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他手机来电铃声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
“你别怕,我马上来。”宋有名按下接通,听了几句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漠无边的神色,也逐渐露出了着急的马脚出来,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和刚才不同,是又慢又细心的话语流淌进了我的耳里。
电话那头是位年轻少女的哭腔声:“有名,我怕,医院今天突然停电了,我叫了好久,医生护士都没有来,总是有一个女的声音,她一个劲的叫我的名字,她要杀我,她就是来向我索命的……无论我怎么捂住耳朵,脑子里还是有她的声音,我现在躲在了衣柜里,她马上就要发现我了怎么办。”
宋有名匆忙地把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握在手中,步伐只需要三四步,就能走到门口。
他单手握住手机倚在自己的耳畔处,温言细语的哄着电话那头,“阿若乖,我马上就到了,你等我十五分钟。”
宋有名挂了电话,动作精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走到门口。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让我心口难受的厉害,我的火爆脾气使直接吐出了一句话:“妈蛋!”
他高大的背影快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我小跑过去,双手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际,他比我高很多,我的侧脸紧挨着宋有名的背脊骨,早已湿润的眼眶流出来的热泪顺流淌在他的毛衣上:“有名,不要去好不好,安若她没事的,医院有很多人看着她,你仔细想想她怎么会有事。”
我的嗓音干干地,掩盖不住嘶哑:“你看看我,再陪我最后一次,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和我离婚吗?和我谈五个月恋爱,等五个月之后,我答应和你离婚,你爱我一次好不好,就像你对安若那样,五个月之后,我把我在姜氏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都给你。”
他不费劲的掰开我的手指,眼神寒怵:“五个月后孩子生下来,你不离也得离!”
宋有名没有答应我的乞求走了,我像个小丑,像个怨妇待在原地。
安若是宋有名疼到骨子的女人,回国刚刚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我的合法丈夫,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几天后,我把医生给我开的药吃了个精光,但效果依旧不佳,我的病症越来越严重,头发成把成把的脱落,就连我引以为傲的脸庞都开始冒出丑陋的老年斑出来,每天胃部会时不时地出现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记忆犹新的便是前两天,我忘了吃药,漫漫黑夜里,我实在是疼的厉害,直接痛醒。
拿药的过程中,那股刺穿着整个胃肠密密麻麻的痛劲,袭击了脑部神经,直接让我无力的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我安稳的坐在化妆镜前头,很是笨拙地在头上戴了几缕假发片,弄好之后,我网约了一辆出租车便出了门。
音乐会上有人知道宋太太要来,特地弹奏了我最钟爱的一首曲子。
律师在我身旁断断续续的开始讲了一些离婚的手续问题,我没大认真听,眼神非常专注的看着台上那个演奏这首曲子的人。
我十九岁见到宋有名的第一眼,便是在这样的音乐会上。
他在聚光灯下坐着,白色的高领毛衣,高大挺拔的身躯,骨节分明的手指头在黑白钢琴键上飞扬着,单单只看到他的侧颜,便会知道他是一个清隽温和的男子。
等曲子演奏完,人群便已经散开了。
而我像是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小孩子一般,眼睛睁得老大,一直盯着那台老式钢琴瞧着,一动不动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似的。
“小妹妹,会弹钢琴吗?”他依旧未动,只是瞥着脑袋看向我,声音慢悠悠地,像是扑面而来的暖风,激起我内心世界的一丝涟漪 。
我实在是不想错失和这样一等一美男接触的机会,于是硬着头皮答着:“会一点点。”
实际上,我当时只学会分辨高音符和低音符。
我的话刚落,原本属于他一人的长椅被他分出了一些空位出来,黝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醉人的笑意,以及恰当好处的体贴:“刚好我会一些,我教你吧。”
一个音痴和演奏大师竟然还能在这样场合共同弹奏完一首曲子
已经记不太清当时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清凉的指尖碰触到自己发颤的十个手指头,手把手教我弹了《小星星》。
“小妹妹,到时候你还想学,可以来找我。”他利落地把钢琴盖板给合上,拿起了放在一边上的浅灰色大衣,起身准备往外走。
“哦,对了,小妹妹,你弹钢琴很有天赋的。”
我从小到大被不少人夸过,唯独这次,我的两腮竟有些嫣红起来了,他和我的距离随着他的脚步慢慢的拉开,他离我越来越远,我开始有点贪恋着他指腹上的清凉感,很快便跑出音乐会去追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站在雪地里顿住了脚步,初雪渐渐消融,他的影子被太阳照射下拉得很长,听出了我的声音,他笑着回头:“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宋老师。”
遇见宋有名那年我十九岁,他二十一岁。
我喜欢宋有名好像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宋太太,宋太太?”曹律师坐在我旁边唤着我的名字。
音乐会已经散场,我起得猛腹部有着强烈地坠痛感,让我很不适,但我还是强忍着,一口气把此次叫她来的目的说出来:
“我想在我起草的离婚协议书里附加一条,我答应和宋有名离婚,姜氏的一切我也愿意都给他,但条件就是他宋有名这辈子都不能娶安若,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只能是宋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安若生的那就是私生子,野种!”
提到安若,我总是气愤难当,她想伏低做小,那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我知道我活不长了,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给我肚子里的孩子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曹律师合上了她手中的iPad,站在我身后:“好的宋太太,您的要求我会加在协议书里头的。”
没走两步,我的好闺蜜穆依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我卡其色大衣的袖口,很委屈地向我打抱不平:“晏晏,你真打算和宋有名那个王八蛋离婚啊,这不摆明的就是在成全他和安若那个小骚货嘛,要换我,我就跟他们耗着,看谁能熬过谁,到时候你肚子里孩子一出来,就是他们宋家的大功臣,他们都得把你当作祖宗一样供着。”
我是广市里出了名的护犊子,倔犟的很,“他不是王八蛋,你不许这么说他。”
只要有我在的场合里,我是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不是。
宋有名教会我弹钢琴,在我心中始终是那个清风霁月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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