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不敢。
黄兴低下头,将手中的折子看了良久良久,终于还是收了起来。
时辰到,宫门开。
上朝官员顺着长长的甬道鱼贯而入。
一路上,众人先是期盼的看向黄兴,而后再幸灾乐祸的看向文瀚。
程瑾居然故意让人诋毁未出阁的姑娘。
多损呐,多坏啊!
文瀚作为程瑾的舅父,待会儿自然少不得连带责罚!
他们都等着看热闹呢。
可,直到早朝结束,徐景宣告退朝之后,黄兴才私下找到建惠帝,递上了昨夜写好的案子总结。
御书房,建惠帝坐在御案之后,面无表情,叫人瞧不出半分喜怒,周遭安静得可怕。
黄兴在下头跪着,都不知道自己跪了有多久,直到他感觉膝盖开始发痛、发胀,才听得头顶传来幽冷的声音。
“怎么方才不呈上来?”
“!”
黄兴身形一顿,周身瞬间冒出层层冷汗。
皇上莫不是以为他为程瑾开脱?
“皇上,臣,臣……”黄兴心跳飞快,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匆忙间,便将文瀚在宫门外对他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皇恩浩荡、英明神武、恩泽天下,这才有了三元及第。臣想,程瑾应该只是因为长辈病重太过担忧,才、才……”
“哼!”
建惠帝将折子合起,重重放在长条桌上,语气愈发晦暗难明:“既然家中长辈缠绵病榻,程瑾便在家里好好侍奉长辈吧。”
短短一句话,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话传出去之后,京城里人人都在琢磨建惠帝这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是觉得程瑾私德不当么?
应该是吧,不然,好好一个状元爷定是会去翰林院任职的,怎么会让他闲赋在家,先照顾好长辈。
可若皇上当真觉得程瑾行事欠佳,坏了人姑娘的清誉、损了庆南伯府的声誉,是不是应该罚得更重些?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敢是否事出有因,沈逸当街殴打状元,的确是以下犯上,影响恶劣。
皇上却连一个“沈”字也未提,是不是意味着建惠帝心中的天平还是更倾向于沈家?
帝王心,当真难以琢磨啊!
不过,随着建惠帝的一句话,闹了这么些天的事,也算有了一个了结。
皇上让程瑾在家侍疾,谭老夫人若再想搭上程家,就太不懂事了!
没办法,她老人家只能在府里生闷气。
一连好几天,谭老夫人对二房的人全无好脸色,沈长宁每日到慈安居给她请安都被挡了回去。
“那么好的机会!都叫二房爷仨全给搅和了!”谭老夫人心口又痛了。
谭老夫人生气,府里下人自然怠慢二房的人。
澹宁居里,佩兰瞧着送来的冷菜冷汤,腮帮子鼓鼓的。
“姑娘,他们怎么拿这些东西糊弄人!也太过分了!”
沈长宁倒是图得自在,祖母不见她,她反倒省事了。
至于吃的用的,伯府里拜高踩低的事儿本就寻常,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儿就发火。
“你若是觉得不痛快,喏,拿了银子去外头买些喜欢的吃食回来就是了。”
“姑娘!”
佩兰还想抱怨几句,但南星却为沈长宁高兴:“姑娘说得对!程瑾那小子如今只能在家里待着,不能去翰林院,更不能去当差,实在是大快人心,奴婢心里比吃山珍海味都高兴!”
虽然,她并不知道山珍海味是什么味道就是了。
沈长宁笑了笑,是啊,不管皇上究竟如何决断,这次他都知道了程瑾的为人。
一个才入仕就爆出私德有缺的人,你猜,往后皇上还会不会重用他呢?
沈长宁一双好看的杏眼透出闪闪光亮。
佩兰却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担忧说:“程公子的确活该,可程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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