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沈语眼中的光黯了黯。她早就知道班里人对自己的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僵硬的拿出书,手却碰到桌肚里的纸袋。那一瞬间,沈语竟好像感知到袋子中残留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淌进心里。她想,时律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而时律这一走,直到第二节课间操才回来。不想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旁边人轻若蚊啼的声音:“时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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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语最后将电话打给了说能借五百块给她的小姑。接通后,她声音沙哑:“小姑,奶奶没了……”吊唁这天。沈语跪在遗像前,眼神空洞的看着黑白照片上盈盈笑着的老人。她是身后,本该庄重沉寂的地方充满了吵闹声。不是为了人,而是沈奶奶留下的这套院子。据他们说,过不了几年那里会拆迁,拿到房子的人会得到一笔拆迁款。因为没有结论,他们不肯让老人入土,直到沈语签了自愿放弃房产的证明书给他们。这一刻,她没了家人,也彻底失去了家。抬棺上山,山脚下。沈语再次被拦住。大伯道:“你一个女孩子,没有送妈上山入土的资格。”沈语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棺材远走,眼里一片死寂。最后,只能在心里说了句:“奶奶,一路走好。”沈语足足站了一整夜。第二天她拿着没用上的一万二,迈着僵硬的腿脚回到了学校,打算将钱还给时律。时律不在教室,她想了想,走去篮球场找他。从室内篮球场侧门走进去。沈语听见空荡的球场响起一个男生的笑声。“时律,沈语那么穷,你把钱借给她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嘛!你这两天不会是在烦她怎么还不还钱吧?”时律不耐道:“我就没指望她还。”他烦的是,沈语拿了钱却怎么还没回学校!钱冶看着皱眉的时律,和胡说八道的一群人。忍不住开口:“屿哥,沈语虽然家境不好,但学习好人又乖,虽说一开始是为了打赌,但你要真喜欢她我也认了这个嫂子。”可他的话不知触到了时律哪根反骨,他冷嗤一声:“她也配得上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臭烘烘的人!”空荡的篮球场,时律的话,一遍遍戳入沈语的耳里。几个男生哈哈大笑,那叫刘齐的甚至说:“是啊,要不是耍她好玩,时哥也不会接近这种女生!”他们说起了沈语身上莫名带着的怪味。篮球场看不到的侧门,沈语听着这些,好似脚下裂了个洞,一点点吞没了她。最后只能惨白着脸,仓皇逃离。而时律听着这些,压抑了很久的烦躁再压不下去,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刘齐身上。“给你脸了是吧,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她说三道四,再说一句试试?!”几个人挂了彩回到教室。时律臭着脸坐回位置。沈语的前排转身道:“屿哥,刚刚沈语去找你了,你没见到她吗?”时律心里陡然空了一下,嗓子干涩的问:“……什么?”“她去篮球场找你了啊,回来后把钱塞你抽屉就走了。”时律打开抽屉,只见包得整齐的钱上,一张纸条上写着一句话:“恭喜你,你赢了。”时律骤然起身,冲出了教室。回到家。沈语看着满院子还没卖掉的废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奶奶走了,家里再不会有一个佝偻的身影笑着迎她,她又只剩一个人了。沈语呆坐在老人的房间。天黑了。屋里黑漆漆的,却再没有人提醒她要开灯,也没有人提醒她吃饭。曾经的美好和如今的凄冷在沈语脑海里不断交错来回,一遍遍提醒着她的失去。差异带着绝望来袭,她再忍受不了,冲回房间翻出抗抑郁药,大把大把的塞进了嘴里。干巴巴的苦涩黏在嗓子里,让人作呕。沈语以为这样就能熬过去,像以前的六年一样,可却没有丝毫缓解。父母弥留时的呼唤和蒙在奶奶身上的白布混作一团……与此同时,一道道尖锐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沈语,如果不是你,你爸妈就不会死!如果不是你,你奶奶就不会过的那么苦!”“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全都是你的错!”“你口口声声说你想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可你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吗?”沈语倒在地上。一直没有哭的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歇斯底里,声嘶力竭!是啊,早在六年前她就该死了,是因为奶奶她活了下来。