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陆昂没有追出来,我失魂落魄地开车回了家。打包了我所有的行李,带着我的狗离开了这间我们住了七年的家。说来可笑,即便是和他一起七年,这间屋子里属于我的东西只不过几个大箱子就可以解决掉。我要去找徐漾,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厌恶城市,跑到草原去潇洒了好几年。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草原上放羊。「徐漾,我开车去投奔你吧,一直都说,我想看看草原。」「你怎么了宁琪?」「没事,徐漾,我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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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逸抱着那捧骨灰,小心翼翼地放进他早就准备好的粉色骨灰盒里。
他自言自语地摩挲着那盒子:「琪琪,你不是最喜欢粉色了吗,哥哥带你回家。」
但是他明白,宁琪不会再喊他哥哥了。
他一直都觉得宁琪还是那个懂事的小女孩,她喜欢的东西,即便被妈妈拿来送给段芝芝她仍然一声不吭,甚至不会掉眼泪。到后来,他甚至都觉得,那些东西,或许宁琪不是真的喜欢,送给段芝芝也没关系的。
段芝芝嘴甜,会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也会讨母亲的欢心。
他亲眼见过,顾叔叔的工作辛苦,能够赚钱养兄妹三人很不容易,他理解母亲的卑微和小心翼翼,更理解母亲不停地对自己和宁琪说的那句「要懂得感恩」。
刚开始他是心疼宁琪的,但久而久之,看到性子愈加古怪的宁琪,他没有多余的耐心去照料一个青春期敏感多疑的妹妹,他想,等她长大了一切都会好的。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和母亲一样。
宁琪考上了名校的时候,他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想要送给她,在段芝芝说出那句:「哥哥,这是你送给我的上大学的礼物吗?」
他突然就点了点头。
他不是没有看到宁琪失望的眼神,但他觉得没关系的,以后还会再有。
宁琪保研成功的时候,他买了一台苹果 12 送给她,但是还没送到她的手里,就又被段芝芝发现。
「哥哥,这是送给我的吗?」
宁逸第一次拒绝段芝芝:「这是送给宁琪的,她保研成功了。」
段芝芝的眼圈红了,突然大哭起来:「哥哥不爱我了,只爱姐姐对不对?」
他忽然又软下声音:「那送给你吧。」
他明明看到宁琪就站在门后,但他什么也没说。
想到这里,宁逸觉得他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他看到自己的手掌,竟然还为了段芝芝掌掴了自己的亲妹妹。
他在飞机上泪如雨下。
所有的乘客都在看这个神情悲伤、泪流满面的男人。
那个滂沱雨夜,家里的人连同自己都在逼迫宁琪捐肾的那天晚上,她的心该有多痛呢?宁逸不敢想。
在婚礼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跪在地上求把自己未来的丈夫让出去的时候,她的心该有多痛呢?
宁逸不敢再想下去。
他闭上眼睛,就是病房外宁琪那双满眼蓄满泪水的眼睛,他不是没看见宁琪眼底的失望。
在宁琪说「你放心,陆昂是你的段芝芝的了」那句话的时候,他不是不想追上去。
只是他觉得,以后好好补偿宁琪就好。
但是他不知道,宁琪离开那天,就没有以后了。
妈妈跪在地上求我为继妹捐一颗肾。
半年后在我结婚前一天晚上,妈妈跪在地上求我,让我把未婚夫让给她疼爱的继女。
我的亲生哥哥打了我一巴掌:「宁琪,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她快死了,你不知道吗?」
没关系,再有两个月,我也会死了,会让所有人都满意。
在我举行婚礼的前一夜,妈妈跪在地上求我:「琪琪,先别结婚,让陆昂去陪陪芝芝好不好?芝芝有抑郁症,她知道你们要结婚的消息,病更重了……就算妈妈求你了。」
我没有答话,紧接着我哥猛地掌掴了我一巴掌,他怒气冲冲,脖子上甚至因为太过生气而暴露出青筋来。
我笑着看着他们:「是不是,我的一切只要段芝芝想要,你们都要我牺牲?我的那颗肾脏,现在连我未来的丈夫都要给她对吗?」
妈妈红着眼眶:「芝芝年纪还小,她……她不能没有陆昂,妈妈答应你,一旦芝芝病情好转,就让陆昂回来和你结婚好不好?」
哥哥捏着我的手腕:「宁琪,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们是一家人,芝芝好好活着,难道不好吗?」
陆昂敲门进来,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他身上还穿着明天要结婚的西服。
我看得出他眉间藏着的犹豫,但他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头:「宁琪,等我回来。」
他们三个人着急忙慌地离开。
只留下我一个人,像一个慌乱的小丑,床上还放着明天要穿的秀禾服和婚纱。
我看着妆匣里,昨天刚取到的体检报告。
心想,没关系,我也快死了,死了所有人就都满意了。
连同我半年前捐掉的肾脏,还有我未来的丈夫,统统都是她的。
陆昂没有追出来,我失魂落魄地开车回了家。
打包了我所有的行李,带着我的狗离开了这间我们住了七年的家。
说来可笑,即便是和他一起七年,这间屋子里属于我的东西只不过几个大箱子就可以解决掉。
我要去找徐漾,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因为厌恶城市,跑到草原去潇洒了好几年。
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草原上放羊。
「徐漾,我开车去投奔你吧,一直都说,我想看看草原。」
「你怎么了宁琪?」
「没事,徐漾,我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
一路飞驰,徐漾在服务站接我的时候,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宁琪,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我老老实实地交代:「徐漾,我可能要死了。「
徐漾瞪大了眼睛:「你别开玩笑,不吉利。」
随后我紧紧地抱着她:「骨癌,晚期,没多久活头了。」
徐漾疯了一样地把我往车上推:「我他妈开车送你去医院治疗。」
我摇摇头:「阿漾,我累了,我想看看草原,看看你的羊,我折腾不起了,我想漂漂亮亮没有遗憾地离开。」
我将车留在了服务区,坐上了徐漾的皮卡。
我抱着元宝靠在后座歇息。
陆昂的电话打了过来,我将手机卡拿出来,扔到了窗外。
徐漾:「陆昂,知道吗?」
「他不配知道。」
「那你妈妈和哥哥呢?」
「或许很久之前,他们就只是别人的妈妈和哥哥了吧。」
车停在她的蒙古包前,恰好到了黎明的时候,太阳从不远处渐渐升起,微弱的光亮划破黑暗。
元宝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广袤无垠的草原,它发了疯似的奔跑、跳跃,吐着舌头,浑身散发着喜悦。
我想,如果我死之后,小狗留在草原也很好,这里能让它无忧无虑地奔跑。
徐漾点了一支烟,烟圈随着风被吹散,她的眼睛好像有些红。
最终她还是将烟掐灭然后踩在脚底下,使劲踩了好几脚:「靠,靠,靠!宁琪,你是不是傻?」
我有些无言,但她还是拉着我进了蒙古包,然后背对着我哽咽:
「宁琪,陆昂那个孙子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就是他照顾的结果吗?」
我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袖子:「阿漾,我们不提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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