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吹起清风。
孙大圣站在一座大山的顶峰上。
身穿破旧的衣着,衣口略有几处补丁,大约十八岁的模样,肌肤黝黑,目光深邃,面貌消瘦,一副营养不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模样。
神情很似忧郁。
他正在回想他的前世……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为了一颗树,而放弃整片树林。”身后传来一道安慰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孙大圣转过头看着那个人道。
“就是来看看你,怎么?还想着那个石静静吗!”看着孙大圣一副忧郁的脸庞,他心中哀叹了一声。
他叫孙大狗。
孙大狗与孙大圣是兄弟,孙大狗比孙大圣年长五岁,常年在城里打工,一年二年才回一趟家,可这次听爸妈说孙大圣被一个村里的石静静给抛弃了,看破红尘的孙大圣竟然选择去跳楼的愚蠢举动,这孙大狗才向在工地里的包工头请假回家,为孙大圣做开导工作。
“我……”孙大圣刚想说什么,却被孙大狗打断。
“你现在缺乏的是动力,还有梦想,人一旦有了目标,才有努力的方向,自我才不会深陷迷惘。”
“你要相信,咸鱼总会翻身!”
孙大狗自顾自的仰望晴朗天空,颇有一副老夫子教道的模样,有模有样顺手摸了摸下巴胡子,可发现自己却没有胡子。
孙大圣想了想,道:“可咸鱼翻身终究还是咸鱼。”
听了孙大圣的回答,孙大狗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弟弟,等你上了大学,你自然会明白这些大道理的。”孙大狗对无知的孙大圣无奈摇了摇头。
“上大学?能帮我实现梦想吗?”孙大圣眯了眯眼睛问道。
孙大狗会心一笑,他感觉他在孙大圣面前太有成就感,又给啥也不懂的孙大圣解释一番,道:“当然重要,虽然不能实现梦想,但却是迈进成功的第一步。”
孙大狗又想了想,好奇又问道:“对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
孙大圣陷入了沉思,寒芒的目光望着天空,继续道:“我的梦想,就能把如来佛祖的双手斩断。”
“呃……你……你前几天跳楼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孙大狗听他这般胡思乱语,不由睁大了眼睛,摸了摸他的额头。
可细想,家里是木房盖的二层,还很矮,就是一只土狗掉下去也不会有事啊?咋他的脑袋就这么不经摔?
当然,如果有人知晓他的身份,绝不会怀疑他是一个疯子。
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梦想。
“我认真的。”孙大圣平静说道。
这下孙大狗更是一脸的懵逼,他发现自从他为了一个村里的一名姑娘跳楼,从那以后他好像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听爸妈说大圣睡觉老是做梦,常常胡说八道,梦话里都是一些妖魔鬼怪,还说自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不是有病还能有什么。
你说你是猴子就算了,还齐天大圣!俺妈给你取个大圣的名字,你还就认真了?那我叫大狗岂不是哮天犬了!啊呸呸….
而孙大狗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不是变了,而是灵魂已经换人了。
“大狗,你先走回家吧,我想静静!”孙大圣并不是理会孙大狗诧异的表情,淡然说道。
“弟弟,你脑子好像真的有些那啥了!”孙大狗感觉自己弟弟真变了,变得没有礼貌了。记得他以前都称呼自己为哥哥的,而现在直呼自己名字了!
等等!
孙大狗猛地神情一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孙大圣,训喝道:“静静?又是静静,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啥样了,还想那女人石静静!你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她害的。”
孙大圣瞪了孙大狗一眼,有一种想一脚踢飞他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了忍,心平气和的回道:“别多想了,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孙大狗看到弟弟这副模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无奈摇了摇头朝村子里走去。
……
……
待孙大狗走后,孙大圣独自一人坐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彷佛就像木头人一样,仰首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日落,面目神情都有一些微动。
下一刻。
西边的日落全部染成红色,如同一层层的火海一般,变成了大片炫目的晚霞,那么的生动美丽。
就像一个美丽的女人在西边飞舞。
孙大圣静静地享受晚霞的美,看得入神,如痴如醉,很享受的模样,这副神情在这十八岁的脸颊出现,不由让人感觉有些滑稽可笑。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西边的晚霞渐渐被黑暗所吞噬,晚霞的慢慢消逝,孙大圣心里又多了几分焦躁不安。
仿佛在西边飞舞的那个女人,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最后消失不见。
突然。
孙大圣猛地站起声,面无神情,冷着脸,目光直直盯着黑幕的天空,放声破骂:
“如来,五百年,整整五百年,你能压住我身,却压不住我心。”
“你常说要以慈悲为怀,可是你何曾慈悲过!仙与妖不能相爱,这破规矩你是定的吧!难道紫霞是仙,而我是妖。所以我们的爱在你的法眼里,就这么不堪!就这不够你所说的慈悲?”
孙大圣骂着骂着,突然狂笑了起来,目露血丝,不甘道:“哈哈……如来,虽然我是猴,但你真拿我当猴耍了?你说过,只压我五百年,只要我能承受每一天的怒雷的鞭打,能经得起每一天的狂焰的焚烧。只要我能坚持五百年,你就能让我与紫霞相爱,可到最后呢……。”
孙大圣满脸写满了仇恨,道:“我已经苦苦坚持五百年,等到的却是紫霞的死讯。如来,而你…为何不信守你的承诺。三界之中,也许你们都认为我已经死了,或者被如来度化了。”
“哈哈,可万万没想到,我身已毁,我心已经跳出了三界之外。”
“因为,我有一颗不死心,一颗执着心!”
“有朝一日,待我重卷而归,必然再砸烂那阴曹地府,踏碎那凌霄宝殿,斩断你所自信别人逃不出你那掌心的双手,这便是我的梦想!”
“一直的梦想!”
孙大圣是谁?
他正是踏过天宫,闯过龙宫,踩过地府,让三界的天将听了名号就忌惮的人。
齐天大圣孙悟空。
孙大圣骂累了,干脆直接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停留在天空的晚霞也只有大石大小,可他的目光依旧盯着那只有大石大小的一块晚霞之中,最后连那一块晚霞都消失得荡然无存。
他才缓缓的闭上了眼,感觉嘴角有什么东西,他舔了舔嘴唇,发现是一几滴很咸的水珠!
是眼泪……
“呵,原来这就是眼泪的味道?”
孙悟空从未流过眼泪,被如来用五指山压着他也从未掉过一点眼泪,在五指山下没天都被怒雷鞭打没有,每天被狂焰焚烧也没有,在五指山下听闻紫霞的死讯他更没有!
因为前世的他天生就不会泪流。
“晚霞,你真的要走吗!”孙大圣仰望着天空。
想起了他曾经与紫霞在一起的温馨画面,紫霞每天都等着太阳落幕,就拉着自己肩并肩一起看着晚霞。
他知道紫霞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着晚霞,总是拉着自己一起伴她看天边的晚霞。
他曾记得紫霞说过,:“猴子,就算天地把我们分开,你只要看着晚霞,就能看到我在微笑。”
想起了这段话,孙大圣露出了一个孩童般的笑容,可那孩童般的笑容又夹含着泪水。
“晚霞,为什么要走呢,是黑夜嫉妒你的美,还是你喜欢停格在这一瞬的美!”孙大圣发着呆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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