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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良人与共小说》是一部短篇小说,《良人与共小说》小说内刻画了薛玉裴二郎等角色,这些角色的刻画都是极为入木三分,让读者的沉浸感和代入感更佳:热腾腾的豆花,浇上卤汁,点酱醋,撒小葱,海米,三合油。鸡杂汤浮着一层油光,香气扑鼻。临近冬日,铺子里却热火朝天,军中汉子能吃,几乎每人面前都垒了好几层碗。阿香也很高兴,看他们吃得香,捂着嘴笑,然后接着给他们盛豆花。他们边吃边笑,边笑边聊,说将军没有吹牛,这豆花真香真好吃。还说起边关那场打了三年的仗,天寒地冻,胡蛮子诡计多端,但他们还是打赢了,将胡蛮子屠杀殆尽,赶到杀虎口之外。说到最后,他们突然又不…

免费试读

热腾腾的豆花,浇上卤汁,点酱醋,撒小葱,海米,三合油。

鸡杂汤浮着一层油光,香气扑鼻。

临近冬日,铺子里却热火朝天,军中汉子能吃,几乎每人面前都垒了好几层碗。

阿香也很高兴,看他们吃得香,捂着嘴笑,然后接着给他们盛豆花。

他们边吃边笑,边笑边聊,说将军没有吹牛,这豆花真香真好吃。

还说起边关那场打了三年的仗,天寒地冻,胡蛮子诡计多端,但他们还是打赢了,将胡蛮子屠杀殆尽,赶到杀虎口之外。

说到最后,他们突然又不笑了,气氛沉默了一会儿,大家埋头吃豆花,谁都没再抬起头。

最后一年轻小将起了身,抹了把脸,强硬地对我笑,红着眼睛哽咽:「嫂嫂,还有豆花吗,多摆几碗放着吧,我们还有很多人没有回来,当初说好的一起来吃。」

……

饭饱后,裴二郎带回来的兵将,有几人朝着荆州等方向继续赶路回家,匆匆别过。

另有四人留在了云安县,其中就有那年轻的韩小将。

裴二郎说,这四人是光条汉,家中已没了亲人,纵然圣上特许探亲,他们也无处可去,所以都跟着他回来了。

我道:「探亲的消息传来,我抽空回了大庙村,如今家中已经收拾干净了,可留他们住下,我和小桃、太母早就搬到了这铺子里住,家中屋子应是够他们睡下。」

裴二郎「嗯」了一声:「我知道,放心,即便没地方住,他们也不会亏了自己。」

几日后,这四人结伴出现在狮子巷的私窼子里,我才嘴角抽搐着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太母腿脚不便,铺子后院那间放杂物的厢房早就收拾出来给她住了。

铺面二楼的两间屋子,原是我和小桃一人一间的。

自去年开始,太母病了一段时间,我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忙活,小桃读书之余,为了减轻我的负担,主动承担了照顾太母的任务,搬去了楼下与她同睡。

二楼空出来的那间房,便被我堆放了一些杂物,空闲时我会在里面做些针线活。

我原是没打算让裴二郎住铺子里的,因楼上两间房挨得太近,多有不便。

可他似乎也没打算住到大庙村的家中。

那日他带四名部将去大庙村,临走时对我道:「我去去就回。」

我一瞬间有些愣了,去去就回是何意?难道他不住在那儿?

转念一想,他匆匆回家,还未正式拜见太母,也还未见小桃,定是想过来看看亲人。

于是便不再在意。

直到他后又回来,小桃下了私塾,兴奋地冲进铺子,围着他又蹦又跳:「二哥!二哥!听说你如今是大将军了,嫂子果然没有骗我,她一早就说你很厉害,肯定能当上大将军!」

我在收拾桌子,冷不丁地听她这么一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二郎,结果正发现他也在看我。

