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酥笑笑,心知这老翁身上绝对藏着好物,这样说辞不过是为了刁难自己,便定了定神,开口道:“所谓风清月明,这风月自然难得一见,前辈止步于深巷而不是去大街上热闹着,不正是期盼着有缘之人现身,能共赏这风月吗?”
老翁轻蔑一笑:“呵呵,有缘人,好大的口气!不过老头子我倒是没瞧见这有什么有缘人,只看到了个馋酒吃的丫头!”
“老头,你!”陈林气急想要上前,陈小酥却拦住了他给他打了个眼色转而对老者道:“俗话说好酒配佳肴,前辈这风月就算是有千百姿态,但少了美食相配,终究也不过是一杯酒罢了,在下在厨艺方面略有造诣,不知可否以厨会酒,来探探前辈这风月如何?”
“以厨会酒?哼,小丫头好大口气啊。”
见这老翁对陈小酥这般轻蔑,陈林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指着那老翁道:“老头,我阿姐可是苏州府食神斋大名鼎鼎的陈仙子,想当初她的一碗面从城南排到城北,你知道什么啊你!”
“阿林,别总把实话说出来,我们出门在外怎么能露底呢!”陈小酥拍了拍陈林几下,陈林会意赶忙附和道:“阿姐,我知道错了。”
那老翁给他俩这一唱一和给逗乐了:“那这么说来你这小丫头还有些本事,到头来是我这糟老头子看不起人了?”
陈小酥笑笑附身略施一礼:“前辈说笑了,晚辈只是跟您开个玩笑,不过这以厨会酒,晚辈确实有这个本事。”
“那好,既然你有这样的本事正巧赶上了这玲珑节,今日的‘赛鱼宴’也快到时候了,不如你去夺个魁首给老头子开开眼如何?”
陈小酥眉眼一挑,虽仍旧俯身行礼,但身上的那股子傲气却再也藏不住了。
“晚辈若是夺魁,可否与前辈同赏风月?”
老翁却不以为意的用扁担挑起那两个扁篓慢条斯理的起了身:“老头子不立这八字没撇的约,只是想开开眼而已,你若是心里惦记着老头子这风月去参赛怕是要夺不了魁首,坏了自己的招牌喽!”
说着老翁便挑着扁担哼着小曲儿离开了,陈林看着这老头那副鼻子都要翘到天上的架势有些不满的哼道:“这怪老头怎么还走了?”
陈小酥看着那老翁的背影大声喊道:“前辈,我陈小酥还就惦记上您身上的风月了,这魁首我也是夺定了!”
陈小酥掷地有声,字字铿锵,那老翁只是顿了顿便再次哼起了小曲儿消失在了巷子里。
陈林叹了口气,捡起了方才放在地上的那些东西抱怨道:“阿姐,你说你好好的热闹不去看,屁颠颠的跑到这巷子里来找不痛快。”
陈小酥白了陈林一眼:“我看阿爹教你的那些酒道跟你的厨艺一样都给吃到肚子里了!那老头身上带的是什么,那可是风月!这酒香醇浓厚,乃是天下绝品,酒香就算是隔着七八条街也能闻到,但酿造必须要用老酒做引,若是我们能从这老头身上讨得一口来,就能酿满满一壶的风月!”
陈林听陈小酥说完也想了起来,当年父亲确实提到过一种叫做风月的美酒,传说这种酒是仙人所酿,滋味绝美,世间难得。
“阿姐,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我这以厨会酒的话都落在这了,自然要去比,这魁首跟美酒风月,我都要!”陈小酥一把拉过了陈林:“走,我们去报名去!”
陈小酥拉着陈林七拐八拐的回到了街市上,跟商贩打听了“赛鱼宴”的地点后就急匆匆的拉着陈林过去报名,不想刚报出姓名,那负责记录的人一副惊讶的神色看着陈小酥:“嘿,果然来了!”
陈小酥微微一愣:“你认识我?”
“不,初次见面。”那人爽朗笑笑:“不过刚刚有个人过来说一会儿铁定有个叫陈小酥的姑娘来报名,让我这边千万照顾周全了,您瞧,他还给我了银子呢!”
说这他便掏出了几块银子,陈小酥跟陈林面面相觑,那个看上去衣衫破烂的老头还有这样大的手笔?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多大年岁?”
“不行,金主不让我告诉您,姑娘,您还是快点准备吧,这比赛啊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开始了。”
陈小酥满脸疑惑跟陈林来到了候场区等待,她有些想不明白,方才那老头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不信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会暗地里来给钱打点,但如果不是那老头做的,她陈小酥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有谁会花这个钱?
她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去想了,周围的候场区坐满了身形各异的大厨,他们来自于这街上的大小酒楼都是想着趁这个机会好好出风头的。
陈小酥看着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可惜这些人啊今天运气不好,遇见了她陈小酥,出风头的事儿怕是得等着明年了。
很快比赛就开始了,今日比的是鳜鱼。
鳜鱼肉质细腻,没有多余的细刺,味道更是清甜鲜美,适合于各种烹饪手段,但由于食材本身就十分出彩,想要做出精彩绝伦足够拔得头筹的味道自然是难上加难。
陈小酥看着面前的那只肥美的鳜鱼,又看了看一旁忙碌着的那些大厨,这些人都是这条街上各大酒馆的首席大厨,处理鱼的功夫更是了得,看的台下众人连连叫好。
“阿姐,你怎么还有心思看别人家的活儿啊,大家都已经开始了。”
“你催什么!”陈小酥瞥了陈林一眼,随即便对台下众人道:“各位都瞧好了,都看看我陈小酥今日是怎么拿得魁首的!”
说着,一旁忙碌的众位大厨们都看向了陈小酥。
“那是谁家的丫头,怎么跑这来了?”
“脸生,没见过,看着样貌估计是那家的大小姐跑出来散心了,不必管她。”
一群厨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陈小酥旁边的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朝着她抖了抖眉毛调侃道:“丫头,悠着点别切了手,要不哥哥们要心疼了!”
他此话一出引得哄堂大笑,陈小酥却不生气,她猛地拿起了案板上的菜刀,朝着那大汉就是一比划,大汉给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只感觉脸上一凉,脸颊上一小片胡子给陈小酥这一起一落竟给刮了个干净。
“大哥您还是管好自己吧,这么邋里邋遢的当心娶不上妻!”说罢陈小酥将那菜刀朝着旁边一放:“来人,给姑娘我换把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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