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脱下外衫给顾长冬披上,怒发冲冠,戟指楼上姜旭所在。
“殿下若是如此羞辱我顾家门楣,自可一纸休书,也好绝了小女念想。”
顾准乃当朝大司马,即刻命人将那些看戏的风流客赶了出去,老鸨哭天抢地,盼着姜旭能为自己主持公道。
姜旭蜷指,一下一下叩着栏杆,笑道:“顾家门楣?”
似是想起极好笑的故事,他竟找来书娆,挑开了书娆胸前衣襟,问道:“书娆,你父亲,可会这样待你?”
京城中,谁人不知,玉娇楼花魁顾长冬的初夜,给了自己的义父。
姜旭脸上没了笑意,口吻也变得阴寒起来:“大司马原来也知,顾家尚有门楣。”
顾长冬蓦地抬头,张了嘴要解释,却被顾准截了过去。
“殿下要慎言,娘娘与殿下成婚三年,清白与否,殿下自然晓得。”
是了。
三年夫妻,姜旭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清白,无非,他就是要她身败名裂而已。
越想越痛。
心头似缠了万千丝线,错杂无章,轻微一触,便将心脏勒得鲜血淋漓。
顾长冬忽觉天地翻旋,几欲跌倒在地。
姜旭骤然攥紧了拳头,吓得书娆惊呼一声,险些从他怀里跳出。
“清白?”他讥诮一笑,“昨夜,顾长冬并未落红,你又要如何解释?”
顾长冬蓦地抬眸,撞进姜旭深不见底的幽眸里。
四目交错瞬间,姜旭似乎动容了下,顾长冬便只看得见他眼底深深的厌恶。
毫不掩饰。
顾准买下她的那夜,分明是姜旭带伤逃进了她的屋子,在极痛之时饮下桌上迷情酒,夺去了她的清白。
顾长冬急忙解释:“三年前,你闯进玉娇楼,姜旭,那夜……”
“那夜若非是书娆,孤早已命丧黄泉,如今孤已找到了书娆,自不可辜负。”
姜旭截了她的话,搂着书娆,眼中带着分明的情意。
书娆?
怎么会是书娆?
顾长冬尚且处在震惊之中,姜旭却已冷笑:“大司马应该也还没忘记,当日,孤身上的伤是如何而来的。”
是顾准。
姜旭奉令前往漠北,两军交战之时,楚将得了顾准喻令,设计姜旭与数名将士独自面对漠北大军,更甚,派了人一路追杀。
若非他命大,也逃不回来。
话已至此,顾长冬此刻才算明白,原他口中所谓真情,不过是因他找寻不到书娆。
从始至终,她不过一个替身。
……
姜旭为书娆赎了身,不顾流言蜚语,强行带回了东宫。
一如曾经他为她做的那样。
顾长冬这个太子妃,却与顾准回了大司马府。
如是过了两个月,顾长冬才终于再次回到东宫。
宫里挂了红绸灯笼,尽是喜悦面孔,然而一见了她,却即刻如避瘟神般收了笑意。
姜旭要娶书娆。
顾长冬攥紧了拳,直接闯进姜旭寝殿,厉声让人尽数退下。
书娆还依偎在姜旭怀中,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得意。
“姜旭,你不能娶她。”
姜旭笑得邪肆,“不能娶?顾长冬,你也是青楼出生,何以我娶她不得?”
“就凭,我已怀有你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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