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事件之后,程念一连几天都不再出门,一下班就回家。
累了一天,她推开门,疲惫地靠在门边。房间里一片黑暗,和往常一样。
黑暗里的气息,若有似无。
程念摸索着伸手开灯,啪的一声,狭窄的小客厅瞬间亮堂起来。
男人双腿交叠,面色阴沉,鬼魅一般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程念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随即反应过来,迅速冷静。
“霍总,私闯民宅,犯法的。”
她不急不徐的地脱下高跟,把包放在衣架上,倒了一杯凉水,在霍北城对面坐了下来。
心里琢磨着,男人忽然出现的原因。
还有,该不该问他,那天酒店的事。
她还没开口,男人森森的视线就扫了过来,定定地锁住她的脸,一言不发。
“怎么?想我了?”程念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故作轻松地摸了摸脸,“这么盯着我看。”
“你当初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男人的目光攫住程念,似乎想把她看个透彻。
程念心神一震,放在身侧的手猛地抓住身下的皮革,面色镇定,“还能有什么目的,男欢女爱,人之常情。恰好霍总是一个不错的对象。”
“撒谎!”
霍北城目光如炬,将自己查到的资料扔到她面前。
“程念,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程念抿唇,探过身去,将面前的文件翻开,手指有意无意地一张张翻过,神色坦然。
“查这些,费了不少的力气吧。”
“不查,我也不会发现,自己睡过的女人,这么有本事!”霍北城下颚绷紧,到现在都还没忘记他一页页翻过那些资料的感觉。
冷冰冰的现实就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往他脸上划,简直是笑话!
原以为程念是想和自己纠缠不休,结果自己只是她复仇的踏板。
他深吸一口气,耗尽了耐心,才忍住上去掐住程念脖子的冲动,“放弃吧,你不是陆家的对手。”
“你的意思是你要护着他们?”
“我和相欢已经订婚,陆霍两家不可分割,停下你的计划。否则,我会让一切成为泡影。”男人站起身,居高临下,语气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不可能的,霍北城,就算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要陆家血债血偿!”程念带着微笑,合上文件,仰头看身前的男人。
霍北城闭了闭眼,抿唇,“好,不放弃报仇也可以,我会派人送你出国。”
程念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噌地一下站起身,“霍北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
“我没有权利,但我有这个本事。”男人声音薄凉。
“程念,看在你和陆家的关系上,我才给你选择的机会,别逼我对你采取强制的措施。”霍北城越过她,跨过茶几,毫不犹豫地推开出租屋的门。
程念站在原地,气得嘴唇都在发抖,“霍北城,你不能这样……”
她只觉得自己当初找到霍北城就是一个天大的失误,他一个要和陆家联姻的人,怎么可能帮她?
强撑起的伪装,在周围安静下来之后,瞬间被打碎,她猛地一下瘫坐在了沙发上,耳边嗡嗡嗡地响。
……
霍北城从程念处离开以后,心中始终不能平静。
一想到如果哪天程念的身份曝光,以陆家人的手段,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女人绝对会连渣都不剩。
便第一时间吩咐了下去。
将今天自己查到的这些过往资料连同资料的来源通通都销毁了。
还可以替程念把她之前想要隐瞒的不足的痕迹抹了个干净,替她做好了善后。
霍北城做完了这些,才后知后觉的问自己,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不是说好,她和自己毫无关系了吗?
该死的女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挑战陆霍两家的联姻,如果爷爷知道,连他争取来的活路都将不复存在/
……
出租屋里,程念一个人枯坐一夜,半边身子都僵硬了,握着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霍北城绝不是说假的,到了时间他真的会送她走。
隐约间有敲门的声音,她光着脚,摇摇晃晃的,走在冷冰冰的地板上,一头长发乱稻草一样的落在背后。
门一开,刺目的阳光照进来。
“程念,你总算开门了,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要找人来砸门了。”
是白哲。
实在想不出白哲这么斯文的人会去砸门。
程念愣了一下,没心思伪装,“抱歉,我太累了,没听见。”
一开口,整个喉咙好像荒漠,干的发疼。
白哲皱眉,潜意识里觉得程念有问题,印象里的程念,永远都是自信满满,精明干练的样子。
像是沙漠里面太阳晒不起,狂风吹不垮的仙人掌。
可今天……
他不请自来,进了厨房给程念烧了热水,忙完一切,才在程念面前静静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念抓了抓头发,闭口不提,只是抱着自己的身体,把脸埋进膝盖,整个人尽可能的蜷缩在一起。
白哲心疼却也无奈,只好转移话题。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收拾一下,今天带你去个地方吧。”
他亲手替程念披上外套,半强迫着替她穿上鞋子,带着程念走出了房门。
好容易上了车,程念也一言不发,头靠着车窗,眼神空洞的看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妈妈牵着孩子,热恋的情侣……
一个个画面仿佛被提前安排好一样的刺激着程念,拨弄着她的伤口。
车子驶过喧闹的城市,穿过绿植密布的马路,最终在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门口停了下来。
“到了,下来吧。”
白哲替程念打开车门,一只手细心的放在车门顶上。
程念看着眼前这个和白哲格格不入的地方,空洞的眼神里才起了一些变化。
“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白哲拉着程念穿过壁垒森严的小楼,打开了一间病房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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