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中,便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松香味儿窜入鼻息,传来顾铮清淡中含着笑意的声音,“魏狗竟只剜了你的眼睛?”
忘川瑟缩了一下,连忙挣扎下地,深刻在骨子里的忠心,让她跪在顾铮脚下,低着头回了句:“忘川此次刺杀失败,请大人责罚……”
顾铮冷冷淡淡地轻哼,“忘川,你告诉本座,你瞧见了什么,可是瞧见了,魏狗逆反的证据?”
“并无。”忘川果断摇头。
“大人,她定是骗了您,若是没瞧见什么,魏千岁又怎么会剜掉她的眼!”
“扶摇有法子套出她的话,扶摇愿为大人分担解忧。”
顾铮隐含冷意的眸子覆了一层兴起,不置可否的沉默,被扶摇理解为,他正在等。
扶摇唇角溢出笑意,让人拿了汴京城老作坊出品的皮鞭,啪啪几下,狠狠地甩在了忘川的后背,皮鞭上带着倒刺,猛然间就划破了忘川的衣服,在她娇嫩却印刻疤痕的躯体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忘川冷下脸,下一刻,徒手接住扶摇甩来的皮鞭,用大力甩了回去,牙关里咬着的是她从未表露出来过的狠厉。
“本官做错了事,自有大人责罚,你又算什么东西?”
扶摇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浮现,她看向顾铮的眼神含蓄又可怜,像夏日里盛开的芙蓉花儿,清秀纯洁。
顾铮用拇指轻抚过扶摇脸上的伤,放在嘴角轻抿了一口,唇角微扬,望向忘川的眸子犹如涔涔冰棱,晦暗幽深。
“扶摇是本座的夫人,你是本座的狗,想打就打了,还需要给你找个借口?亦或者是挑一个黄道吉日才能打得?”
话落,忘川的心沉了下去,胸口像是被重物用力一砸,透来莫名荒凉。
“大人,忘川虽没了眼睛,可对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鉴,请大人再给忘川一次机会!”
闻言,顾铮却是绕过了忘川,“本座很失望。”
忘川心中颤抖,让顾铮失望,她就要付出代价。
比起剜眼之痛,诏狱的酷刑,才是噬心蚀骨之痛。
就连她这个千户进去都撑不过一日。
“大人,大人,求大人饶了忘川。大人……”忘川像一条狗一般匍匐在地磕着头,一头青丝凌乱不堪地垂落在地,遮住了苍白的脸,还有她的卑微。
顾铮冷冽着脸看着忘川磕头求饶。
“砰,”顾铮慢悠悠收回脚。
“啊……”忘川蜷缩着身体捂着肚子。
很疼,骨头砸在墙上,深入骨髓的痛。
脚上含着内力的一脚,像是肚子里面被人拿剑搅碎了一样。
但是心,更疼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疼,由浅入深,像无数的针尖一针一针的扎,伴随着喉间的血腥味。
一切都仿似再提醒她这个男人从来都没爱过她,甚至连一丝喜欢都没有。
“呕,”终是压制不住,咽下去的那口血,还是吐了出来。
忘川死命咬住嘴唇,她怕自己控制不住疼得叫出声来,更惹得他的厌恶,更显得她的卑微。
一旁的岳扶摇看着顾铮踢在忘川身上这一脚心中却是快意得很。
她知道这是顾铮做给她看的,不管是不是他的本意,都不重要不是吗?
权势这种东西,天下间有几个男人能抗拒?
是不是本意,现在这贱人那副样子,怕是个男人,都入不了眼了吧。
“一个下人而已,何须夫君如此动气。”岳扶摇倾身倚靠在顾铮怀中,明艳眸中尽是阴狠。
顾铮紧抿薄唇,身后的手微不可察的一颤。
抬眼望着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却依旧神色淡漠。
顾铮默了默,推开岳扶摇转身离开柴房。
忘川匍匐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似被碾碎般,脑袋里嗡嗡作响,可那道熟悉万分的声音却还是传入耳中……
“看好她,别让她伤着夫人。”
本欲生气的岳扶摇,听到顾铮这句话,面色转怒为喜。
岳扶摇望着顾铮离开,才走到蜷缩在墙边的忘川面前,睥睨得意道:“看看你,不过是一个千户,一个卑贱的下人,心存妄想,这就是代价,哈哈哈——”
嘲讽的笑声在耳边久久回荡盘旋,嘲笑她的不知所谓。
“呵——”忘川低笑一声,声音嘶哑绝望。
岳扶摇望着地上衣衫褴褛的女人,俯身嘲笑,“你以为大人为什么这么多人不选唯独要让你去刺杀魏懿吗?”
忘川忍着痛,哑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岳扶摇得意挑眉,更显得忘川的可怜悲戚。
“我问顾铮要了你以聘礼为名做我的丫鬟,然后,让他亲自命你去刺杀魏千岁啊!”
忘川咽下口中的鲜血。腰间的匕首第一次带着烙铁般的温度灼得她的心间生疼。
这么多年的视若珍宝,却是一场笑话。
岳扶摇漫不经心走到忘川身前蹲下,抚了抚袖摆,悠悠道:
“本夫人贵为永定王府的千金,你一个奴才,肖想本夫人的东西。瞧瞧,你这副形如野狗的模样。”
“啧啧,本夫人看了,很是开心呐。”
岳扶摇的羞辱的话语穿进忘川的耳朵,再形成一把无形的剑,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岳扶摇扬着嘴角,轻蔑道:
“大人从未把你放在心上过,他宠幸你,只因为你与他的心上人,长了一张一摸一样的脸。你忘川,只是一个影子罢了,一个替代品。”
忘川猛的揪住心口,“噗”的一声,鲜血尽数喷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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