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去哪里?”念恩拔腿就追。
“你们回去,我一个人走走。”
渔嫣轻轻摆手,步子愈加快了,一溜小跑,很快就没进了街上的人潮中。
红灯笼,灯谜牌,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顺手扯了几面竹牌,一眼扫过,不屑抛开,这些也能叫谜吗?俗人、都是俗人……她又停在了一只小摊前,拿起了一盒胭脂,揭开了,轻轻地嗅了一口,好香……她也是俗人哪,她也喜欢胭脂水粉,她也爱珠钗罗裙,她也是普通的女人哪!
“姑娘,买一个吧……你抹上了……”
小摊主好听的话硬是没能编完,脸本就因为疹子红得像猴屁股了,抹上胭脂又像什么呢?
“咳、咳……”小摊主把头扭开。
“你咳什么,我买不起吗?”
渔嫣有些生气,为什么男人都以貌取人?脸上长了疹子,就连看也不朝她看了吗?
“你夸我一句漂亮,我给你双倍的钱。”
“啊?”
小摊主同情地看着她,只道她是丑得天天让人骂惨了,才来花钱买句漂亮!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昧着良心夸一句,嘴才张开,一把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丑成这样,还逼别人夸你漂亮,你怎么好意思?”
渔嫣匆匆扭头,那人戴着青面鬼面具,血盆大口,墨黑眼睛,一身黑衣锦袍,气势威严,不是那养白狮子的骄傲鬼,还是谁?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丑得吓人了。”渔嫣恨恨地瞪他。
这不是跟小女孩儿一样吗?哪像17岁的骁王妃?男子墨色幽瞳里渐渐点起一簇火焰,长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哎呀,公子,对姑娘要温柔,便是丑,也夸句漂亮呗。”小摊主说了句好话。
渔嫣很委屈,这脸上的红疹怎么就不消呢?她打开男子的手,匆匆用帕子挡住脸,拔腿就走。
“哎哎,胭脂、胭脂……我都夸你漂亮了呀!”小摊主挺遗憾,冲着她大叫。
咚……一锭金砸在小摊上,小一阵唏哩哗啦,小摊主眼前一花,那盒胭脂就从眼前消失了,揉揉眼睛,只见高大的身影已经远去。
渔嫣已经转进了小巷,用帕子在脸上使劲擦。
“小表妹,丑是擦不掉的。”他跟进来了,靠在墙上,懒洋洋地盯着她。
“你怎么这么讨厌?我丑,你干吗跟着我?”渔嫣火了。
“哦,我爱好比较奇特,就喜欢……丑女人。”他低笑起来,身形一闪,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把她挡在了青石砖墙边。
“喂,你叫什么?”渔嫣抬眼看他,眯了眯猫儿一般的双瞳。
“我叫……主子。”他俯下身来,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
“还真会占便宜?你是哪国的奸细?”渔嫣尽量让自己大胆一些,和他对望。
“你猜,猜中重重有赏。”
他脸一偏,贴着她的耳朵低语。
渔嫣后悔了,她惹不想这样的人,怎么会生起,和这样的人是同类的想法呢?这个男人很可怕!比他养的狮子还可怕,狮子只吃人,他的那双眼睛,那样的笑,好像能食人魂魄。
“小表妹,明儿才是十五,你又迫不及待来找我了?”
他说着,黑瞳里全是戏谑的光,几缕月光落在他的眼中,寒凉如冬夜的星辰,直透人眼底,冻得人忍不住发抖。
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害怕,可能是因为他生得凶悍,说得凶悍,可是这个人让人害怕,却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气势威严,令人折服。
“走开,我带了家丁,小心揭你的皮。”
渔嫣吓得一抖,鼓起仅有的勇气,喝斥一声,可他往前走了一步,又吓得她连连往后退去。
“是吗,小表妹里的家丁,我猜猜,拿得了锅铲,补得了衣?”
他嘲笑着,步步紧逼,就像猎手看到猎物,全身都张扬着兴奋的味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
渔嫣微微拧眉,越退越远,想从他身边绕过去,可又没把握。渐渐的,她被逼到了角落上,身边一棵茶花树,大团的红色茶花在夜色里绽放芬芳。
“你说呢?于大状……你能,大堂之上舌辩四方,舌灿莲花,告倒朝官,还想不到我想干什么?”
