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波心里清楚,阿芳嫂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命苦的人。
阿芳嫂名叫田芳,隔壁双明村老田家的姑娘,田芳出生第二年母亲就走了,之后便和老田两人相依为命。老田腿还不利索,又不能去县城揽工,只能在村里种地。
但老田一心想要让田芳上大学,可是上到了初中第二学期,田芳不知道什么原因死活不去学校了。从那以后,田芳白天帮忙给父亲种地,晚上从给镇上药厂糊纸箱子赚钱。
屋漏偏逢连阴雨,田芳回家的第二年,老田耕地的时候没想到一条蛇将牛给惊了,老黄牛带着犁发了疯在地里乱窜。老黄牛是老田家最值钱的东西了,为了不让犁将老黄牛腿给打断,老田一瘸一拐的追赶。
好一番折腾,老田终于将牛追上,但是在给牛将犁取下来的时候,没想到老牛再次狂奔起来。
耕地的犁直接戳进了老田的肚子里,就这样,老田也走了。
张波听人说老田是他们村子死得最惨的人,血肉飞溅,肠子都撒在了地里。
田芳将老田埋葬后,整个家就剩下她一个。只等老田入土过了白日,田芳这才去县城找了份服务员的工作。因为年纪太小,别人月工资都是八百块钱,可田芳工资只有四百。
到了十八岁那年,田芳认识了李壮。李壮家里也不容易,父亲前些年修路的时候被石头砸死,母亲之后哭瞎了眼睛。李壮初中毕业便去工地打工,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壮没两年时间便学会了装修的活。
二十一岁的时候,李壮和田芳结婚了。
结婚后李壮去县城打工,本来田芳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但不巧的是结婚没多久,田芳婆婆又摔断了腿。
从那以后,田芳就一直留在了家里照顾瞎眼婆婆,李壮则是在县城打工赚钱。
阿芳嫂起初也不知道张波家已经连一点面都没了,要不是前天张波被人从山上抬回家,阿芳嫂找干净毛巾无意中打开张波家面柜,里面只放着一小把挂面她也不会想起给张波送来面和菜。
本来这些东西阿芳嫂昨天下午就打算给张波送来的,可是张波在地里对她的行为,让她不由得有些害怕。
犹豫了一天,阿芳嫂这才挑了个没人的时间将这些东西给拿了来。
可就在走的时候,她忽然听到身后张波的哽咽声,阿芳嫂愣住了。
转过身,却不想看到张波泪水从脸颊上不断滚落下来,一脸悲伤之色。
“小波,你这是咋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起来了?”田芳说着,又朝着屋子里走进去几步,站在屋子正当间,对张波继续说:“你是个男人,而且都二十四了,遇到事情解决就行了,怎么还和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寻死腻活的?”
张波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之所以落泪,只是为自己还有阿芳嫂的遭遇感到悲伤。
可现在,他总不能当着阿芳嫂的面将这番话说出来吧?要是说了,还不得让阿芳嫂也跟着哭一鼻子呀?
阿芳嫂看到张波还不说话,心想肯定是中药的事情将张波打击的太严重了。这么想着,阿芳嫂又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认真说:“小波,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关心你吗?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上过大学。在我心里,只要是上过大学的人,都是很厉害的。事实证明我看的没错,你大学毕业自己创业,咱们村,除过那几个赌钱的,还有谁敢去银行贷二十万?可是你做了,这就是能力。”
“嫂子,别说了,这些我知道,我只是……”张波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本来我打算做好给你端过来的,可是……你也知道的,村里人多嘴杂,大壮又不在家,我可不想被人说我闲话。”说着,阿芳嫂转身便准备走。
而张波,他现在只想找人说会话,更想将自己会给人瞧病,而且地里的中药也即将丰收的事情说出来。
“嫂子,你晚上能不能留下……”张波不太会说话,冷不丁嘴里便冒出来这么一句。
阿芳嫂听到这句话,登时脸一红,转过头狠狠剜了眼张波:“臭小子,怎么着?难道大壮没在,你还打算打嫂子的注意了?你要是在这样,等大壮回来我告诉他,让他收拾你。”
“不是嫂子,你误会了,我就是想要和你说会话。”张波连忙红着脸解释,但他心里却不由得想,晚上要是能留下就算是大壮来打死自己那也没什么啊!
阿芳嫂现在脑子里还不断浮现出张波在地里强抱自己的场面,所以现在张波让她留下,她那里敢啊。
万一张波在发疯的话,自己怎么能对得起大壮?
“你这臭小子,快点给自己做吃的吧。”丢下这话,阿芳嫂扬长而去。
张波看着阿芳嫂离开的背影,他心里不由得想,太美了,这身段,比巧妹可漂亮的多。
可是在想到巧妹那张小脸蛋时,张波居然再次想起了巧妹那里,好看,真好看。以前没见过,这一看,张波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做饭的时候,张波还在想着,他感觉自己现在特佩服那些妇科男医生,看那么多,这些男人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会流鼻血啊?
和面洗菜,张波做起了最容易做的刀削面。
电视还开着,但张波没心情去看,嘴里浪里个浪的哼着小调,炉子上小锅里的水烧开,张波开始削面的时候,他被自己削面的手法震惊了。
之前用菜刀削面,张波削出来的总是一块一块的,不可能将面削成长条。可是今天,同样的面,同样的菜刀,削出来的面居然有十几公分长,而且薄厚均匀,面条光滑无比。
“靠,厨艺大涨啊!”张波自己将自己夸了一番。
面条下好,张波又将洗干净的青菜放进去,加盐,加醋,辣椒油,香油滴两滴。
一大碗香气扑鼻的刀削面做好后,张波看着碗里面的颜色,还有那扑面而来的香味,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碗面是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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