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最后一次能够望向天空是在高中三年纪的时候。
那时候的天是碧蓝色的,上面漂浮着几朵白云,耀眼的太阳躲在白云的后面,遥遥望去,只能见到一轮模糊的轮廓,小鸟站在一旁好奇的将我们这群孩子张望着,不安的飞走却又小心翼翼的将我们靠近着。
我呆滞着向四周望去,记忆中的高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古典的矮墙,意识里的疼痛像是被遗留在梦中,就连头发都瞬间增长到可以披头散发的程度。在我看来,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十分诡异。
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如同所有穿越者的反应一样,在见到身着古代短衫女子的那一瞬间,我凌乱了。我发了疯似的从地上一跃而起,绕着院中央的水井不断的奔跑,试图找到一处与我记忆中相符合的场景来证明我并没有穿越。
事实上,我失败了。
筋疲力尽的我颓废的坐在地上,未曾梳洗过的样子就像是发癫的疯婆子,叫眼前短衫着装的女子瞧的是目瞪口呆。
她犹犹豫豫的走到我的面前蹲下:“冬儿,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慎刑司的人将你给打傻了吧?”
我抬头瞪大着眼睛将她瞧着:“你是谁?”
小姑娘被我瞧得有些害怕:“冬儿,你怎么把我给忘记了?我是弄卉啊。”
冬儿?谁是冬儿?
我疑窦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叫我冬儿?我叫冬儿?这儿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还有,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弄卉姑娘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傻愣愣的,好半晌才灰着脸色抱着我痛哭流涕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倒是让我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原来我真的穿越了,只是人家穿越的不是小姐公主,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名妓,从而为以后的爱情劫难做铺垫。然而我就没有那么的幸运了,穿越到的这幅身子是皇宫里一名可有可无的浣衣局宫女,专门给太监洗衣服的。
话说,前几天这个冬儿在给太监们洗衣服的时候,弄破了一件衣服,恰巧的是这件衣服的主人是曹贵人身边最得chong的太监小安子,人家趾高气扬的找到了浣衣局的总管,拽着冬儿来到了慎刑司打了五十个板子,好在那小安子手下留了点情,在冬儿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给送回来了。
刚开始送回来时,大家都怕冬儿死在浣衣局,谁都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总管就将她安置在了浣衣局后面的一处柴房里面。弄卉跟冬儿的关系不错,时常来看望她,也常常将冬儿从柴房里搬出来晒晒太阳,这才没有让冬儿的病情反复发作,好说歹说的活了下来。
弄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控诉道:“冬儿,你都不知道,那个曹贵人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小安子更是混帐,不许我们用药,只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你痛着。好在你吉人自有天相,活了下来。只是,冬儿,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讨好着笑了笑,舔了舔下唇:“我估摸是被打坏了,所以才失去了记忆。弄卉姐姐,我好饿,你能不能帮我弄点吃的过来?”
