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韩非有些奇怪，莫西西平时看自己的目光，从来不会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的。
“崽……季老师，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顾依依憋屈，好想当着他的面叫他崽崽啊。
季韩非显然也被这句“季老师”搞得一愣。
莫西西不是从见到他第一天就“季哥哥”、“季哥哥”，叫得他浑身不自在吗？
季韩非的嘴角有些抽搐，他好像在莫西西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来自长辈的关爱。
有了这个想法后，季韩非真实觉得有些冷了。
顾依依身为妈妈粉，平时在微博上担心惯了，这会儿没忍住，话音刚落自己也愣住了。
于是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换做尽量正常的语气问。
“季老师，我刚醒，脑子有点迷糊，你能告诉我，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莫易刚才不都说了吗？”季韩非话语里没有什么温度，看向对方的视线里也带着一股疏离。
“我想听你说。”顾依依眼神一凝，顿了顿，而后又小声加了一句，“我只相信你。”
季韩非一怔。
果然，莫西西还是那个几句话就说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莫西西。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向对方解释道，“今天上午录节目，结束的时候，你说有话要跟我说，就上了我的车。”
顾依依乖巧地眨着眼点头，等他继续。
“嗯……然后你跟我表白，被我拒绝了。”
莫西西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崽崽拒绝得好，顾依依在心里这么义愤填膺地想着。
季韩非竟然从她的脸上读出了一种诡异的“干得漂亮”的认同？
季韩非合理怀疑莫西西这一次晕血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有点严重。
“你下车后情绪不稳摔了一跤，腿破了，伤口流血，就晕了。把你送到医院，我还有活动，就先走了。”
顾依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果然莫易没有抓住主要矛盾，“所以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嘛~”
季韩非眉峰一挑，没有否认。
奇怪，怎么感觉莫西西这会儿变了一个人似的。
过了一会儿，就在季韩非犹豫要不要把莫易叫进来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又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那个……”
看她小心翼翼，完全不似之前任性妄为的样子，感到好奇，扶了一下眼镜，“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大概是出于对病人的体谅吧，季韩非这会儿耐心十足。
“崽……季老师，你……讨厌我吗？”
顾依依紧张地裹紧身上的外套，垂着眼不敢去看季韩非的眼睛。
如果她回不去了，以后都要用这张脸面对他，顾依依没有信心，能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改变之前莫西西在他心中的形象。
顾依依已经在心里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谈不上。”季韩非站起身，一身剪裁简单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格外好看。
谈不上讨厌。
在他心里，莫西西就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小公主，横冲直撞，任性惯了。
告白的事，他的态度很明确，除了合作，两人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因为他不会把情感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可显然，顾依依没有理解到这一层意思。
谈不上，那就是不讨厌咯！
“不过……”
季韩非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朝前走了两步，微微俯身，深邃的眸子朝对方的眼底探去。
“你为什么从医院跑出来，还跑去了我的活动现场啊？”
顾依依因为对方毫无预兆的靠近，呼吸一滞，心头的小鹿乱跳。
她无措的小眼神四处飘，完全不敢直接面对直视季韩非那双如墨般浓郁的眼眸。
季韩非看她低着头，耳根透着烧红，回想自己刚才哪句话是不是说重的时候。
莫易就带着导演和白一白又进来了。
“小西，那个综艺，你还继续参加吗？”莫易的声音很低很柔，“不想参加我就把它停了。”
莫易的出现，让正在想怎么找借口的顾依依内心松了口气，她抬头明显看到站在莫易身后导演脸上的绝望。
“参加啊，我真的没事。”
“参加也行。”莫易像是早就料到自己的妹妹会这么选。
“随行必须配备我安排的医疗团队，如果小西再出一次问题，你就考虑转行吧。”
话是对着导演说的，明明句句都是威胁，导演却感恩戴德的。
也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明显是在为节目组谋福利。
谁知这还不算完，莫易接下来的话更让人大跌眼镜。
“以后录制，我会安排私人飞机把你们送到场地。”
有钱真好！
顾依依坐在床上听得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她不过是个勤工俭学的女大学生，平时追星挤的都是廉价航空的经济舱。
顾依依突然有些理解，可能莫西西“耍大牌”的传闻有一半是这么“被迫”搞出来的吧……
“那小西你好好休息，我去跟导演商量一下后续事宜。”
“好的，好的。”
顾依依因为莫易等人的离去带走了她心里的紧张，轻松得笑到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她挥挥手，等病房的门完全关上，就对着站在一旁唯唯诺诺的白一白发话，“你是……”
“白一白，西西姐的助理。”白一白对她忘记自己名字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白一白，我问你啊，我那个综艺……”
“西西姐你是说寻狼日记吗？”白一白很懂事地接话。
……
顾依依凌乱了。
莫西西疯了吧，人家去大草原寻狼的综艺，她去干嘛？！
娇滴滴的大小姐一位，到了草原去自拍吗？！
所以说，之前季韩非微博官宣的那个探险类综艺的神秘嘉宾就是莫西西？！
她本来超期待的！
“我想喝点甜的。”顾依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身心俱疲，不想再问了。
白一白点点头，站起身出去买饮料。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手机就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顾依依拿起，摁亮。
靠，这手机屏保？是没见过的崽崽！
新剧的定妆照吗？！
太帅了，又是白衬衫配西装，时装剧！
真好，这种剧肯定很圈粉，要是女主不是莫西西就更好了……
呜呜，非宝你等着，麻麻一定帮你剪个cut版，还是把女主脸糊掉的那种！
等一下……
顾依依皱眉，把女主的脸糊掉，不就是把现在的自己的脸糊掉吗……
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想办法变回去！
指纹解锁，点开拨号界面，然后……
顾依依开始发愁了，她该给谁打电话？
顾依依是个孤儿，除了互联网姐妹，没有朋友，自立自强，以一人之力打工生活追星，她能给谁打电话？
思前想后，她最终还是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冰冰的。
“喂，你好，我是顾依依。”顾依依说着话，心里也在忐忑着。
“顾依依？谁啊，没这人啊，我不认识，打错了吧。”否认三连后，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依依举着手机，木了。
什么叫没这人啊？
半晌，回过神来的顾依依转变思路，试图通过社交软件，找寻自己曾经存在的痕迹。
微信、QQ登不上，顾依依又点开手机里的微博，搜自己的微博名。
用户不存在。
初心站也同样不存在。
跟她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了！
顾依依这个人，就像从没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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