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墨瞳孔猛地收缩。
白芷在他面前决绝自爆的模样,竟然和梦境中义无反顾为他挡下雷劫的身影,一模一样。
司马墨目眦欲裂。
他抱起白芷的尸体,撩开衣领看向她的肩背,雷劫落下的疤痕横贯眼前,狰狞又刺眼。
他颤抖着手碰了碰白芷的脸颊,冰冷的鲜血凝固在指尖,他终是不受控制痛哭出声。
周遭静默无声,没人敢上前打扰他。
司马墨觉得脑子炸裂一般的疼,胸膛情绪翻滚,消失的记忆断断续续涌来,一幕幕都是他和白芷的曾经。
他肝胆俱裂,捏了个法决将白芷身上的血污清理干净,随后一个闪身便来到了梁语涵的院子。
司马墨来的突然,房门被他强行破开,梁语涵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来迎接他。
他身上带着烈烈冷风,看向梁语涵的眼神不再温柔,他强行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仿佛淬了冰,“你背上那条疤,是怎么来的?”
梁语涵一慌,司马墨问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但她咬死不认,反正白芷已死,“自然是为仙君挡雷劫之后留下的。”
司马墨眼睛赤红,眼神更是可怖,梁语涵看着有些心惊。
“仙君……”梁语涵还想要说些什么,话没出口司马墨便扯着她站在院子里。
天边雷云滚滚,司马墨竟是强行引来了天雷!
梁语涵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你要做什么?”
“不是说伤疤是为我挡雷劫留下的吗?”司马墨勾了勾唇角,笑容里满是冷意,“只要你再抗一次,我便信了你。”
他话音刚落,一道惊雷便落在梁语涵脚边。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开,扯着司马墨的袍子跪下求情,“我受不住这雷劫,我会死的,真的会死!”
见司马墨不为所动,梁语涵声泪俱下,“我不知做错了什么,但求仙君绕我一回吧!”
司马墨满是冷漠的看着她。
他引来的天雷不过是看着吓人,和当日的雷劫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他捏着梁语涵沾染了泪水的下巴,冷笑道,“你连这种天雷都抵挡不住,当日的雷劫,你又是如何替我抗下的呢?”
梁语涵下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看着脸色狠厉的司马墨,她恨不得就这么痛昏过去。
豆大的泪珠顺着她脸颊落下来,哭的楚楚可怜,“仙君我……”
可司马墨却根本不想听她废话,“白芷自尽整个朝华山都知道,你怎么连看都没去看一眼?不是姐妹情深?”
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了几分颤抖,“你根本不是她,不是我梦里的人!”
闭关三月,他将梦中的人影当成了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也将爱意倾注的她身上。
他初次见到梁语涵,觉得她和那人影有三分像,再加上那道疤痕,他就这么将人错认了。
是他瞎了眼。
司马墨松开梁语涵的下巴,向后退了两步,泛红的眼底有泪意闪现。
之前的不对劲此刻全部串联在一起,难怪白芷会问他,为何三月过后他就变了心;为了梁语涵从不主动提及过往,有些时候甚至像是同他一样忘记了什么事情。
她不过就是个冒牌货,一个顶了白芷身份的骗子,又能知晓多少呢?
可就是这么一个骗子,用如此拙劣的手段,居然要了白芷的命。
司马墨忽然想起,那日在水牢之中,白芷提出要和他解除血契,他却嘲笑对方东施效颦,学了梁语涵的神态也只让他觉得恶心。
真是,太愚蠢也太可笑了!
他冷眼看着梁语涵,眼底满是厌恶,“我要听真相。”
梁语涵知道自己输了。
她以为白芷死了她就彻底赢了,可对方却用这种方式给了她致命一击。
她仰起头,睫毛颤抖,“真相太多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司马墨手腕一动,剑刃便落在梁语涵脖颈,“你身上为何会有那个疤痕。”
梁语涵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本就是给白芷挡劫的,她的伤疤自然我也有一份。”
她拢了拢耳边碎发,知道自己无法再骗司马墨,干脆和盘托出。
“我不过就是个婢女,在白芷重伤之际去照顾你,没想到你竟将我认成她,干脆将错就错。”梁语涵嗤笑一声,“她也真是傻,对我一点不设防,这才给了我冒充她的机会。”
她抬眸,直直看向司马墨眼底,“你求娶的是她,替你挡雷劫的是她,为你献上洞府一半灵脉的也是她。”
“要是没有她,你早就死在渡劫那天了。”
梁语涵说了很多,到最后语无伦次了起来,“当年白芷本该嫁给辛安禹的,是我嫉妒她的好姻缘,故意激她以死相逼,她这才嫁给了你。”
梁语涵嫉恨白芷,这个念头早已深入骨髓。后来白芷和辛安禹有了婚约,她更是心有不甘。
凭什么容貌家世姻缘,这世上的好东西她白芷都占尽了?
“当时我便觉得,你司马墨这般桀骜不驯的男人,怎么会是良配?白芷早晚自食其果。”梁语涵说到这里哈哈大笑,“果然,你果然没叫我失望哈哈!
梁语涵原本对司马墨没别的心思,可在司马墨睁开眼,将她当成白芷的那一刻,她忽然动摇了。
多年过去这男人已经变得太优秀,包含情意看她的目光也太动人,一个闪神便让她沦陷了。
更何况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报复白芷的机会。
梁语涵曾以为,司马墨的错认是她人生新的开端,是老天对她多年委屈的回报。
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到头来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最为可悲的是,梁语涵仔细想来,这么多年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居然只有一个白芷。
她心中一片悲凉,眼泪簌簌落下,“司马墨,你后悔了吗?”
司马墨现在又哪里是一句后悔就足够的?他低着头,身子几乎在颤抖。
梁语涵每多说一句,他脑子里的画面就越清晰。
都是他和白芷的过去,让他悔之晚矣的过去。
见状梁语涵缓缓站起来,她泪痕未消,又低低的笑起来,有几分癫狂。
“只可惜啊,你便是后悔也晚了。”
“白芷她死了!”
“你当她是被我逼死的吗?我哪有这本事?逼死她的是你,是你啊司马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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