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台还在乱套,刚才暴起的刺杀之中死了不少差役兵卒,剩下的逃的逃残的残。
庄子萱扶敖霄坐上官椅,好歹没有当众露了此刻他连个八岁孩子都打不过的底细。
才见桌台下的帷幕一动,钻出个狼狈的蓝色官袍男人,拱手对敖霄道,“多亏冠军侯出手相助,这些贼子胆大包天,杂家一定禀告圣上,诛他们九族!”
这尖嗓子,一听就是老宦官了。
“福公公客气。”
敖霄淡淡道,目光只追着庄子萱。
庄子萱没理他俩的场面对话,自顾自去另一边,检查倒在血泊中的官员。
试脉之后,她抬头,对上敖霄目光,摇了摇头。
“一箭正中心脏,人已经凉了。”
敖霄目色一沉,那宦官却抢先道,“大胆!李大人壮烈殉职,岂是你一个贱鄙钦犯也可亵渎的!速速滚开!”
那厢却听庄范勃然大怒的声音传来,“福安,你一条摇尾乞怜的老狗,安敢辱我女儿!”
福安脸色黑透,骂道,“庄范,断脊之犬,莫以为刺客搅扰便能停刑,杂家现在就要你狗命!”
你们古代人骂人都跟狗过不去吗?
庄子萱也知危险没有解除,单刀直入的冲敖霄道,“将军,我有法子解你旧疾。但我必须活着,才能给你治病。”
“好大口气!”
福安似乎也知敖霄情况,阴沉的看向她,“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你个女子何德何能在此哗众取宠,莫不是跟你爹一样,沽名钓誉,行医害人。”
这话对任何一个医者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庄子萱眼神一冷,正要怼回去,却听敖霄道。
“可。你治得好我,我在陛下面前为你家求情。若你治不好……”
他不在意当众打脸福安,只是沉沉的看着庄子萱,见额上还有薄汗,却风姿依然清丽的女人笑了。
“若治不好,无须将军求情,我愿自请凌迟而死。”
她语调颇轻,语气却不带任何玩笑之意。
这赌注之狠,让在场人纷纷变色。
敖霄眼底露出几分诧异和激赏,不由得在庄子萱坦荡无畏的目光之中走了神。
如此奇女子,这样的魄力,一些男人也拍马不及!
“胡闹!”
福安尖着嗓子叫道,“冠军侯莫要听信此女诓骗,一定是为了偷生片刻,才出此狂言,左不过是刚读完几本医经,从未听过庄家长女医术精湛的传闻,她能有什么本事?”
“冠军侯,子萱从小到大绝无一句虚言,既然她有此自信,老夫愿以我庄家世代医名为保,且让吾女一试!”那边又传来声音。
庄子萱心里微微一动。
这个爹……叫他一声爹,不亏。
她本就出身古医世家,从小让几个叔公拉扯大。深知医名对这样一个家族的珍贵,能悍然以此作保,是对她信任到了极点。
庄范虽不是她亲爹,但如此处处维护,倒让她不得不有所触动。
“医名?”
福安嗤笑一声,“你开错药酿了好大祸事,自己锒铛下狱,全家问斩,眼看这一脉的庄家就要死绝了,谈什么医名!”
“福公公,你如此抗拒我为冠军侯看诊,怕不是另有所图,唯恐冠军侯被人治好,才会连我这样,你认为毫无本事的草医也不敢大意吧?”庄子萱笑道,眼里却毫无笑意。
“你,血口喷人!”福安可不敢担这个罪名。
都是互相伤害,谁怕谁。庄子萱紧紧盯着他,继续道。
“那又何妨一试呢,你这样阻挠,落在别人眼里于你来说是好是坏?或许再追溯一下……冠军侯这旧疾,若不是先天而来,那么,是谁害的——?”
一语诛心!
现场气氛明显凝重,那福安的嘴唇都抖起来了,颤着说不出话。庄子萱眯起眼,心里若有所思。
敖霄这病,不是先天。这水,不浅啊。
话讲到这个份上,福安哪里还敢搭腔。这事儿别人不知,他伺候皇帝多年,多少知道消息:敖霄之事是敖家的逆鳞,至今都压着恨意,真牵扯到他身上,他九条命都不够死!
半晌,一直望着庄子萱的男人道,“无需多言,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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