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小九了?”昌盛帝的声音比先前更软了几分,谢九朝知道能让不近人情的昌盛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已经很难得了。
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一低,一滴泪珠便滚落出来,偏生她依旧紧紧地咬着嘴唇,似有很多委屈,而又无法言说。
这表情持续了不过两秒,她见氛围已经渲染得差不多了,瞬间跪了下去,仰着一张梨花带雨的娇柔面孔,可怜巴巴地说,“皇上,臣女要告状,请皇上为臣女做主。”
昌盛帝见谢九朝像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给长辈告状的孩子一样,眼里罕见出现了一丝怜惜,他猜想谢九朝要告状的事无非就是君绾欺负她。
这小姑娘家打闹,他只要出言安慰几句就好了,所以就信誓旦旦地说道,“小九说说怎么了,朕一定为你做主。”
他是想把表面功夫做足,谢九朝肯定会给镇国公说他是怎么关心她的,届时镇国公会更加忠心。
谢九朝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语气坚决,“皇上,臣女要状告绾公主,绾公主指使人下毒害臣女。”
昌盛帝脸色一僵,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小九说的是真的?”
他得到的消息,谢九朝是胆小怕事的,因此她断然不敢撒谎冤枉君绾。
“皇上,臣女所言句句是真,臣女还有证人。”谢九朝演戏技术很好,她生怕昌盛帝不相信,语气变得急切。
昌盛帝面色骤然冷了下来,声音犹如寒冰,“小九,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说来。”
谢九朝道,“皇上,那日绾公主给臣女说,臣女爹爹出事了,生死未卜……”
她将从她晕倒,到她发现被春儿下毒的事,详细说给了昌盛帝听。
至于关于林宇痕和君绾的事,她只字未提,因为对于昌盛帝而已,那些都是小事,只有关乎她的性命,能够引起镇国公府人心的事,才是大事,才能让昌盛帝权衡利弊。
昌盛帝听完谢九朝所言,浑身散发着冷气,周围的空气仿佛刹那间降低了许多,谢九朝感觉到一股窒息之感,还好她的心疾已经快好了,否则她觉得自己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小九,那下毒害你的人现在何处?”昌盛帝问。
“回皇上,在宫门口。”谢九朝如实道。
“王富贵,去把那下毒之人带来,另外,传绾公主。”昌盛帝声音里又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但是,谢九朝知道,只要有镇国公府在,她就不会输。
王富贵来去很快,春儿被直接带了进来,一开始她还不承认,后来昌盛帝怒声呵斥几声,在龙威之下,她就什么都招了,接着就被拖了出去,然后君绾才进来。
君绾进殿看到谢九朝在,她想起谢九朝说的话,浑身一激灵,心里忐忑不安,连给昌盛帝行礼都是战战兢兢的。
“儿臣参见父皇。”君绾跪下道。
昌盛帝盯着君绾,眼神陌生而疏离,没有一丝感情,他没有让君绾起身,而是直接开口问,“君绾,你对小九做了什么?”
对于昌盛帝对君绾和谢九朝的称呼,君绾十分不满,暗道昌盛帝平时偏袒君敏就罢了,竟然还偏袒臣子的女儿,那她算什么?
君绾发愣,昌盛帝以为她是做了错事不敢回答,心中怒气更甚,语气冰凉得让人发抖,“朕问你话!”
君绾身体一颤,然后理直气壮地回答,“儿臣什么也没有做。”她是打算打死不承认,就算谢九朝把春儿带来,她也可以说是谢九朝指使春儿冤枉她。
昌盛帝冰冷的面色染上了一层黑云,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还敢骗朕!王富贵,把春儿带上来!”
“是,皇上。”王富贵弓着腰走得飞快。
君绾一听春儿,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她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人在绝望之时,总是会奋起挣扎。
君绾努力跪直了,然后开始狡辩,“父皇,儿臣最近是和谢小姐闹了些矛盾,想必谢小姐对儿臣是有些不满,但是,儿臣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如果昌盛帝没有先提问春儿,那君绾这番话兴许会得到昌盛帝的几分信任。
但是现在,君绾越是狡辩,昌盛帝越生气。
昌盛帝生气不仅仅是因为君绾下毒害谢九朝这事很严重,可以严重到影响北燕一方太平。更是觉得君绾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竟然敢欺骗他。
君绾见昌盛帝没有说话,又继续道,“父皇,如果谢小姐觉得受委屈了,儿臣可以道歉……”
“闭嘴!”昌盛帝厉声呵斥,正好王富贵带着春儿进来,昌盛帝对春儿道,“你把刚才对朕说的话再说一遍。”
春儿早就被吓傻了,此时见到君绾,恨得牙痒痒,她原本在镇国公府当丫鬟当得好好的,都是君绾害了她,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便将君绾如何收买她,指使她下毒之事一股脑的抖出来了。
“你胡说!”君绾立即反驳,“父皇,都是谢九朝,是她对我不满,是她指使春儿来诬陷儿臣。”
谢九朝此时装得可怜兮兮的,“绾公主,臣女一向以你为中心,事事以你为先,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我对你何来的不满?又为何要陷害你?”
君绾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昌盛帝的吼声已经传了下来。
“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简直太让朕失望了!”昌盛帝怒道,“看来朕让你去读书是错了,从今日起,你不准踏出宫门半步!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出宫!”
君绾闻言,神色一慌,如果不出宫,就见不到林宇痕,不行,见不到林宇痕她会疯的,那简直犹如拿刀剜她的心。
“父皇,儿臣知错,是儿臣……”君绾抬头望谢九朝,见后者正冷冰冰的看着她,眼底都是嘲讽和得意。
她不想承认啊,但是,一想到林宇痕,她就豁出去了,不说谢九朝还活得好好的,就是谢九朝死了,她父皇怎么也不至于要她抵命。
“父皇,儿臣一时鬼迷心窍害了谢小姐,儿臣知错,请父皇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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