一瞬间动作有些慌乱。

反倒是他,泰然处之,如晌午初见,纤薄唇角微微勾起,隐约笑了一声。

然而小桃没高兴多久,裴二郎盘问起了她的功课,考她什么经史子集,八股文。

小桃回答得磕磕巴巴,苦着脸小心翼翼地看他:「二哥,你怎么也会这些,难不成在军中也要读书吗?」

「那是自然,营中善学者,也要送去军师那里授课,否则人人都不识字,如何看得懂兵书防图。」

裴二郎声音清冷,低沉凌厉,想来对小桃的回答很不满意。

然小桃是个机灵的,未等他开口训斥,先嬉皮笑脸道:「二哥一路辛苦了,赶快上去歇会儿吧,衣服也换下洗洗,都脏了。」

说罢,讨好地上前拽起他,领着他往后院楼梯走。

我心下一紧,赶忙地跟了过去:「那个,二叔也要住在铺子里吗?」

裴小桃回头看我:「不然呢,楼上不是有空房吗?」

裴二郎也回头看我:「嫂嫂没准备我的住处?」

他面容冷倦,声音也冷倦,低沉中似乎还透着些许不快,我心里一紧:「哪能呢,准备了的,只是以为二叔要和韩小将他们同住呢。」

裴二郎这才面色好看一些,开口道:「跟他们同住什么,回家了自然是要和家里人待在一起的。」

我愣了下,总感觉他似乎不是三年前离开的那个裴二郎了,但又觉得这本该就是他。

他具体是怎样的人,我又怎会知道,本就没过多地接触过。

但到底是心虚,楼上那间空着的屋子,连被褥都没铺,针线箩筐摆了一桌子,乱七八糟。

于是我硬着头皮上前,对小桃道:「去去去,帮忙收拾桌子去。」

小桃答应得爽快,似乎早就想溜了。

而我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脚步发虚,懵着脑子,将他领到了我住的那间屋子。

好在房间很干净,收拾得处处整洁,床褥都是我新晒洗过的,窗子也开着通风。

即便这样,还是隐约闻得到桂花油的香味,被子上绣满了红艳艳的牡丹花,帐子也

裴二郎静静地看着我,眸子依旧幽深,却不知不觉柔和许多,声音也软了下来:「好了,哭什么,不说这个了,我今日在抚台大人府上见到了徐县令。」

我抹眼泪的手停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听说了你当年拎着菜刀把你爹告上衙门,还挨了二十大板的事。」

我:……

那位徐县令,正是云安县衙门的县官,作为当初的审案人,突然得知裴家出了位京官三品将军,而寡嫂刚好被他打过二十大板,为了防止裴二郎秋后算账,想必才上赶着主动提起的。

想也知道他是如何圆滑。

先说自己出于孝悌考虑打了裴家寡嫂,然寡嫂刚烈不阿,仁义两全,是忠诚志勇的奇女子,令人尊敬万分。

或许他还在庆幸,幸亏裴二郎拒绝了天子册封,否则寡嫂真的得了个诰命,他才真的苦涩。

那些过往之事,如今想来倒也觉得无关紧要,我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呢,那时冲动,做事不够周全,不仅钱没要来,挨了板子,还被人骂是不孝女,仔细想来真是得不偿失。」

「何人敢乱嚼舌根?」

「嗐,清官难断家务事,议论起来本就说什么的都有,随她们说去,我又不会少块肉。」

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裴二郎的目光随即停在我身上,又挪开,道:「遇到了那样的难事,为何不写信告诉我?」

「说这个做什么,好没意思,二叔在军中也不易呀,我瞧着韩小将他们的花销,也没少使银子,二叔把钱都寄回家中,想来那时也很拮据。」

「没有,我花不了他们那么多。」

一语作罢,我闹了个脸红。

因为好巧不巧,前两日我在县城买菜看到了韩小将等人,见他们往狮子巷去的,还以为是来找裴二叔。

结果回去之后未在铺子里见到人,我还特意问他。

当时他看了我一眼,轻飘飘道:「没来找我。」

「那他们去哪儿了?我看着他们进了狮子巷。」

「不必管,随他们去。」

「那怎么成,既来了狮子巷,咱们定要招待的,我菜都买了,二叔知道他们在哪儿就去叫一声吧。」

「不叫。」

「嗯?他们在哪儿,我去叫。」

我认真地问他,他挑眉看我,眼眸漆黑,然后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秦楼。」

狮子巷州桥东,私窼妓馆以秦楼最为出名。

我的脸立刻红了,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裴二郎归家这段时日,其实我过得很是轻松。