现在奶奶没了,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所有亲戚都嫌恶她,同学都取笑她。甚至唯一对她好的人也不过是把她当成玩物!沈语摸过枕头下不知藏了多久的小刀,挽起左袖,看着腕间深深的疤,重重的割了下去!霎时间,鲜红的血连着痛涌了上来,一点点染红了衣服。她单薄的身体团在一起,蜷缩在角落。这时,电话声响起。沈语目光浑噩的看着闪烁的屏幕,这手机是她奶奶的遗物,电话号码几乎没人知道。所以,是奶奶吗?沈语爬去接起,心急开口:“奶奶,是你吗?”那头寂静无声,很久才传来时律的声音:“是我,时律。”他是找老师拿到了沈语家大人的电话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刺鼻。沈语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鼻间有些发酸:“奶奶,你快醒过来好不好,沈语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她声音很小,像是怕吵到沉睡的人。眼泪无声砸落,沈语哽咽到浑身都在发颤。当晚,将奶奶嘱托给护士后,她回了家,最后在奶奶床头的柜子里找到了存折。包着存折的纸上写着一句话:“给沈语的大学学费”。沈语眼眶一热,强忍着眼泪将其打开。薄薄一本,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存款信息,每笔都不多,大多是几十,几百块。直到最新一条是在两天前,存了五十块,存折上加起来的钱一共是七千三百二十块。和两万块还差了一半多,却是老人攒了一辈子的爱。沈语再忍不住,紧抱着存折痛声大哭。为什么?!老天带走了她父母还不够,就连相依为命的奶奶如今也要离去。有个声音在耳畔不断嘶喊着,质问着,侵蚀着沈语心中的光。“沈语啊,人活这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相信光,你爸妈不是离开了你,只是换了一种形式陪着你。只要你没忘了他们,他们就一直在。”奶奶曾经说过的话闪现在脑海,一遍又一遍。是了,奶奶还在医院等着自己!
想到这点,沈语大口呼吸着,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
之后,她给还有联系方式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可少有人接,即使接起听说是要借钱,也匆匆挂断。沈语握着手机,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凉薄。天渐渐亮起,她动着僵硬的腿脚起身。将存折里所有的钱取出交到医院后,沈语回到了病房。心里的房间一直往下沉,沉到看不见地方。紧紧握着床上未醒来的老人的手,她深深吸了口气。接下来两天,她除了在医院照顾老人,就在打快工,可挣来的钱甚至还不够老人的一瓶药。拿着新的催缴单,沈语坐在医院走廊里,呆呆看着天花板。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挣的钱远远不够,亲戚又指不上,唯一能帮她的人就只剩下时律。想到这儿,沈语不由得收紧了手,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让时律看到这么狼狈的自己!可……她站起身,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终还是转身离去。此时,桐安高中走廊拐角。时律指尖香烟燃烧。想着两天没见的沈语,他掩不住的烦躁。他问过老师沈语的去向,但他只说她有事。沈语又没有手机,联系不上,自己也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位置,只能这么干等着。时律头一次觉得无力。钱冶将他的烦躁看在眼里,拍了拍他肩:“屿哥,沈语这才两天没来你就这样,你这回不会是真栽了吧?”时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钱冶不可思议:“她长相顶多算清秀,和沈可可更是没法比,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啊?咱们就是打了个赌,你追归追,可别真动心!”指尖烟气萦绕。时律沉默了好一会儿,冷淡开口:“你想多了,我眼光没那么差,不过是看她好玩,玩玩而已。”钱冶迟疑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收手,人家不容时,你也别太过了。”“等玩够了再说。”时律扔下这句话,抬步往回走。不想刚绕过拐角,迎面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沈语。两个人沉默着。很久,沈语先开了口:“我奶奶病重,你能借我点钱吗?”时律一噎,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多少?”“一万二。”“好,那你……”沈语径直打断他的话:“我会给你欠条,不会赖账的。”听着这话,时律心里升起股怒气:“不需要。”然后径直下了楼。取款机旁。在时律将取出来的钱递给沈语。这一刻,她清晰的意识到了两人间的差距。他轻轻松松就能拿出来的东西,她奶奶攒了一辈子都做不到。狼狈的将钱攥在手里,沈语低声说了句:“谢谢。”便快步逃离。几步外,钱冶走过来:“她奶奶的事,我们要不要……”时律直接将人扫开:“滚开!”他大步离去,钱冶开口问另一个人:“你说沈语刚才到底听到没有?”没等那人回答,他自己便答:“肯定听见了。”“这样也好,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早点摊开也不至于伤人太狠。”而另一边,沈语赶到医院的时候,等待她的就只是一张白布。停尸房。沈语手里还捏着借来的一万二,孤零零的站在蒙着白布的病床边。在另一户死亡人员的家属痛哭哀嚎中,她不知为什么,一滴眼泪都没有。站了很久很久,停尸房的冷气冻得她的心似乎失去了知觉,她才对着病床说了句:“奶奶,你一个人别怕。”她步伐僵硬的转身往外走。医院外的电话亭
