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又问:“王爷,见还是不见?”
“既然人都来了,本王自然要见。”南宫洬悠然起身往外面走去。
大厅内果然有两个人,一位是户部侍郎迟大人,还有一位身着淡黄素衫的男子,竟是荀东亦。
南宫洬折身坐下,佯装不识。
迟大人与荀东亦俯身拜见,“见过誉王殿下。”
南宫洬轻笑,问道:“迟大人今日来见本王,所为何事?”
“下官今日来见殿下,只是想要向殿下举荐一个人。”迟大人微微一笑,直言不讳。
南宫洬目光看向荀东亦,浅笑道:“迟大人说的,就是他?”
“正是。”迟大人呵呵一笑,低首答话,“誉王殿下,他叫荀东亦,曾经是下官的学生,也是宛城第一才子。此次来到凰都,只是为了谋份仕途,为国效力。”
“可是迟大人应该知道,在父皇的几位皇子中,本王是最无心皇储之争的人。你把堂堂宛城才子举荐给本王,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这……”迟大人一时哑然。
荀东亦缓缓开口,“誉王殿下虽无心皇储之争,但是在下知道,誉王殿下心思缜密,行事果决,又手握一半兵权,却是众位皇子中最优秀的。在下相信,一个优秀的人,必然也是心怀天下之人,就算王爷无心王储,在下也愿意追随王爷,为王爷效劳。”荀东亦低着头,俊逸的面容之上只有坦然之色。
南宫洬轻笑道:“荀东亦,你愿意留在我誉王府,怕不只是为了求取仕途吧!”
“王爷若是愿留在下,在下便留,若不愿留,在下也不强求。”荀东亦平静说着,神色从容。
南宫洬静默片刻,淡声道:“既然你愿意留在我王府,本王倒是不介意府中多个人。”
迟大人抬起头,总算松了口气。
南宫洬双眸低垂,迟大人一时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低首道:“既然誉王殿下愿意收留,那下官也多谢誉王殿下。”
南宫洬微微点头。
迟大人道:“下官还有事,就不留了。”
南宫洬起身散漫道:“林伯,送迟大人。”
林伯应下,折身去送迟大人出门。
南宫洬站起身,瞟了眼荀东亦,吩咐厅中家奴:“为荀公子准备房间。”他自然知道,荀东亦来此,一半是为谋仕途,另一半,大抵是因为洛连雪。
家奴应下,赶忙去安排,荀东亦还拿着极简单的行礼,跟在后方去往后园之中。
闲来无聊,洛连雪与巧竹在园中闲逛,不远处,一身淡黄衣衫的背影随在一名家奴身后往廊道中走去。
巧竹抬眼看去,忽而一阵惊喜,“小姐,是荀公子。”
洛连雪其实已经看到,忙转过头,急匆匆欲走。
巧竹赶紧叫住她,皱眉急问:“小姐,你不想见荀公子么?”
洛连雪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荀东亦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为了来见她吗?她不敢确定,自己不告而别离开宛城,他怎么就知道她会在凰都。
巧竹困惑的又问:“小姐,你在想什么?”
洛连雪舒口气又转回身,看着荀东亦进了廊道尽头的一个房间,神色颇为复杂。
“今日还是不见为好。”虽说她的确对荀东亦有些好感,但是是基于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现下看来,她也没多么迫不及待的想见荀东亦。
话音落,身后传来南宫洬的声音,“怎么,人都来了,反而不想见了?”他的话语中,明显有揶揄之意。
“见不见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干嘛把他找来?”洛连雪撇嘴,仍是没好气。
“本王找他?洛连雪,你是以为本王很闲么?”南宫洬哭笑不得,出口反问。
“那是……”
“她是户部侍郎迟大人举荐来的,至于为什么一定是誉王府,本王觉得,你应该会知道。”
洛连雪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径自离开。
南宫洬忽觉事情越来越有趣,别有深意的牵唇浅笑,折身朝书房走去。
刚走了几步,覃宣忽然出现在南宫洬身后,低声道:“王爷,东盟帮似有动静。”
“说。”南宫洬敛起笑意,神色变得严肃。
“据探子来报,东盟帮主东泽似乎安排人,今夜行事刺杀。至于所去之处,属下也不敢妄断。属下只是想不通,东泽本也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蠢到派人来王府暗杀。”
“狗急了也会跳墙,飞狐堂堂主因本王而死,他自然记恨,在他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前,不会停止刺杀。”南宫洬笑意深沉,又道:“既然他要来,本王也不能失了待客之道。今日府中来了一位新客人,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荀东亦处理,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属下明白。”覃宣领命,继而退下。
南宫洬嗤笑一声,折身回了书房。
入夜,空气清凉,南宫洵悠然斜倚在凉亭中,手中折扇轻摇。
荀东亦走进来,俯身道:“王爷,都已安排妥当。”
“很好,来,陪本王下盘棋。”南宫洬坐起身,看着桌上早已准备好的棋盘。
荀东亦俯身作揖,转而坐下。
南宫洵伸手示意,由他先来,荀东亦执着白棋,棋子落下。南宫洬手执黑棋,落在另一处。
月影重重,花影晃动。一阵凉风吹过,洛连雪站在池塘围栏一侧,手中捏着一根柳枝,借着夜晚的灯火光芒,无聊的逗弄着水中锦鲤。锦鲤以为上方晃动的是食物,全部都涌过来,挤得水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巧竹支着下巴低头看锦鲤在水中挤来挤去,颇觉无聊。
忽然,园中黑影闪过,一阵劲风落下,齐齐冲往凉亭之处。
亭中的两人面不改色,依旧悠然下棋,洛连雪却一阵心惊,里面坐着的,不正是荀东亦和南宫洬。
洛连雪生怕黑衣人冲上前,忙大喊:“喂,南宫洬,你快跑啊!”