因为他每天晨练,比我起得还早。

天还没亮,待我到了后院,他都已经把豆子磨成浆过滤好了。

看到我还会问一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纵然他从前是家里卖豆花的孩子,如今已经成了京官,怎可再来干这种粗活。

我于是十分不好意思,想着下次一定要更早起来,在他之前把活儿干完。

结果当我寅时就匆匆起来,还没到后院,在楼梯处看到他仅穿了件单衣,院中练剑,汗浸衣衫。

待练完了,用方帕子擦擦汗,便开始卷袖磨浆。

背挺肩宽,有似蜂腰,单薄衣衫下,身形轮廓结实硬朗,小臂粗壮健硕……

这,属实不是一个寡嫂该看到的。

我臊得又回了房间。

……

裴二郎归家第十日,姑姐裴梅来了豆花铺子。

马车上下来的少妇人,穿了件霞色软烟罗褙子,蛾眉轻扫,薄施粉黛,款款走来,身姿纤细。

一见裴二,她就红着眼睛唤了一声:「二郎。」

倒是稀罕,朱里长家的大公子,此次也跟着一起来了。

朱公子身形高瘦,面上颧骨凸出,眼神显得阴郁,透着股精光。

夫妇二人坐在铺子里,一个哭哭啼啼以帕抹泪,一个端着架子坐得挺直。

自进了门,朱公子便没开口说话,看那模样还在等着裴二郎先来问候他这个当姐夫的。

可惜坐在他们对面的京官,似乎不是那么守礼节。

裴梅陷于姐弟相见的情绪中无法自拔,言语间谈及爹娘,也谈及大郎,最终感慨二郎如今出息了,光宗耀祖,她这个当姐姐深以为荣。

阳光斜射到铺子里,映在裴二郎雀蓝色的衣服上,光线柔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显得温良许多。

自他归家,生活安逸,小妹、太母相依,无战场纷争渲染,身上的戾气和凌厉感少了许多。

若敛去眼底的深沉锋锐,倒也生出几分公子如玉的温润。

可眼下他捻着杯子,淡淡地扫了一眼裴梅:「张口闭口都是死去之人,怎么不问问活着的人怎样?」

声色很淡的一句话,听不出半点情绪,可裴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握紧了手中帕子,垂泪道:「二郎……」

而那清高的朱公子,终于也沉不住气了,道:「二弟此话差矣,我们这次来,就是想接小妹和老太太去朱家享福的。」</

我觉得阿香有些高看我了。

信寄出去一个月了,眼看又要到裴二郎寄军饷回来的日子,还是毫无动静。

我忍不住想,在外人看来我是裴家的寡嫂,但在裴二郎的眼里,我算是个外人吧。

毕竟放妻书都签了。

既是外人,又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豆花方子告诉我。

裴小桃不这么认为,她叉着腰,昂着头,留给我两个小鼻孔:「嫂子你错了,我二哥将来可是要做大将军的,而我将来要做女官,我们裴家日后在华京有官邸大宅,一百个丫鬟小厮,登了天子堂,谁还回来卖豆花,所以那什么方子,根本不重要!」

