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越这几日过得有几分滋润,年关将近,她又没什么事情,整日里就是在家吃吃睡睡,几个婶娘筹备过年的东西不需要她插手,她在京中也没什么朋友,乐得逍遥自在。
腊月二十八那天,大雪封城,整个京城都是银光素裹的一大片,清晨推了窗子去看,白雪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煞是好看。
由于下了大雪,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秦长越嘱咐人扫出了一块地方供她练功,长刀幻化成看不清真身的影子,如同在雪地里绽放出的耀眼莲花。
张清成推门进来,瞧见的就是秦长越的飒爽英姿。
“将军。”
秦长越收了刀,风在她身边旋转,刮起她的衣角,猎猎作响。
“进屋说。”
张清成掸了身上的雪,再看秦长越从内间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皇上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说是明日提了常嫔,要好好审理先前的事情,今年的案子,就不拖到明年了。”
“三殿下昨个儿晚上去了赵府,在大雪里头站了一个多时辰,赵沉鱼赤着脚跑出来,赵大人还是迎了三殿下进去,今天早晨宫里传来消息,说是三殿下已经向圣上求亲了。”
秦长越颔首,轻笑了一声。
前世,赵沉鱼一直跟在楚天阔的后头,楚天阔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自己也没有拿她当过对手,没想到最后,自己出征归来,却是她伴着楚天阔一起把自己送上黄泉路。
不过既然是真爱,那自己就帮他们一下。
楚天阔娶了赵沉鱼,以后应该就可以离自己远一点了吧。
楚天阔求娶赵沉鱼,宫里却一直没有传出来消息,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见。
张清成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调查楚天阔,冷不防这最后没了消息,急得抓心挠肺,秦长越在案上写字,张清成就在旁边晃悠,惹得她头疼。
“得了,你别转了,我都晕了。”秦长越蘸了墨,仍旧心平气和地写着字。
“将军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我简直快让我的八卦心折磨死了,你说到底皇上会不会同意啊。这赵家也是,前段时间都翻脸了,说同意,就同意了。”
秦长越笑了笑,“命里有缘分的,总是有缘分的。”
张清成偷偷看了一眼秦长越,“从前将军和三殿下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京中好多人还说,将军和殿下更像是一对呢。”
不过从前段时间开始,秦长越和楚天阔就疏远了,张清成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秦长越已经不把楚天阔当真心兄弟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查他,还算计他和赵沉鱼。
不过将军吩咐的事情,总是有她的道理的。
秦长越冷冷扫了张清成一眼,“我看你全家都和楚天阔很般配。”
“属下全家就只剩下属下一个人了。”张清成摸了摸鼻子。
“那正好,回头我叫人给你收拾收拾,连夜送到三皇子府上,就当是送他的新婚之礼了,叫他一享齐人之福,不知道有多快乐。”
张清成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屁股,咧嘴一笑,“嘿嘿,将军,属下是开玩笑的,属下这就出去看看,有没有新消息。“
晌午的时候,赵桐鹤也进了宫,据说是因为赵沉鱼在府上一哭二闹三上吊,赵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唯一女儿的性命,强迫赵桐鹤为这桩婚事做出努力。
楚天阔和赵家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赵沉鱼若是不嫁给楚天阔,不仅会坏了名声,恐怕连命都留不住了。
又过了两个多时辰,赵桐鹤才和楚天阔前后脚出宫,赵桐鹤的脸色十分不好,楚天阔倒是把赵桐鹤送上了马车自己才走,赵桐鹤却没给楚天阔什么好脸色。
傍晚,圣旨便传到了赵府,赐婚赵沉鱼做三皇子侧妃,来日有喜,再行扶正。
一时间京中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赵家和楚天阔都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赵沉鱼一个姑娘家,把干净的身子都给了楚天阔,楚天阔当众反悔,回头又回去找她,她竟然就能点头同意。
这样倒贴,到头来也只得了一个侧妃的名头,这还是因为她家中有几分背景,要不然,岂不是只能做个侍妾?
一时间,赵沉鱼成为京中的反面典型,各家夫人都用她来教育自己的女儿,说女孩子一定要自重,要不然,男人也不会尊重你。
还未成亲就被丈夫这样折辱,等到真正嫁过去,还不知道会过什么凄惨的日子呢!
而那些豪门达官,也都在背地里嘲讽楚天阔。
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受制于人,母妃又没什么势力,母妃的母家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在皇上面前做出了一丁点成绩,也结识了不少人,还和秦将军关系不错,结果现在,皇上对他翻脸,秦将军也不似从前亲近,母妃妄图谋害圣体,若不是因为有他这么个儿子,估计现在已经没命了。
纵然常嫔咬死了不承认,但是皇上还是勃然大怒,直接将其贬称了美人,只比刚进宫的家人子位分要高那么一点点。
虽然常美人因为楚天阔而保住了一条命,但是楚天阔却因为常美人受尽了牵连。
虽然常美人和楚天阔都说这件事和楚天阔没有关系,皇上表面上也没有斥责楚天阔,但是谁都知道,皇上已经对他不满了。
要不然自古以来,几个皇子大婚,不封王的呢?
这也算是直接打了楚天阔的脸了,连带着嫁过去的赵沉鱼和赵家,都没了脸面。
圣旨下去没多久,喜帖也就送过来了,因着年关在即,好日子定在了正月初三。
不过饶是如此,忙着准备春节的礼部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心思来筹备楚天阔的大婚,他的婚礼,注定是要被人耻笑的了。
连带着和喜帖一道送到秦家来的,还有楚天阔亲手写的一张纸条。
楚天阔约秦长越去东街的酒楼喝酒。
张清成在旁边问了一句:“将军,您要去吗?”
秦长越随手把喜帖扔到了一边,“去,怎么不去,你顺便吩咐人准备一下给三殿下的贺礼。”
“将军要按什么规制来送?”
张清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其实按理来说他是知道规格的,但是秦长越从前和楚天阔的关系很好,说不定会多给一些,可现在,张清成也不确定了。
“按着规制准备就行,反正我秦家现在也没什么成年男子了,不必撑什么门面摆阔气,多一分也不必给。”
“将军……”
“照本将说的去做就是。”
“另外,去把我的玲珑弓取来,一并送过去。”
“将军?”张清成这回是真的不懂了,那把玲珑弓的价值不低,秦长越一向是好好收着的,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别废话,赶紧吩咐下去,一会儿我出去赴约,你就不用跟着了。”
秦长越想过了,送东西,当然是要送到点上,这把玲珑弓,一定能给赵沉鱼添不少的堵。
张清成感觉自己的脑子十分不够用。
又过了一会儿,看着快到时间了,秦长越换了衣裳,出门赴约,走到楼下的时候,便看见楚天阔在二楼朝自己招手。
这是二人从前常来的酒楼,自打重生以后,秦长越就再也没有和楚天阔一起来过了。
“阿越,你来了。”楚天阔见秦长越上来,起身去迎。
不过几日未见,楚天阔就已经憔悴许多。
“阿越,我们好久没有在这里一道喝过酒了,”楚天阔苦笑一声,往窗外看去,“如今再在这里坐下,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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