沈语眼中的光黯了黯。她早就知道班里人对自己的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僵硬的拿出书,手却碰到桌肚里的纸袋。那一瞬间,沈语竟好像感知到袋子中残留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淌进心里。她想,时律其实是个很好的人。而时律这一走,直到第二节课间操才回来。不想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旁边人轻若蚊啼的声音:“时律。”时律转头看去,就瞧见沈语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放在自己桌上。他挑了挑眉:“什么?情书?”沈语耳尖一红:“不是,是笔记。”时律愣了下,看着纸上整齐排列的字迹,却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沈语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局促:“这是前两节课老师讲的重点,以后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说这些话时,沈语视线半低,不敢看他。半响,时律笑了声:“你知道上一个送我笔记的人是什么下场吗?”沈语一愣,摇了摇头。熟料,时律却突然凑上前。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沈语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后脑勺磕在了窗框上。‘嘭’的一声,响亮至极,她疼的有些发懵。“怎么胆子这么小?”时律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了逗弄的心思。“笔记我收下了,作为以后每天我给你带早餐的报答,你每天都抄一份笔记给我。”沈语想说他这样做学习是不会进步的。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脸上肆意的笑,话却说不出,只能捂着脑袋点了点头:“好。”时律很满意:“那你还要管着我,不准我再逃课。”闻言,沈语有些迟疑,但在他不悦的催促目光下,还是开口:“好。”时律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笔记。连着打了两节课篮球都没消下去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下来。但看了没多久,他就有些头疼,习惯性的走神到了窗外。可看着看着,视线慢慢就落在了练习习题的沈语身上。半响,时律突然凑了上前,低声问:“同桌,比起题目,我好像更有趣吧?”这句话,沈语像是没听到般,直接忽略。之后,她按着时律的要求监管他学习,整整一周,时律愣是一节课没逃。下午课间。沈语正写着数学作业,就听一同学说:“时律也太牛了,他家又给学校捐了座楼!”这时,钱冶得意的插嘴道:“这都是洒洒水啦,我屿哥一辆跑车就不止这几百万了!”沈语笔一顿,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时律不只是校霸校草,家里更不得了。没一会儿,时律回了教室。他懒洋洋地看着努力学习的沈语,突然问:“高考以后,你要报考哪个学校?”沈语毫不犹豫的回答:“京都医科大,那里学费低,毕业就能有很好很稳定的工作。”时律轻‘啧’一声:“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小小年纪这么市侩。”市侩两个字,无论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很伤人。沈语抓紧笔,沉默很久却是说:“还有五分钟上晚自习,你再复习一下醉翁亭记。”时律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按着她说的打开了语文课本。后座的钱冶将两人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无言的翻了个白眼。这不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了,还敢说自己没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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