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病的一年多里,我最怕的就是他发烧,一发烧就意味着各项指标又异常了,又得做新一轮的化疗,得和死神再一次赛跑。
今晚是坐程嘉逸的车来的,他把车开走了,我只能拦出租车去医院。
可大年三十,大部分司机都休息在家过年,我等了十多分钟都不见车来。
最后只好打了120,救护车倒是来得很快,拉着与炮竹声格格不入的“呜呜”声直奔医院。
等办完住院手续守着念念输液时,我已累得满身是汗。换盐水的小护士说我怀着孕得多休息,还是打电话让孩子的爸爸来照顾。
我笑笑,没接她的话,只祝她新年快乐,转过头望向窗外烟花齐放的天空。
孩子的爸爸忙着陪心爱的女人,又怎么会有时间心疼我们呢!
其他病房的人在跨年倒数,倒数到“1”后欢呼出声,而我流下了新年的第一滴泪。
几瓶盐水输完后,快天亮时念念的体温总算降下来了。
但我不敢大意,每隔几十分钟,就会用耳温枪给他测体温。
凌晨4点多他被尿憋醒,抱他上完厕所后他往墙里挪,空出一大半床让我睡。
我说我不累,让他自己睡,可他说:“妈妈,你不和我睡,是不是因为我经常生病而讨厌我啦?”
我连忙说:“妈妈当然不讨厌你,妈妈只是心疼你生病受罪,想让你睡得舒服些。”
“可我也心疼妈妈。”
一句话,让我情绪大崩溃。我不该在孩子面前哭的,却没能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
他爬过来,从旁边的柜子上抽出纸巾,笨拙而仔细的帮我擦眼泪:“念念错了,念念不该惹妈妈哭的。”
我抱紧他:“宝贝没做错,妈妈只是被你感动了,我们一起睡吧。”
我抱着念念,挤在一米宽的小床上,竟然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说他是受了风寒,最近是流感病毒高发季,他本身抵抗力就弱,让我少带他去人流密集的地方。
大过年的,医生也没要求我们住院,开了点药后我就打车带念念回家。
念念身体很弱,烧了一夜后更加虚弱,下了出租车后我抱着他往家走,刚想腾出支手来开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和程嘉逸的眼神对上的一瞬间,他从我怀里抱住念念,就冲我开火:“苏爻,你是真长本事了,就因为我昨晚去照顾方玲,你就带着生病的儿子外宿,还把电话关机!”
哪怕我对这个男人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却还是被他的话伤到了,因为他总是强词夺理,我的解释争辩,只会换来一记耳光。
所以我不想解释,不想说我的手机低电关机了,也不想说念念发烧住院的事。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他的一颗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了。
低头往里走,却被他挡住:“回答我,昨晚去哪了?”
睡眠不足加上劳累,令我头重脚轻,思维迟钝。
我抬头看着他,好像笑了一下,又像是没有:“你管不着!大家都是出去浪,但我至少比你尽责,我浪的时候怀里抱着一个,肚子里还装着一个。”
“你……”
墙院外突然响起的车笛声打断了他的话,方玲清丽明朗的声音从摇下的车窗里传出来:“嘉逸,现在走吗?”
程嘉逸警示的看了我一眼:“我得再陪她去趟医院,昨晚的帐晚上再算。”
我呵呵冷笑:“没人拦着你,不过她的急性阑尾炎好得那么快?”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是肠胃炎。”
“哦……”我拉长尾音,“还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啊,奔三的人了,连阑尾和肠胃都分不清。”
不用看,都知道程嘉逸的脸色很难看,但我不在乎。
我从他怀中抱过念念,在玄关处换鞋时听到方玲说她胃又疼了,不太想开车,能不能坐程嘉逸的车去医院。
程嘉逸说好,让她把车开到院子的车库里。
我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对话,把门砸上抱着念念去卧室,冲了瓶奶粉让他喝完后,我吃了两个苹果,便躺在床上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时,程嘉逸回来了,他好像打开卧室门看了两眼,不久后厨房里就传来了煮饭的声音。
不一会儿又听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程嘉逸摔门离去,我起床去厨房看到一地的狼藉。
他跑得那么急,是谁出事了?
掏出电话想询问,但最终又放下了。他三令九申的让我别越界,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收拾完厨房,又简单弄了几样小菜,喂完念念后我才开始填肚子,刚吃上一口排骨程嘉逸就回来了。
他整张脸比关公还黑,双眼像激光枪般精准锐利的落在我身上:“吃,你还有心思吃!你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方玲差点被你害死了!”
他每次都是因为方玲冲我发火,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我没兔子那么温顺。
我推开椅子站起来:“程嘉逸,你够了,自年前在公司见过她一次,我和你家宝贝方玲没有任何牵扯。你能不能别那么欺负人,别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扯!”
“你嘴硬得很,行,我也猜到你不会认账,那我们就用事实说话!”他说着,甩了几张相片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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