我:……

就在我打算放弃,准备做些别的小买卖时,裴二郎的信连同四两银子一同寄过来了。

我没想到,他的字写得那样好,笔力劲挺,力透纸背。

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方子告诉我了。

裴家的豆花味道好,其一为卤汤,其二为三合油。

裴老爹学做豆花之前,是卖油郎。

旁人的豆花,端上桌之前会在碗里放几滴香麻油。

而裴家的油,是香麻油、鸡油、猪油,三种秘炼。

裴二郎写了一张三合油的方子给我。

他还告诉我,卤汤可放鸡杂,味道更鲜。

我眼眶有些发热,他当真是信任我,把我当亲嫂待。

自收到他这封信开始,我所做之事都变得尤其顺当。

先是在县城狮子巷南街尾临近州桥拐角,找了个满意的铺面。

铺子不算大,从前是家小酒肆,分前堂后院。

前堂摆了桌椅和柜台,可做生意,后院水井灶台一应俱全,除了厨房,东厢还有间放杂物的屋子。

之所以满意这里,是因为这铺面二楼还有两间房。

楼梯在后院一隅,二楼屋子光线好,窗户对着狮子巷,也可以看到州桥附近的喧闹。

阿香提议开铺子之前,我原本是打算支摊的。

可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谁又愿意每天往返四十里路,推车去县城摆摊子。

即便我手里有些钱,租得起驴车,起早贪黑地忙活,把太母和小桃放家里,难免照顾不上。

如今可好,我们全都可以搬到县城铺子里去住。

开这间铺子,几乎花光了阿香的嫁妆钱。

我一开始有些忐忑,怕亏了本,阿香倒是不怕,她很淡然地说道:「怕什么,我爹都说了味道和从前差不多,裴家的豆花,还怕卖不出去?」

她说得对,两年之后,我们就收回了全部的本钱。

铺子只做上午的生意,因为晌午一过,就全都卖光了。

店里坐不下,在街边还摆了几张桌子,每天座无虚席。

因赵大叔的缘故,对于我们把生意做到了街上的行为,衙门那些巡街捕快也睁只眼闭着眼。

忙不过来,迫不得已连阿香也要一瘸一拐地过来帮忙收拾。

赵大叔担心女儿被欺负,没事就穿着衙役官服在狮子巷走动。

裴小桃跟着我们忙,太母没事就坐在店门口颤巍巍地晒太阳,逢人就问——

「吃了吗?」

铺子回本的第二年,我找了家私塾,将裴小桃送去了读书。

第三年,抛去日常花销,我还攒下了五十两银子。

没人会信,一家不大的豆花铺子,竟然这样赚钱。

事实上很早之前,我就写信告诉了裴二叔,让他不用再寄钱过来。

转眼已是三年,这三年,我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

最开始是我告诉他铺子开始盈利,他在军中也需开销,莫要苦了自己。

信寄出去他没有回,也没有再寄钱过来。

裴二郎就是这样的性子,他的疏离是刻在骨子里的。

我忙生意时,也没心思想别的,直到那位邮驿送信的军差,匆匆路过豆花铺子,看到我顺便问了一句:「薛娘子,你要不要寄亵裘护膝之类的御寒衣物,那边要打仗了,冷得很,我们这两日就出发了,要寄的话快点送去。」

云安县属洮州郡,平时消息不算滞后,打听了下才知,从年关开始,塞北蛮金、铁勒等游牧部落,开始不断地侵犯挑衅。

原本都是小打小闹,大楚一旦出兵,就散得无影无踪。

直到前不久,他们结盟了,越过界北关,攻下了平城武茨县,屠杀几百人。

天子动怒,下令出兵。

那两日,我一刻也没闲着,买了好一些的裘皮和布料,连夜缝制亵袍。

行军打仗,外面要穿铠甲,为了行动方便,穿在里面的亵袍不能太厚,又要暖和。

裴二郎约莫身高八尺,身形匀称,我做了件差不多的亵袍,后背和前胸处,针线密密地缝了层裘皮。

毛裹在里面贴身穿,应该会暖和许多。

连同做好的护膝和夹袄,及时送去驿站,我才松了口气。

边关那场仗打了近三年。

据邮驿的军差说,军营有冬袄发放,只不过发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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