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火锅之后,两人的心情都好了一些,挤在一把躺椅上面,看着天边的晚霞,好不惬意。
站立在地板上的老式风扇吱吱呀呀的工作着,明清已经睡着了,夏欢拿着一把蒲扇坐在了院子门口。这是一处砖瓦的民宅区,院门打开了之后,晚风吹进了院子里面,沁人心脾的凉风吹散了一身的疲惫。
突然间一只粉色的小猪出现在她的门口处,嘴巴供着泥土,哼哼唧唧的。火锅还没有结束之前,明清说猪肉不够了,这小猪是特意过来送人头的吗。
她踏出了院子,对着那头粉色的小猪招招手,个头是小了点,大概也有个七八斤吧,够吃两三餐的猪肉了。
“小乖乖过来。”
这猪头够傲气的,站在位置不动,盯着她看,又拱了拱鼻子,扒她门口的土壤。
不跑,不逃,夏欢卷起了袖子,佝偻着身体,这附近也没有谁家养猪的,菜市场一般都是切开的猪肉,哪里还有活的。反正这头猪被她抓住了,附近又没有人,那就是她的了。
她一扑过去,这头粉猪竟然躲开了,那个肉嘟嘟的,没有脖子的短腿猪竟然躲开了。想着抓住它时候,养肥了几天再吃的,现在决定了,一旦抓住,直接送到砧板上面。
夏欢追着它跑,宁静的巷子口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杀猪的声音,终于将他逼到了死胡同里,抓住它的蹄子。
猪的身上还挺香的,它嗷嗷的叫着,现在知道得罪她的下场了吧。
她将猪抱在怀里,满脑子想的都是红烧还是烤肉。
出了胡同口,她左右张望,没有人,她已经给过它一次机会了,它的主人的确抛弃它了,这么小的猪,粉粉的嫩嫩的,她还真下不了手。
她前脚刚踏进门槛,后面传来了一道声音,怀里面的小猪也不安分的叫了起来,挣扎的从她的怀里面溜了出去。
“小猪,过来。”
夏欢回过头,发现沈恒将那只肥嘟嘟的粉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面,神情严肃,语气责备的对着那头粉色的猪说道:“又乱跑了,下次不许这样。”
她微微惊讶,指了指他怀里面的猪,不确定道:“这是你养的宠物猪?”
他像才注意到夏欢,点点头。
她真的不是有心嘲笑的,但是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抱着一头猪,那种画面,实在让她觉得好笑,“沈医生,你的喜好好独特,你怎么会选择一头猪当做自己的宠物。”
“她喜欢。”他的音质本来就温润,略降低了一度,带着一丝的沙哑,散发出不动声色地蛊惑。摘掉眼镜的眼睛澄澈而深情,可能因为近视的原因,看人的时候,眼睛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朦朦胧胧,加上礼貌性,与人说话,都是与人直视。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他这一点,还以为这一刻他爱上她。
“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女朋友的吗,她是谁?”有人竟然在她之前拿下了他,她当然不甘心了。
他垂着头,手指温柔的抚摸怀里面的粉猪,对着院子里面看了一下,问道:“这是你住的地方?”
夏欢立即将院子的大门全部敞开了,无比欢迎的说道:“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不用了。”
夏欢立即跟了上去,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猪,说道:“我也是超级喜欢小动物的,什么小猪,小鸡,小鸭,小鹅的,我统统喜欢。”喜欢到顿顿不能少,说完,便咽了咽口水,目光炯炯的看向了那头粉猪。
小猪钻进了他的怀里,袖子盖住了它的眼睛,差一点它今天就变成了烤猪了。
“沈医生的家距离这里不是挺远的吗?”特意在她家附近转悠,难不成想要跟她搭讪的?
“小猪喜欢出来逛,平时没有时间管它,今天它跑的有点远。”他语气平缓的说道。
原来是它自己乱跑的,夏欢有些丧气,“一直听你小猪小猪的叫它的名字,你不会没有给它起名字吧?”
“小猪就是它的名字。”他认真道。
夏欢:“……”她用手指戳了戳粉猪,它还冒出了头,对着她叫唤了一声。
“你还没有工作?”见她穿着一双人字拖,头发随意的绑在了脑后,身上的衣服应该是睡衣。
“是啊,在家里都快要霉了。”休息在家是好,就是太无聊了。
“周茜的心理医生,张警官想要再添加一位,你可以去试一下。”
“我?”她摇摇头,“志愿者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再管了。再说了我自己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别人的事情,我没有多余的闲心去管。”吃过一次亏,她可不愿意贸然再尝试一遍了。
“我也是一个建议,你可以考虑一下。”
夏欢犹豫了一下,问道:“沈医生一直都是在医院的食堂里面吃饭的?”
“嗯。”
“那好吧,我答应了你的邀请了,再当一回志愿者。”她贼兮兮的跑到他的面前,“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答应了吗?”
“你当周茜的心理医生,还需要张川警官的同意。”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答应了你管别人的闲事?”
