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渐渐地,血腥气扑鼻而入
……
随着意识的渐渐恢复,剧痛开始在他的全身肆虐起来,但是脑海的混乱使他几乎忘记了筋骨和血肉还依附于他的骨架之上。
他嘴唇翕动着,像是询问着自己:“我还没有死吗?”。
可是随着嘴唇的刚刚分离,外界的血腥气就蜂拥进了他的口腔,乃至五脏六腑之中,这种恶心难受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干呕咳嗽。
可是他却隐隐约约貌似连咳嗽的力气也几乎没了。无奈之下,只好轻轻颤抖着脖颈,像是在反抗着心魔。
眼皮又滑下来了,黑暗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可是黑暗刚刚落下,一幕幕景象又开始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刀。
——-剑
——血。
——惨呼。
——哀嚎。
——尖叫。
——倒地声。
——刀剑闪过,血滴飞溅。
——-人性的堕落。
——生命的消逝
……
不知怎么,他却突然想到了这些东西。
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像是被妖魔鬼怪所要吞噬一般,他惊恐不已,甚至想呼唤去世多年的母亲—他不断地挣扎着—当然,这也仅仅局限于躺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在那场搏杀中被耗尽。
他不断地扭捏着身子,就仿佛要让自己相信,自己赢得了这场生死博弈!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
等待着自己被人发现……静静地……再花费所有力气作出睁开眼这个微乎其微的动作,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不知是谁胜谁败。
或许,但他似乎感觉得到这仅存的一丝生机,以后也不会有了……因为家已经被毁了。
昨日,在东洲威名赫赫的关家大宅突然遭遇刺客潜入,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就算以他的拙眼,都能看出,至少有十几位武林高手参与了这次暗杀,并且其中的每一位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东洲延绵上千年的关氏一族惨遭灭门!
而后,又像是被喂狗一般抛尸荒野。
他,是关家的一位后生,叫关道存,自幼便会些武功招式,但是凭他一人,又怎能挽回逆境呢?
稍稍冷静下来后,他用混乱的大脑开始思索:按理来说对于刺客这种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应该是一人不留,见者即杀,尤其是这种练过武的人,绝对是不会放过的。
但是他活了下来。这是玩笑,是运气,还是羞辱?意识已经恢复了大半,他便试着捏紧自己的拳头,发现使得上劲了,就将自己撑了起来,向前踉跄走去。
当走出几步后,他将僵硬发痛的脖子扭向身后,便像是挨了雷击一般浑身颤抖起来——数十具尸体堆积在林间的空地上。
血,已经聚成了一个大水洼,或者说血洼——这一切并不是噩梦,已是现实
他想哭,想哀嚎,想找一个依靠,他仰头,刚张开嘴,血腥气又涌入他的喉咙,他于是低下头,终于还是吐了出来,又瘫倒在地上。泥水,血水,臭水,苦水一起涌入他的口鼻,让他无比恶心,便又见了鬼似的爬起来,向后跌去。当他再次站起来时,眼睛中那漆黑的眸子已经有些涣散了。
他想活下来,想报仇雪恨,但是他可能连着小林子都还没有走出,便会渴死、饿死。不为人知的是他面世的另一个身份——-东洲关家少主!
为了这一切,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活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在心里默念着。
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勉强给了他一种力量—并非是什么能使天翻地覆的毁灭之力—–不过是能让他作为一个真正的人,双腿站立的力量罢了。
他没有办法,这荒山野岭里,能有什么让他从食不果腹的状态下回复过来呢?若不能迅速找些能吃的东西,自己恐怕就只能成为这山中野兽的盘中之餐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但他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停地思索着—–夜晚将至,他必须马上想出一个法子!
腹中的饥饿越发使他精神恍惚了——他知道,若是还不能找到能吃的东西,自己就将变成和身旁之物一模一样—–一堆烂骨!
从又向刚才的地方走去,他的眼神十分迷茫,就好像要尽力忘记自己正在做的事和即将做的事。跪倒在那座尸山旁,摸索起来。
不久便捧出一块东西——一截断手,他把有些发臭的尸块凑到嘴边,嘴唇却不断地抽搐,随之是整个面部的扭曲变形,但很快恢复了麻木。他咬下了一口,却在舌头和肉接触的瞬间将其吐了出来,然后用手撑地,不断地呕吐起来,直到把苦水都吐尽了才肯作罢。
但是他又抓起了哪节手臂,连双手的颤抖都没有开始,就狠狠咬下一大块,又囫囵咽了下去,伴着泪水,苦水和泥浆咽了下去,喉咙刚刚一动,他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再“浪费”一点。
他终于没有让自己再吐出来。
适应之后,他又拿起尸块儿,再咬下一块儿,用手硬塞进喉咙;又是一块儿……直到连手都不用时,他已经咽下了不知多少来自……亲人的…血肉。他的心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恶鬼,一只复仇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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