弄卉欢天喜地的跑到外面找吃的去了,留下强自欢笑的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在屋子里如炕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因果报应,更加不相信什么时光逆转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的鬼话,所以对于弄卉的话我只能当做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来听听,真的无法会让我相信冬儿就是我的现实。虽然我暂时还解释不通我为什么会身处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但我现在能做的只怕是先要保住这条小命,然后慢慢的寻找回去的方法了。
看过那么多的宫心计,再从弄卉口中说出来的情况得知,这个冬儿只怕是整个皇宫里面最底层的人物,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太监,都可以动用慎刑司将她打成重伤,差点丧失了一条生命。可见这个后宫当真是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来对待。
我疲惫的依靠在墙角,眉宇间的淡漠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的毫无生气。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会给我开这样的一个玩笑,或者是看我造孽太多,想要我在这个世界里面体会一下生命的可贵,从而让我自觉醒悟,做些好事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
虽然从小接受到的教育是拜金主义,更是了解到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两个字就是男人,但生长在二十一世纪的我依旧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人。从此我抛弃了以前的一切,放弃掉了自己偏激的想法,换来的却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车祸。
在二十一世纪这个小三横行的年代里,我凭借着多年以来得到的爱情游戏经验值,在情场里面纵横天下,甚少有能匹配的上我的对手。直到那一天在酒吧里面玩真心话大冒险。
我不知道是人为的安排还是真的是上天的决定,那个男人帅气的对我告白了,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我毫不做作的吻上了他的唇。彼时,我刚刚结束了一段恋情,对于这个男人的到来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真正让我心动的那一刻,是在我卧病在chuang的时候。他轻轻的环抱着我,就像是小的时候爸爸那样的拥抱,温暖而敦厚的肩膀好似一座避风港一样,即便我在外面受了再多的委屈,只要是到了他这里,什么都无所谓了。
痛哭流涕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完了。我再也无法像是以前那样潇潇洒洒的离开这个男人,或者轻而易举的结束这段感情,到后来甚至有种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的冲动。为了能够在他的身边,我背着他找到了他的妻子。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项决定是我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它直接酿成了现在这个结果。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不会来到他妻子的面前,即便是做他一辈子的地下qingren,我也无所谓,只要他不推开我,只要他能够不要这样的伤心欲绝,我愿意的,我什么都愿意的。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的妻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听不得半句刺激的话,而那个时候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一股脑的将心里面的话都说了出来。
一直以来在男人面前冷傲无比的我,那个从来不相信爱情的任盈,却跪在了那个人的妻子面前,祁求她能将这个男人让给我。而她却用生命成功的阻止了这段爱情。
至少,我承认我爱他。
那个男人没有让我参加他妻子的葬礼,我身着一身黑色长裙远远的站在外面看着伏在棺材上号啕痛哭的他,止不住脚步着走上前想要去安慰他,视线却无意之间捕捉到了我最好的姐妹站在他的身后,亲密的拥抱着我的男人。
瞬间喷发出来的愤怒冷却了我翻腾内疚的心,一股凉意顺着我的脊椎不断的蔓延到了我的后脖颈,再也止不住的战栗起来。
原来从来没有什么缘分,一切的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那些甜蜜,那些回忆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恶狠狠地插在了我的心上,再难痊愈。
吵吵嚷嚷的人群不断的逼近,等到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眉宇间冷漠决绝,可眼泪却翻滚而下。我想要他解释,我想要他说爱我,我想要他抱住我,就像是以前一样。
可是,他没有。
一个巴掌凌厉的甩在了我的脸上,脸颊顿时高高的肿起,我吃痛的咬了咬嘴唇,齿间渐渐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味。众人的唾骂声此起彼伏,甚至有人上前来拉扯着我,有一种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的气势。
那个男人,只是冷淡的瞧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背影的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好笑,也确确实实的狂笑了起来,那笑声回荡在墓碑之间,有种空荡绝望的意味。泪水混合着血水流淌了下来,我冷冷的向四周的人看去,那些人都停止了动作,呆呆的将我望着。
此后的几天,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存在于天地之间,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罔若不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怀孕了。
无论那个男人伤我有多深,无论我在这个世间有多么的肮脏,我终究还是拥有了我的骨肉,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一个人。他不会憎恨我为什么活在这个世间,不需要再跟别人争抢,不需要再怀疑他对我的爱是不是真的。因为,他是我的孩子。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的。
有一天,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他说要我将孩子打掉,甚至动用了医生的力量。被囚困在医院里的我挣脱了一切逃了出来,却在步行街上被人撞死,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冰冷的将我瞧着。
我自诩是情场里的老手,看惯了各种手段、尔虞我诈的爱情,遇见他之后以为自己真的能像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子,有这么一个浪子愿意跟我一样付出真心在一起,却不曾想过,到最后依旧是伤的很痛。
阳光透过六凌格子窗户照进来,恰恰好打在了我的脸上,我逆着光看去,那一束光线就好像是漫画里通往仙界的通道,光明而灿烂。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我伸出手试图随着那束光线飞回天堂,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握住,弄卉自阳光中走来,阳光在她的身后弥漫了一片。
“冬儿,你怎么了?”
是呀,我再也不是那个拜金腹黑女任盈了,而是生活在古代的冬儿。
在泪水溅落在尘土前,我灿然微笑:“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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