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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人是鬼？！”
我猛地一下站起身，哆哆嗦嗦的指着院子里多出的一个身影，后背直发凉。
半夜三更，村子里的人也都全部回家，根本不可能还有人在院子里待着。
之前，我们几个人里里外外把院子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有人，可以说，葛老二家除了我们四个守灵的，应该就只剩下躺在地上葛老二的尸体。
但此时，院子的正中央竟然莫名的多了一个身影。
顿时，我心里就直发毛。
那个身影没理会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庆文，这，这是个什么鬼东西？怎么我瞅着那么像个人？”
牛小强一下窜到了我的身后，只露出个头在外面。
“我也不知道。”
我咽了咽口水，心里把躲在身后的牛小强骂个半死，你丫的知道害怕，老子就不知道害怕啊！把我顶在前面，这出事了还不是我先遭殃。
“要不咱两过去看看？”
见那道身影没有反应，牛小强的胆子渐渐大起来。
“你就不怕那是个鬼？”
我翻了翻白眼，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身影，心里一阵抵触，不想去主动招惹。
“鬼？笑话，这个时候能有什么鬼？！”
牛小强拍了拍我的肩膀，咧嘴笑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切，我当是什么，就是一块破布，看把你吓得。”
牛小强手里抓着一块黑布走了过来。
看着只是一块黑布，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松了口气，这你妹的守灵实在是太吓人了，以后打死都不干这活。
接下来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天也渐渐亮了起来。
我几乎一夜没合过眼，现在困得不行，牛小强这小子倒是一个奇葩。
除了一开始怕了那一下，后来就跟换了个人，情绪平缓，这会儿还在睡觉。
天刚蒙蒙亮，村长李启文跟愣子爸两个人终于是回来，一路上哈欠连连，显然是刚睡醒没多久。
“你看，我就说了，这两个狗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看咱两好欺负，把咱们扔在这自己回家睡觉去了。”
原本在睡觉的牛小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不屑的看着两个人。
“没出什么意外吧？”
村长李启文停了下来，询问着昨晚的情况。
“还能有什么意外，不过倒是村长你，去个厕所都这么久，我们还以为是被狼狗子，熊瞎子带走了，看来是我们白担心了。”
牛小强的话不咸不淡，并没有因为李启文是村长，给什么好脸色。
我干笑了两声没答话。
“你个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村长李启文瞪了一眼，随后不在理会我们两人，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毕竟名义上是我们四个人守灵，他们两个人终归还是要做做样，村里人来了也好说得过去。
“葛老二呢？！怎么不见了？！”
村长李启文刚进去没多久，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院子。
“不就在院子里，一个死人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牛小强轻蔑的瞥了一眼李启文。
我看着村长脸上的慌张，不像是装的，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真的出什么事了？！
赶忙跑进院子。
就在村长跟愣子爸来之前还在院子里躺着的葛老二，现在竟然消失了！
地面一串水脚印，一路到后院，水脚印这才消失不见，似乎像是翻出了院子，进了后山。
“走，快点跟上去看看！”
尸体丢了，这是一个大事，一直不曾开口的愣子爸喊了一声，跑出院子，循着地上的水脚印追了上去。
牛小强第一个跟上去，见牛小强跟去，我咬了咬牙也追上去，转眼就只剩下村长李启文。
可能这一次是真的被吓破胆，村长李启文靠在门槛上，一动不动，浑身打摆子。
我跟牛小强跟在愣子爸后面，追着水脚印，一路到了村西头的荒山。
“叔，这也是咱们村的？我怎么从来没来过？”
我从小到大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一次都没有来过，甚至要不是追着水脚印来，都不知道村子里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叫西洼子沟，之前出了点事情，所以就把这里封了，已经慌了几十年了。”
愣子爸蹲下身子，打量着消失不见的水脚印，皱起了眉头。
我不敢在说话，默默的站到一旁。
牛小强的反应有点奇怪，看着满山的荒地，竟然眼角含泪，一脸悲伤。
“你以前来过这？”
我走过去，撞了一下牛小强的肩膀，好奇的问道。
“没，我怎么可能来过这里。”
牛小强摸了一下眼角，挤出一丝微笑，走到另一边，似乎在刻意拉开跟我之间的距离。
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我也并没有当回事，谁的心里还没点秘密。
一直蹲在地上观察的愣子爸终于站起身，向着一个方向快速跑去。
我跟牛小强继续跟在身后，不过注意力却被路边时不时冒出一个个小鼓包给吸引，这些小鼓包有的时候十几个连在一起，有的时候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两个。
说是坟墓，但又太小，其他的，又感觉不像，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我心头，甚至连跑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牛小强突然拉了我一把，我这才回过神。
就在不远的地方，穿着一身寿衣的葛老二跪在地上，泛白的双眼盯着眼前的平地。
摇摇晃晃磕了三个头，随后转过身，冲着我们三个人咧嘴嘎嘎嘎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好像鸭公，沙哑又刺耳。
原本被水浸泡肿胀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就好像是一个在充气的气球。
啪……
在涨大到极限之后，一声巨响，葛老二的肚子直接炸碎。
腐臭的血水掺杂着内藏的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
甚至有几片肺叶子，掉到了我们三个人的面前。
“呕……”
浓烈的尸臭，再加上强烈的视觉冲击，我直接弯腰狂吐，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吐的干干净净才感觉好一点。
“走吧。”
愣子爸深深打量一眼葛老二跪拜的地方，皱着眉，一副心事重重。
等我们三个人回到葛老二家时，院子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院子里时不时传出阵阵哭声，听声音似乎是村长李启文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