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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南川的话，陈南镜心里“咯噔”一声，不光心头一紧，就连手指头都是陡然一抽。
她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沈南川，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离婚协议书可是他亲自派人在自己难产后的第二天早上送到自己眼前来的，现在他说没签又是什么意思？
沈南川倚靠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搭在面前的茶几上，暖色的灯光落在精致的眉眼上，轻佻眉毛时，眉梢的痣都带着几分戏谑：“我不想签的东西，自然就不签。”
说着，又微微抬眸扫了一眼陈南镜，眼神晦暗不明：“我的签名很值钱。”
紧张之后，陈南镜却只觉得好笑。
当初，明明是他迫不及待在陈北瑶刚一苏醒时，就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了自己面前。
对自己，对当初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世界一眼就去世的孩子没有丁点儿关心。
现在，他却说离婚协议书是他不想签的东西？
“你到底再卖什么关子？”
陈南镜觉得心里一阵烦躁，愤怒也逐渐填满胸腔。
当初他一句话，就要离婚让自己离开。
现在又是一句话说离婚协议书没签，但是却又要跟陈北瑶订婚了，看来是她从头至尾都没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啊！
沈南川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看着朝着自己靠近的男人，陈南镜觉得胸腔被情绪塞得满满的，无法缓解。
他的眉眼还是记忆中那般好看，只是眼神也如同记忆中那般灰暗不清。
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沟壑名为冷漠。
沈南川低头看着陈南镜有些闪躲的眼神，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抬起清隽的手指，似乎想要去触碰陈南镜的头发。
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时，陈南镜连忙扭转了脑袋，避开了他的眼神不再去看他。
手里还捏着扫把的陈寻此时还有些发蒙，他的小脑袋一时半会儿还时没想明白眼前的坏叔叔到底是什么来头。
只是看他伸手，陈寻便又挤到了陈南镜的面前，呲牙咧嘴道：“不许靠近我妈妈！她不喜欢你！”
虽然坏叔叔是很帅没错，但是毕竟之前陈寻是亲眼见证了坏叔叔跟外公他们一起欺负妈妈，所以正在病中的寻少爷脾气可不好！
沈南川看到陈南镜偏过了头，手指一顿，眼神也是蓦然一动。
低头去看面前握着扫把的小人儿，忽然勾唇一笑，眼里柔和一闪而过：“噢？那你倒是说说，你妈妈喜欢谁呢？”
“喜欢我！妈咪只喜欢我一个人！”
虽然侧过了脑袋，但是陈南镜从余光里却还是能够看到沈南川带着轻笑的脸庞，一时有些恍惚。
从认识他到现在，她看他笑的次数寥寥无几。
沈南川好似没察觉到她的目光，覆手将手掌贴到了陈寻的小脑袋上，勾起的唇角弧度完美：“那你的意思是，这些年你妈妈除了你，就没喜欢过别人？”
“那是当然！”
陈南镜回过神来，猛然意识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赶紧一把把陈寻给抱起来，将他送到了客厅门口：“阿寻听话，你先去睡觉。”
但是陈寻的眼神里头仍旧是布满了忧虑，握着扫把紧紧地盯着沈南川：“可是妈咪，你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啊！”
陈南镜蹲下身来，从小包子手里将扫把拿过来，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道：“放心吧寻少爷，要是有危险我就叫你出来保护我啊。”
“一定哦！”
说着，陈寻又迟疑地多看了沈南川几眼，心里暗自在想：这个叔叔这么高，要是欺负妈妈自己冲出去的时候要拿什么武器比较好呢？
关上了卧室的门，陈南镜看着门板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原本回国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在面对沈南川的时候不为所动了，但是今天她才知道，她又输了。
回过身时，男人就站在原地，恰好也回过身来与她四目交接。
刚才他脸上的一抹笑意已然消失不见，隔着不算明朗的灯光，陈南镜竟然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现在可以说了？”
陈南镜还没开口，倒是沈南川先一步打破了沉默。
他兀自走到沙发前坐下，灯光将他的剪影在地上不断拉长又缩短。
别怂啊陈南镜，五年了，就算是为了陈寻，你也不能退缩！
在心里面告诫了自己五遍之后，陈南镜这才走到了沈南川跟前坐下，神色也平静了下来。
“我不是很明白沈先生的意思，您擅自闯进我的家里，是想让我说什么？”
陈南镜打定了主意装傻，能拖便拖。
然而沈南川闻言却是嗤笑了一声，忽然起身，长腿跨过茶几，就连影子给了陈南镜一种沉重的压迫力。
两个人的呼吸突然被拉近，沈南川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手猛然捏住了陈南镜的下巴。
呼吸缠绕之间，陈南镜几乎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将要骤停。
“你干什么？”
回过神来时，陈南镜是有些生气的，这种生气源于沈南川。
五年过去，他仍旧认为自己是那个他想要便可以随时召唤的替代品么？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敷衍我。”
她心中一颤，他是怎么知道的？
从小到大她就这样，也不知道是沈南川身上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霸气实在太嚣张，每当自己看着他眼睛的时候，就怎么也逃不开他的问题。
他竟然一直都知道。
男人的手指十分有力，让陈南镜挪不开下巴，但是力道又恰到好处，不至于让她吃疼。
陈南镜这下彻底生气了，狠狠地瞪着沈南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沈南川的气息夹杂着一股清冽的香味，呼吸喷薄在陈南镜的脸上，给了她无限压力：“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的语气骤然认真起来，眼睛抓着陈南镜不肯松开。
她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