“这是你的事情,你可以不说。”他绕过了她,向前走去。
“沈医生,你对其他人态度这么好,为什么对待我就不同呢。难道我不可爱吗?”
她身体呈现一个大字,拦住他的去路,对着他做了一个自以为特别可爱的姿势,“要是我去当志愿者,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一起吃饭了?”
……这明明是两码事情。
那只粉猪对抗的冲着她叫唤,沈恒将它放在了地上,尾巴卷成了一个弧度,咬住了夏欢的裤脚。
“你看,沈医生,小猪也十分同意我的说法。”
……粉猪嗷嗷的叫着,猪生第一次遇到这么厚脸皮的人。
“张警官同意你作为另一名心理医生再说吧。”他对着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等一下,沈医生,你丢了一样东西。”她急切的跑了过去。
粉猪四条短腿快速地跟上,主人可不能忘下它了。
“丢了什么?”
粉猪撩起它的蹄子,当然是它了。
夏欢双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丢了小可爱我呀。”
沈恒:“……”
粉猪,无限的发射自己的白眼。
几年前她也是作为一名志愿者,本该可以考进警官大学的,因为那件让她自己都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可能就是命运吧,说看开了,不可能的,毕竟是一个心结,但也不会执着于这一件事情上耿耿于怀,毕竟路还是朝前看的。
夏欢跟张警官打听了周茜心理医生的事情,他们警方的确有打算再招一个人做周茜的心理辅导。毕竟现在她杀了人,更加慎重了起来。
她从他的语气里面听到了另一层意思,不知道是他的个人观点还是警方的观点。他也认为简赫有些奇怪,但也不能因为一个事故,否定了一个优秀的心理医生所有的成绩,可之前张桂敏的事情,再加上这一次,两件事情重叠在一起,会有联系吗?
目前也有一些心理医生自愿帮助周茜,但张川还是选择了夏欢。第二天她站在信诚医院的门口看到了身穿便服的张警官,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但是说话和行事都非常的老派。
“张警官这次不怀疑我是嫌疑人了?”她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张川总是一板一眼的,对她说道:“上次你给方阳做的测谎实验,后来我们又审闻了一遍,张桂敏是被他自己杀死的。”
“那正好,我的嫌疑终于摆脱了。”她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你一开始就猜到是他了,对吗?”
夏欢嘚瑟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相信直觉,绝对错不了。”
张川眸色深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跟着她一起走进了医院里面。
“你为什么同意让我协助简赫,心理治疗,最好是一个医生,门派不同,你也不怕受害者承受不起?”她打量的目光看向了张川。
“你不是说简医生有问题的吗?”
夏欢停下了脚步,依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医院里面来来往往的护士与病人,嘴角勾勒一抹笑意,“现在你也怀疑了?”
“不确定。”
她双手插在了裤兜里面,扶着楼梯往上走去,“周茜现在情况不稳定,她杀人的事情已经确定,你们也可以随时将她关进监狱里面。如果你这次来并没有这个打算的话,最好少提起章平这个名字。”
“凶手有精神问题,可以判为误杀。”他说道。
夏欢不免有些好笑,之前章平花费了精力,制造舆论,就想证明周茜精神有问题,现在他被她杀了,因为精神问题,反而给她减刑了。这世道,哪有百无一漏的设计,最后说不定害人不成,害了自己。
走进了病房里面,简赫坐在周茜的床边,应该她已经做了一次心理治疗了,周茜脸色温和不少,见到他们进来,也没有排斥与抗拒。
PTSD,她的状况不是很深,可是谁能击破她心里的那块石头,让她分清现实与梦境,将她从噩梦中脱离出来,所以夏欢才会佩服简赫,她是怎么做到的,不仅让周茜回到现实,更让她对她无比的依懒。
简赫看到夏欢的时候,从床边起身,她一离开之前的位置,窗户外面的阳光照到了周茜的脸上,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的用手遮挡。
“我将窗户关上吧。”夏欢走到了窗边,拉起了窗帘。
“不要,”周茜的情绪立即激动了起来,对着她吼道:“不要拉上窗帘,我要光,我要光。”
夏欢停下了动作,神情幽深的扫了一眼简赫,简赫冲她笑了一下,那笑容就像被窗帘遮住的影子。
“周茜,你的光还在,不要害怕。”简赫轻声安抚道。
夏欢一来这里,病人就出现了抗拒的举动,张川担忧的看了一眼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
一个上午,夏欢除了刚进门说了几句话,后面就没有说过半句话,她一直与周茜的病床保持着一段距离,像个透明人物一样的存在。
张川警局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离开了,病房里面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
张警官出去没多久,夏欢捶打着自己的腰背,从角落里面走了出来,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竟然站了两个小时了,难怪腿脚发麻。
“你出去?”简赫看她开门的姿势问道。
“午饭时间,你们不吃午饭的吗?”她理所当然的问道。
简赫微微惊讶的一下,随即笑道:“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吃午饭的吧?”
她恍然大悟道:“忘了忘了,警官都走了,我也该放松一下自己了。对了,我要去食堂吃饭,你要一起吗?”
“我习惯一个人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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