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三月,又是每年秀女入宫的时间。(祈国各官宦女子凡在十三至十八岁之间未婚配者需得入宫选秀女。若所选未中妃嫔者则需在宫中为宫女三年方能出宫)此次入宫共五十六人,其中五人封了宫嫔,其余五十一人皆被分配于各宫。这五十一人中亦包括了许青落、沈玥宁、谢阑衫这几个当世少见的女子。只是刚进宫,还未殿选,许青落和沈玥宁就被皇后娘娘要了去,谢阑衫也被姑母淑妃要了去。
进宫数日,许青落和沈玥宁不过偶尔陪皇后聊几句,便再无旁的事了,日子过的极为清闲。自进宫后,几个皇子与这三个女子走的极近,明眼人皆可看出其中的几分端倪,倘若论起最受关注的,非的是许青落不可,而这么多的皇子中却唯独不见九皇子顾北聿。
祁国以武建国,以文立国,素来推崇国家栋梁应武能疆场杀敌,文能运筹帷幄。因此每四年都会举行一次出群会,即文武斗会。其实出群会除了能人才子的较量也是国家选拔人才的一个重要方式。而且这几场比赛中夺冠之人均可获得皇上的一个赏赐。转眼又是四年一次的皇家狩猎比赛,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除了皇亲国戚,各大臣,此次还有来自林国的司马容缺以及前几日刚刚赶到的林国公主司马容素。
当日下午先进行了女子马术表演。
女眷一一表演下来,许青落看的兴起。突然远处一匹赤红色的马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纵横而来,马上坐着一位穿艳红色骑装的女子。她手持马鞭卷起地上的小红旗,鞭鞭未空,绕着马场一圈,然后向看台骑来,马速却未减,周围的侍卫快速护上来,却听得马儿嘶鸣一声,停在看台几步的位置。周围寂静的一会,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这才看清马上的人儿不就是那日在鎏朝殿上以箸代剑舞的极好的镇军大将军之女谢阑衫。皇上看的开怀:“谢家各代都出驰骋战场的将军,没想到连女儿也如此英姿飒爽,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谢阑衫笑的得意,偏头看向看台左侧的九皇子顾北聿,一身青衣,温润如玉,此时正细细打量着那边的许青落,心中不禁生了隐隐怒意。顾北聿身侧站着十公主顾北璃,此时顾北璃上前几步朝着顾沛丰撒娇道:“父皇,那日鎏朝殿上许小姐的舞姿让儿臣神往,想必马上之姿必也出众。不知儿臣是否有幸一睹?”
“璃儿一说朕也想看了。”
许青落并不擅长马术,奈何当日鎏朝殿上风头过盛引得一群女眷不满,大家正准备趁着这次机会看她的笑话,皇上又一言九鼎,于是推辞不过硬着头皮上了马。许青落驾着一匹白马,做着单手支撑马鞍,马上翻身等等动作,她人长的好看,动作又轻盈流畅,看着倒是吸引人。
观看的各皇子也频频点头,喝彩声一声又一声。皇上也忍不住微笑:“青落这丫头竟把马也骑得如跳舞般,只是美则美,却少了几分气度。气势上弱了阑珊一筹。”
“皇上说的是,青落的马术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上不得台面,不敢同谢小姐的相比。”许青落倒没任何扭捏造作,大方的承认自己骑得并不好,反正从小便被玥哥哥和哥哥嘲笑,也不差这一句。好几个女子都低下了头,这样的马术都不好,她们的便更不用提了。谢阑衫有些倨傲的看着许青落。
皇上看看众人,宣布:“既如此那今日马术的比赛就以…”
“且慢。”先前并未注意看台上司马容缺边上还坐着个女子。此时这女子出声,大家才忆起这是前几日来的林国公主司马容素。司马容素十三四岁已是个美人,声音细软,身材婀娜,看起来倒像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容素还未表演呢。”她这一声既有孩子的撒娇,又有女子的娇嗔,大家都笑了。她狡黠的眨了下眼,牵过一旁的白马一跃而上,在风中肆意奔跑起来,裙裾飞扬,刚刚的柔弱一消而散,身材飞扬,仿若就是草原中的马儿。她结合了谢阑衫和许青落的动作,不过将谢阑衫的以鞭拾旗改成了俯身用手。动作娴熟精湛的让场上的男儿都自愧不如。
“公主马技真可谓炉火纯青,连朕都看的呆了,不愧是草原儿女。今日马术的桂冠看来非公主不可了。作为夺冠之人的奖励朕许你随便要一个赏赐。”
“多谢皇上。”司马容素展开了大大的笑颜,眼睛扫了全场一周,抬手指向立在树上的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腰间插着玉笛,迎风闭目,身体倚在树干上,脚尖立在一棵树的枝桠上,一阵微风吹来,掠过他的白袍,便见衣袂飞扬,似要随风而去。“皇上,我想要那位白衣哥哥带我飞一圈。”
“哈哈,公主好眼光。一眼就看中了白溪公子。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周围都是哄笑声,有大臣戏谑开口。
在祈国几乎无人不知白溪公子——沈玥歌。这个谪仙般的男子的经历似乎也如传奇般,他八岁便熟读经史子集,十岁出群会的文斗会夺冠获封白溪公子,十二岁行走各国悬壶济世,足迹遍及三山五岳高原域外,十四岁在各地开医馆免费救治贫民,十六岁建收容所收容战争难民,十七岁屡破各地奇案,如今十八岁的他又开始了四处游历。
他经史子集无一不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医卜术数无所不会,精习经世治国之政,熟谙排兵布阵之道,通晓御剑骑射之术,唯独做事只求随性而为,可以分文不取连日治疗一个乞丐,也常常千金难求他为财大气粗的老爷题幅字。沈玥歌但凡在家必定是门庭若市,想要拜师的学生想与沈玥歌切磋的各类名家和想要一睹沈玥歌风采的姑娘都聚集在门前,因此玥歌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不是到处行医四处走走就是躲在许青落家中和城郊的老宅。
司马容素小跑到树下,抬头朝着树上的沈玥歌叫道:“神仙哥哥你下来带容素飞一圈好不好?”
