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梁媛媛因为实在找不到一把适合赏月的躺椅,不得不早早地钻进房间,趴在窗台上,托着腮,看院子里的四角天空——好无聊的夜晚。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知道是方天赐在打地铺,梁媛媛还是下意识地转回头去看他。
男人打地铺的动作特别熟练。
“这速度,是当兵那会儿训练出来的吗?”她随口问。
实在是太无聊了,只能没话找话说。
方天赐显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的时候,忽地抿唇一笑:“我们只会就地卧倒,管它是泥坑还是荆棘。”
“是哦。”梁媛媛无意间想到以前听别人聊起过,也就没再细问,视线又转回那一片月朗星稀的夜空。
他铺好就顺势躺下了,见她还没有要睡的打算,忍不住问:“在看什么?”
“嗯?”梁媛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发什么呆,怎么回答他?索性什么也不说。
没有得到回应,男人便翻了个身,不再看她,自顾自睡了。
梁媛媛撑得胳膊酸了,歪着头看得脖子也酸了,才收回视线,打算睡觉。
然而,一个转身,就看到男人睡在地上,借着月光,她才发现,那张席子也有些旧了,席子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看起来,很寒酸,
虽说是夏天,可农村的夏夜,还算凉爽,就这样睡在地上,容易引发关节疼痛,也许现在不会疼,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疼痛会越发明显。
“喂……”她本想让他睡到床上去,但作为一个女生,主动发出这样的邀请,听起来很奇怪,于是在方天赐似乎没有听到的情况下,她把话给咽了回去。
可是,躺在床上,梁媛媛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越想越替他感到心酸。
翻来覆去,木板床难以抑制地偶尔发出一些声音,她也浑然不觉。
不知道这样煎熬了多久,她忽然听到外面有隐隐的吵架声、孩子的哭声、开门关门的声音。
这么晚了,会是谁?家里了的另外两个男人说好了今天回来的,临时又托工友带话说要明天接了孩子再回。
总不至于现在就赶回来吧?
吵架声和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听不到了,但还是有些奇怪的难以名状的声音不时响起,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按常理说,这会儿,村子里的人应该早都睡了。
越想越觉得奇怪。
纵然是医学院出来的梁媛媛也不由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她打算叫醒他,问问他是不是也听到了,还是说只是自己的错觉。
叫了好几声,方天赐才悠悠转醒。
被吵醒,他颇有些不耐烦:“今晚还热?”
梁媛媛摇摇头,这家伙竟然以为她是要让他帮忙打扇。
“你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梁媛媛下了床,半跪半趴在他旁边,紧张兮兮地问他。
凑得那么近,方天赐一骨碌坐了起来,和她稍稍拉开了距离。
经她这么一提醒,他还就真的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方天赐依稀辨别出大致的方位:“好像就在我们家附近。”
“对,”梁媛媛很赞同,“我也感觉,离的不远。”
她说着又朝他身边靠拢了些。
余光瞥了眼身边的女孩子,方天赐忽然站起来:“我去看看。”
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无形中,给了她胆量,让她想起自己并非原本那个软弱无能的梁媛媛,而是来自现代,相信科学不迷信的梁媛媛。
方天赐出门前,将屋里唯一一盏并不太亮的灯给打开了。
昏黄的灯光甚至不及今晚的月光,但光线恰巧照着她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方天赐之前睡的位置,她更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床铺”,甚至能看到毯子上一个不大的洞。
此情此景,梁媛媛一咬牙,趁着方天赐出去打探的时候,直接将他的毯子和枕头拿到床上。
男人回来的时候,她刚把席子卷好,放进大衣柜里。
“什么意思?”方天赐有些不悦,作势就要去拿回席子。
梁媛媛转身挡住了衣柜门,正色道:“睡床上去吧!”
闻言,方天赐脸红,狠狠咽了口口水,不可置信地问:“确定?”
“确定!”她重重地点头,和他离得很近,脚尖都快碰到对方脚尖了,他们都确定对方的态度。
梁媛媛的态度更为明确:“我们结婚了,本就该睡在一起。今天外面不知道是谁在闹,可万一是嫂子,万一让嫂子看见了,在妈面前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到时候免不了要听妈的念叨。”
“你是不是害怕?怕闹鬼。”方天赐一本正经地问。
“……”梁媛媛囧,真的很想问他,是哪只眼睛看出她害怕了。
她寻思着,这也未尝不是个好的理由,反正能让他不继续打地铺就行。
梁媛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刚才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方天赐十分肯定,“是有人路过我们家门口。”
“但这么晚了……”
她就是想随便问问,看他出去这一趟是不是真看见什么了,他却没给她继续问下去的机会:“睡吧,不早了。”
梁媛媛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爬到床上,滚到了最里面。
面对空出来的位置,方天赐犹豫了一下下,最终,还是躺在了那里:“别怕,有我在。”
他说完这话,沉默了片刻,又继续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不用担心。”
“谢谢。”梁媛媛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知道要怎样开始这种关系。没想到方天赐还会主动说出这些。
不知怎么的,他说了,她就会相信,还会觉得很安心。
那天夜里,他俩就这样并排躺在床上,盖着自己的小毯子。
第二天一早醒来,梁媛媛还睡在她原来的位置,毯子好端端地盖着,身边的位置却已经冰凉,早已没有了方天赐。
梁媛媛自言自语道:“他今天怎么这么早?难道是提前准备,要陪我去镇上?”
她一边说,一边下了床,只见小桌上留了纸条:“我有很重要的事处理,你别乱跑,别找我。”
又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扒开原主的记忆,方天赐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话,更别提解释他的行踪了。
只不过,不乱跑是不可能的,她今天必须去镇上,把紫苏卖掉,探探市场行情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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