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莫皎皎不好再阻挠,权衡再三,施礼道:“太子殿下思虑周详。只是既然殿下与正妃娘娘是为查验浣衣坊婢女失踪之事,这管事又自称不知,依皎皎之见,实在无需惊动刑室这么大的动静,只消派人去浣衣坊中查验一番便可。”
闻言,白方睿颔首:“就按你说的办。”
这边,楚月离瞧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在心里不住地冷笑。
方才这一番折腾耗费了不少精神,此刻她只觉头一阵阵发晕。然事情还未解决,怕是一会还有得周旋,于是她狠狠掐了自己手腕一把,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太子手下的人办事自然利落。不过一炷香功夫,那黑衣侍卫便带了证词上前。
行至白方睿面前,那侍卫单膝跪下,道:“回禀殿下,已经查清楚了。浣衣坊昨夜却有人失踪,是个浣衣坊最底层的下女,叫小荷,昨夜跟莫侧妃身边的侍女小柔离开后就没再回来。”
“且卑职还查知,浣衣坊管事欺上瞒下,常年克扣下女月例,搞得整个坊内怨声载道。”
莫皎皎闻言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要知道为收买这管事,这些年她明里暗里不知下了多少功夫。此番不想一查竟查的这么深。如此看来,怕是非但这管事保不住,怕是一个不小心连自己都要被拖下水。
楚月离站在白方睿左侧,闲闲瞧着神色大变的莫皎皎,看她还要如何应对。
思虑再三,莫皎皎挽了一个悲凄神色来,深深下拜,啜泣道:“嫔妾从前见浣衣坊下人懈怠,不过说了她们几句,不想她们便对嫔妾怀恨在心,如今竟还如此污蔑嫔妾。”
说着抬眸望向白方睿,翦水秋瞳盈盈含泪,叫人一看便忍不住心生怜惜:“殿下,嫔妾方失爱女,夜夜惊梦,必得小柔陪着方能勉强安枕,此事拢翠阁上下人尽皆知,如此嫔妾又怎会入夜遣她去浣衣坊带人?”
一番话情真意切,情动人肠,白方睿自是动容,起身离座亲自扶莫皎皎起身,望进她的眼,柔声:“本宫自然知道,皎皎不必伤心。”
莫皎皎垂眸拭泪,低声:“都是嫔妾管教下人不利,方惹出如此大祸。事已至此,看来必得严审这管事才是。只是嫔妾私心还想劝一劝这位管事。”
白方睿颔首:“既然皎皎心善,去劝劝自然是无妨的。”
莫皎皎又施一礼,旋即转身向那管事方向走去。临行前,她不动声色的狠狠剜了楚月离一眼。
行至那瑟瑟发抖的管事面前,莫皎皎垂眸,端出一个深明大义的神色来:“在府中做事,还是应勤谨恭敬。如你这般瞒上欺下,纵得一时之利,也难有善终。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是早些醒悟招供才是。殿下仁心善行,必会从轻发落。”
说着却瞧瞧俯至管事耳畔,低声:“为保你一家老小平安,你先揽下罪责,事后我必会救你。”
管事抬眸,对上莫皎皎不容置疑的眼睛,心一横,膝行几步上前,高呼:“都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才犯下大错,还请殿下恕罪啊!”
一旁楚月离瞧着这出大戏只觉无尽的可笑,正欲出言讥讽,却只觉头晕得厉害,整个人仿佛都踩在云里,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正软倒在了白方睿怀里。
白方睿本一心听着那管事言辞,软玉温香忽倒在自己怀里,不由一怔。
又瞧见跪在一侧的管事,不由皱眉,转眸望向莫皎皎:“此事便交由皎皎你处置。”
言罢一面唤了医师,一面用力的抱起怀中的楚月离。
莫皎皎闻言不由松了一口气,给小柔使了个眼色,自个则匆忙跟了进去。
刚一走进内室,便听白方睿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什么?”
莫皎皎闻言不由一惊,心道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赶忙走了进去,正见一位眼生的医师跪在白方睿面前,口中道:“下官不敢欺瞒殿下,自天牢那夜后,娘娘情况本就不大好,加之近来忧思过度,更是…”
白方睿转眸瞧了一眼软榻上面色苍白的楚月离,眉头紧锁:“可皎皎分明告诉本宫,太子妃的身子并无大碍。”
那医师默然,不敢作答。
莫皎皎赶忙上前几步,施礼后抬起一双水眸望向白方睿,神色间满是恳切自责:“嫔妾也是听信了前些日子替娘娘诊治的医师之言方以为娘娘尚好,不想却是耽误了娘娘病情,真是罪该万死。”
闻言白方睿神色稍霁,起身扶莫皎皎起来:“不关你的事,皎皎不必自责。”
言罢又望向医师:“既然太子妃病重难治,那便去药阁拣些能用的入药吧。”
言罢,便转身离去。
莫皎皎闻言不由一惊,想要出言组织阻止,却又思及自个隐瞒病情的嫌疑怕是还没洗脱,只得生生忍住。
暗地里,却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药阁里头储着的,无一不时难得一见的奇珍。白方睿竟为了楚月离开启,如何能叫她不恨!
这样想着,莫皎皎转眸狠狠瞪了楚月离一眼,抬眼却见白方睿已出了内室门,又垂了眸匆忙跟上。
楚月离再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西斜。见她醒来,即又丫头上前殷勤服侍。
楚月离就着丫头的手起身,倒是觉着全身那散了骨头一般的难受好了不少,头也不再沉沉的发晕,不由笑道:“想来我这几日是太累了,睡了一觉便顿觉神清气爽,想来周公真是待我不薄。”
那丫头正递了茶来,闻言不由抿唇一笑:“哪里是周公待娘娘不薄,分明是殿下看中娘娘,命医师开启药阁用了好些矜贵药材,才能有此奇效。”
闻言楚月离喝茶的动作不由顿住,奇道:“竟有此事。”
瞧着白方睿对自己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原以为最多令自己自生自灭也便罢了,不想还有这样出手大方的时候。
只是,为何我能在当时,听到那婢女的声音?
楚月离捏了捏眉头,倚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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