沈玥歌闻声自树上飞身而下,眸光清浅而煦暖,轻笑道:“冲着这声神仙哥哥,玥歌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携起司马容素飞起,白袍转眼便从眼前消失。白袍在宫墙上掠过,男子脸上神色未有丝毫变化。司马容素被沈玥歌单手揽着,抬头偷偷望向他,一身白衣,仿若九天下来的仙人,俊逸不凡。偶尔低头,一双桃花眼中光华流转,直把人深深吸进去,再难逃出。纵使是豪放的草原儿女也不禁红了脸。不过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已经绕了校场一圈,翩然落地,白袍依旧,未染半分风尘。沈玥歌轻轻放下林国公主,朝皇上略躬身,退居到一旁站在了许青落边上。场上又继续男子的马术比赛。
“落儿。”沈玥歌出声唤许青落,许青落却只聚精会神的望着看台并不理会他。
“落儿,不理我,难道是吃味了。”他微微低下头,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许青落的脸。
许青落被看的脸颊微微发烫,一跺脚,别开脸去:“你乱说。我明明是看比赛看的入迷了。”
“哈哈。走,我带你玩去。”沈玥歌笑着拉起许青落的手往远离人群的地方去。
“玥哥哥,被发现了不好。”
“不碍事。跟着我走就是。待在这可不无趣。”白袍一闪而过瞬间不见了身影,除了暗中看着的黑袍男子再无人发觉。
今日晚膳祁国三公子都受邀参加,他们三人一个是随性医者,一个是高贵皇子,一个是冷酷将军。在座的女眷都隐隐有些期待,空旷的大厅里竟意外的热闹,女眷们都在轻声讨论着。三公子之首白溪公子沈玥歌风采绝世,朗逸不凡。青玉公子顾北聿丰神俊朗,温润如玉。墨兰公子陆岑寂深沉傲然,墨玉生辉。除了一起长大的沈玥歌,许青落从未曾真正看清那两人,因此也是兴趣盎然,与坐在身边的沈玥宁悄悄讨论着。
不过一会,席间人都已到齐。大殿左侧坐着各皇子和官员,右侧坐着女眷,俨然是两道风景。
许青落偷偷抬眼望向对面。其实祈国美男不在少数,比如皇室中的几个皇子以及新晋的几个年轻官员都是极俊朗的,只是他们相较于三公子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差了好些。就如现在一眼望去,众人间便只能看到他三人。
玥歌亦如往日般,一头乌丝仅用一根银色玉带束在身后,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手中端着酒杯打转,随意的坐在那里,脸上挂着慵懒的笑容,一双桃花眼微眯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许青落。许青落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用嘴型示意他没正经。他大笑出声,眼中光华灼灼,引得在场的女子纷纷侧目看他。
再望向众皇子中一男子丰神俊朗,笑容温和。一身素色青衫,乍看间不过是普通青衫,却被他穿的灿灿生辉。似是感到她的目光,他微微抬首,那双乌黑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却无半分轻薄之意。眼内一片澄澈清朗,没有被功名利禄蒙蔽的幽深的瞳孔,也没有皇家的凛冽之气。顾北聿遥遥向她举了一下杯,干了杯中的酒。许青落亦不是扭捏的女子以茶代酒也举杯干了。
再看向官员席中,陆岑寂身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间系着玉带。他坐在那里英挺的眉目带着凛凛冷意,周遭竟无人敢同他说话。抬头间看到他的眸子又黑又深隐隐透出慑人光华,片刻后冷眸一转,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许青落,许青落突生一种无形的压力,偏了头不再看他。
许青落暗赞三人不负盛名。沉思间,沈玥宁碰了碰她的手臂,眼睛看着陆岑寂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小落,今日倒是大开眼见,总算是见到了与哥哥齐名的两个公子了,那两位同哥哥很是不一样。”许青落笑笑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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