,那时候他急切地揪住医生的衣领,那时候他焦急地质问“为什么她还没醒!”那时候他冰冷的身体紧紧拥住我,那时候我耳旁只有他的呢喃,他说 “我没有利用你”……
“寻烟?”云子逸拉住我的手,“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尴尬地笑,云子逸却孩子气地嘟嘴,“我要你喂我。”
“啊?你手可以动的啊!”
云子逸嘴角抽了抽,看到旁边的佣人忍俊不禁,我呵呵干笑着接过药汤,“我来吧,你先出去。”
“是。”佣人笑着退开。
我抬手指尖在他的额面轻轻一点:“你怎么不害臊,也不怕你家下人笑话!”
云子逸嘴角微翘,笑着搂过我:“你是准备怎么喂呀!”
“要不要用嘴啊!”
“好啊!”
“你想得美!”
我拿起汤匙喂进他的嘴里,见他皱了皱眉,我关切地问:“是不是太苦了?”
“不苦。”虽然皱着眉,他却始终笑得一脸灿然,以前他是云淡风轻地笑,儒雅地笑,从来没见他笑得那么阳光。
“那你皱什么眉!”
“药苦,但是心里很甜。”他直言不讳,我的脸上却泛起了潮红。
能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这是我的梦想,却成了我永生的遗憾。我静静地靠在云子逸的怀里,抬眼望着那耀眼的苍穹,秋夜的风有些冷冽,吹在脸上有些生疼,云子逸的下颚抵在我的头顶,双手紧紧环抱住我。
他说:“寻烟,好希望能这样抱着你一辈子。”
我根本就活不到20岁,我不知道云子逸会如何面对我的消失,也许他会发了疯满世界找我。我知道这样很自私,明知道我跟他没有所谓的一生一世,可是我依然想要拥有。这是我珍藏了十二年的感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我再也不想放弃了。我告诉自己,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得到他全部的爱,要给予他全部的爱。
可是现在的我靠在云子逸的怀里,脑中却有别人的身影,金色的发,碧绿色的眼眸……为什么事后他再没来找过我,难道他真的只是利用我想铲除云子逸?
在云子逸的怀里我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适的位置,抬眼望着他:“你跟尹修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云子逸一愣,许是没有料到我会问得那么直白,但他还是直言不讳:“因为尔文还活着。”
我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斗争为什么要牵扯到尔文,云子逸淡淡一笑:“他本该消失在这个世界,是惜儿救了他一命。”
见我茫然又好奇的样子,云子逸低头在我额间印下一吻,他的眼中满是宠溺:“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惜儿、尔文,还有艾萱之间的关系。”
我点头,说到艾萱我心里又疙瘩了,她可真是云子逸和路怀惜的守护者,就只在关键时刻出来当了过客,很快又消失了。
“尔文的王子身份你是知道的,可他很小就逃难到中国,是惜儿的家人救了他,所以他跟惜儿是青梅竹马。你还记得落樱学院没改革之前尔文身边的空位吗?”
“难道是路怀惜的?”
云子逸笑着点头:“是她的。那你知道为什么学校的人都对尔文敬而远之?”
我摇头。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路怀惜死了,还是尔文害死的。”
我越听越糊涂:“为什么会这样?”想到尔文刚开始对云子逸憎恨的模样,我忍不住打了个抖,“是你?”
云子逸没有回避,认真地点点头,他抬眼望向远方:“事情也只是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我被逼无奈,只能用尔文交换我父母的性命和云家的所有产业。”
“我们云家是在西班牙起步,所以那边是云家的根基,如果那边毁了,我们云家就完了,再说我不可能拿我父母的性命开玩笑。的确……的确是我故意制造车祸想撞死尔文,只是没想到惜儿会推开他。”
“是我促动她身上的隐性血癌,对她,我比谁都要愧疚,正是她的稀有血型,我才想到你……”
我狠狠捏了云子逸的手臂:“我知道你是为了路怀惜才接近我的,不用再重复一遍!”
云子逸扑哧一声笑:“是你先接近我的!”
“……”他说的没错。
“你也真够狠心的,一起长大的玩伴也忍心下手。”我埋怨。
“因为我没有选择。自从哥哥走后,云家就由我来继承,这么大的产业,怎能毁在我一个人手上!”
说到他哥哥,我眼神一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云子逸温和地一笑:“不怪你……”
“真的对不起。”我们叶家明明可以救他哥哥,最后却只是冷眼旁观,让云子逸眼睁睁看着他哥哥痛死过去。这样的事情,情何以堪,设身处地,如果我是云子逸,我也会恨。
“寻烟……你不一样,如果是你,我哥现在一定还活着,所以他在天之灵知道我跟你一起,他也会开心。”
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我“嗯”了一声:“然后呢,既然是路怀惜救了尔文,为什么我看尔文好像有点讨厌她。”
云子逸突然间沉默了,过了半晌,他说:“那我告诉你,你可别生气。”
“不生气。”
“惜儿一直以来都是尔文的女朋友,就在我要对尔文采取行动时,她对我表白了……”
“然后你接受了?”
云子逸一点头,我就冷哼:“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利用的机会,只要能打垮尔文,利用路怀惜也是小事一桩。”
云子逸委屈道:“是你说不生气的。”
“你哪只眼睛见到我生气了!哼!”
云子逸笑着搂紧我:“我没说自己是好人,在你面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伪装。或许在别人眼里我十恶不赦,不过,寻烟,我只愿为你做好人。那些都过去了……所以不要去计较,好吗?”
我挑挑眉:“要是为了你身边的女人吃醋,我要吃的可多了!你看吧,学校多少女生排排站,你家里养了一个,以前的还有个未婚妻……要说美女,真是一个比一个美!”
“为什么我听着还是那么酸……”
我干咳几声,赶紧转移话题:“你还没讲完呢,然后呢……我猜猜,是不是路怀惜为了你抛弃尔文,所以尔文才仇视上你了。其实尔文够可怜的,堂堂王子却落得这般田地,被自己的国家抛弃,又被最爱的女人伤害。”
“他是恨惜儿欺骗他感情,路怀惜对我的感情隐藏了很多年,却因为艾萱的强迫才不得不跟尔文走在一起。”
“这关艾萱什么事?难道……不会吧!”
云子逸点头:“艾萱对惜儿很不一般,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她万万做不到只身一人考进落樱接近你,提醒并监督我。她喜欢路怀惜……惜儿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跟尔文走在一起。”
我汗颜:“你们四个的感情还真是复杂。”
“一点都不复杂,从我遇见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在你身上沉沦。”
我嘴角抽了抽,今晚云子逸特别喜欢讲肉麻的话,不过不知道为啥在他嘴里讲出来却听不出任何煽情,反而让我心花怒放,果然女孩子是很容易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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