他像说绕口令,分明是在故意逗弄她,渔嫣一急,索性往前一步,仰头和他对望,快速说:
“怎么,你有冤要伸?我帮你打官司,写状纸,且收你一些银子。”
“呵……我岂不是要谢你?”
他双瞳眯眯,慢慢抬手,停在了她的眼前。
渔嫣一惊,身子猛地往后一仰,差点没摔倒。他的手此时拉住了她的手腕,适时地把她给拉了回来。滚烫的手掌扣在她的腕上,她的呼吸骤然急了急。
巷子口有人影闪过,像是要进来,渔嫣吓坏了,若有人闯进来,看到孤男寡女呆在一起,尤其是她还是御封九贞夫人……她背上冷汗直冒,仿佛已被关进了猪笼沉入了深塘。
那人没进来,匆匆过去,巷子深处漆黑一片,隐隐有乐声传来,笛声婉转,幽怨悱恻。
蓦的,又有烟花冲上天空,大朵大朵地绽开。
“小表妹,你在害怕?”他低喃着,头突然一低,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呀……”渔嫣赶紧掩住唇,飞快地往树后躲,一颗心砰砰直跳。
渔嫣的身体越绷越紧,盯着他那幽黑的双瞳,脑中迅速想着制敌之计,抓他的那里不可能,因为他控制了她的双腿,且紧紧贴在她的身上。脸上有面具,唯有眼睛露在外面……
脑中火光一闪,她飞快抬手,二指直戳他的眼睛,他果然迅速往后仰头,身体也拉开了些距离,渔嫣立刻就抬手去狠拧他的那个地方,男人最脆弱的位置。
“小表妹怎会如此狠毒,想谋杀亲夫?”
他身形一闪,非常轻松地躲过了渔嫣的攻击,反把她压得更紧。覆着薄茧,带着药味儿的长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滑动。
“这么嫩,嫩得我都舍不得让十月吃掉你了……”
“够了,吃就吃,胜者为大,不过一死,随便了!”渔嫣头一偏,冷冷地说。
“呵……你说的!那么,我就真要……弄死你了!”
他低笑起来,突然一弯腰,掐了她的小腿,把她的绣鞋给她摘了,再一顺手,白袜也扯了下来,露出一只小巧白莲足。
脚可是女子不能让人看的禁地啊!
渔嫣又急了,跳起来,伸手就想夺。她双眼胀得通红,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男人欺负女人,不过如此,视女人为玩物、发泄和生孩子的工具。这个男人和巷子外面的男人们,都是一路货色。
他高举着手臂,看着她围着他转,看她恼得双颊通红,像春意盎然的桃花。
“无耻、下流!”
渔嫣发现了他的视线,赶紧把脚缩回裙底,恨恨地看着他。
“呵……和小女贼比呢?”他又笑了。
他神态高傲冷漠,可又让人嗅到了一种至高无上的王者之气……渔嫣脑中又混乱了,他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何要隐藏于此处,还要调笑戏弄她?
“送你了,自己好好穿着。”她微抬下巴,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嗖……又是一声爆竹响,大朵朵的烟花雪,印亮天幕。
他身形闪动,不知道怎么就拦到了她的前面,长指挑起她的下颌,幽亮的瞳眸沉静地盯着她。
“呵,小表妹这就走?”
“不走,你想和我一起在这里站成两棵树吗?”渔嫣倔强地抬着脸,不让自己躲开他的视线。
“有趣啊,当树也不错。”他阔袖一揽,把她包进了怀里,带着她跃上了高墙。
“怎么,你已经下流不堪到无法忍受、想跳墙自尽的地步了?放我下去!”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看远方。
“坐下,你不是想当树吗?我就把你种在这里,让你当棵树。”他手臂慢紧,摁着她在墙头坐下来。
这地方地势高,除了远处高高的皇宫,几乎整个城都在他们的脚下了。
渔嫣从未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过后青国皇城,此刻只见烟火满天,大红的灯笼悬了满城,无数条青石砖墙连成的小巷纵横交错,宛如迷宫,青瓦像鱼鳞一般覆在高墙上,连绵到夜色尽头。
渔嫣扭过头看他,贵气之中透着几分慵懒,药味儿比之前淡了一些。正看着,他的手突然伸过来,直接摸到她的腿上,吓得她又是一声惊呼。
“公主大婚一定有趣,我带你去公主府当树。说不定看得一夜春宵,作为对你的回赠。”
“不去!”渔嫣只觉得头疼欲裂,这人是想推她去死吗?
“乖。”他转过头来,墨瞳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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