南宫洬恍若未闻,手中棋子落下。
假山掩映和莲池中忽然跃身而出十几名身手矫健的灰衣武士,正好与黑衣人正面交锋。园中刀光剑影趁着月色泛出一阵森寒之光。
此时,另一黑衣人越过高墙落在园中,执着刀跃身往凉亭之处。
眼看近了凉亭,覃宣不知从何处忽然出来,长剑出鞘,将黑衣人拦截。
刀剑相接,两人自水面之上打至花园中,园中乱成一片,洛连雪也是吓得睁大了眼。
南宫洬与荀东亦却还是没事人一样,稳坐在凉亭中下棋。
洛连雪心中惊慌,抬步跑向凉亭处,巧竹忙拉住她劝阻:“小姐,你不能去,危险。”
洛连雪二话不说甩开巧竹的手离开。
黑衣人自顾不暇,根本无暇顾及她。
凉亭内,南宫洬淡淡开口,“荀东亦,其实以你的才能,留在我这誉王府,实在可惜。”
“誉王殿下谬赞了。在下其实也好奇,殿下心思缜密,且手握兵权,加上皇上对殿下的信任,殿下若想得到东宫之位,也是众望所归。偏偏殿下您却在外故作风流,这又是何必?”
“你不是我,不会明白。”南宫洬一棵棋子落地,棋已下到一半多,胜负可断。
荀东亦手中的白棋举了许久,才锁眉缓缓落下。
南宫洬悠悠然放下棋子,抬头朗然道:“你输了。”
“在下技拙,让王爷见笑了。”
南宫洵眼中带着一抹促狭,“荀东亦,你究竟是故意输给我,还是无意输给我?”
荀东亦低眉淡笑,却不回答。
外面的交锋持续了一阵,黑衣人终是落了下风,洛连雪已经站在凉亭外侧,荀东亦转头看去,眼中含笑,起身道:“洛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里?”洛连雪眼带惊奇,佯装刚刚知道。
外面的黑衣人红了眼,拼尽全力冲破厮杀。凉亭内的几人却仍是没有任何动作。
最后那名黑衣人与覃宣对战许久,另一黑衣人脱身上前,挡在最后那名黑衣人面前。
最后的黑衣男子脱身,不管不顾执刀迅疾刺入凉亭内。
最后方的是洛连雪,南宫洬与荀东亦同时惊呼。
“洛连雪,小心!”
“洛小姐,小心!”
洛连雪来不及反应,南宫洬到底动作快些,移身环住洛连雪腰身,衣袂翻飞,挡在洛连雪身前。
洛连雪一阵惊惧,眼看刀就要刺往南宫洬身上,洛连雪慌了神,忙带着南宫洬侧身躲下,“小心!”
刀刃划过南宫洬肩头后方,血沁出,染红了衣衫,两人皆脚步不稳跌倒在地。
南宫洬翻身,手臂支在洛连雪头下方,好在没有摔到,可是两人的距离却近的不能再近。
覃宣脱身,眼见黑衣人又执刀砍向南宫洬,身形迅速移来,剑影晃动,已将黑衣男子的刀格挡,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的黑衣人多半已被制服,再无胜算。
洛连雪看着南宫洬尽在咫尺,好看的惨绝人寰的一张脸,加上那阵好闻的茉莉茶香,一时间又犯起迷糊。她总是说巧竹花痴,物以类聚,看来她洛连雪也不例外。
南宫洬见她发愣,好笑道:“看够了没有。”
洛连雪忙回神,嫌恶的将他推开。
南宫洬受了伤,立刻疼得皱紧眉头。
荀东亦看到两人如此贴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
洛连雪这才注意到南宫洬背上连接到肩头的伤口,不安的低问:“你受伤了?”
“本王死不了。”南宫洬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
洛连雪心虚,也就没再跟他作对,安安静静站稳。
南宫洬好笑道:“洛连雪,本王发现,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
“知道就好。”洛连雪撇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彼时,黑衣人全部被制服,覃宣也已占了上风,剑柄翻转,跃至黑衣男子身后,将剑接在手中,疾速架在黑衣男子脖颈之上。
黑衣男子料想不到覃宣会有此一招,再无还手的可能。
覃宣手中剑一紧,冷冷道:“把刀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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