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吞咽口水,满腹饥肠灼灼。见小妹嗅着肉,小馋猫的蠕动嘴唇,不由起了逗弄之意。
“小妹,三哥好饿啊,要不给三哥先尝一口?”
小九看一眼肉,又歪着头看了一眼三哥。三哥之前还给她送过拨浪鼓呢,就给他吃一口吧。
她正艰难的挪动手,马老爷子恰好看见马老三诓小九肉吃,脱了鞋子“咻”的砸过来,鞋底子直飞拍马老三后脑勺上。
“哎呦!”马老三回头看是他,一把捂住嘴,连忙见了老虎的噤声跑了。
小九跟几个侄子看得哈哈大笑。
“多大年纪了还骗小孩子肉吃,真是越长越回去!”
马长贵把鞋子捡起来套上,见小九笑得开心,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谁再问小九肉吃,小九告诉爹,爹揍他!”
小九点头,把筷子伸出去,张嘴冲马长贵:“啊!”
好吃哒,小九喂爹爹吃!
马长贵心中一暖,脸上笑开了花。“哎唷!咱们小九还心疼爹爹呢!”
奶娃娃眨着琉璃珠似的大眼睛,又开心的冲马长贵“啊”了一声,筷子举得更高。
“爹不吃,小九自己吃。”马长贵把肉推回去,眼底多了几点湿润。“闺女同儿子就是不一样。”
不到一岁的奶娃娃就知道孝敬父母,那可是在儿子身上很少享受到的贴心。
马老太好笑,“瞧把你给乐的,还撒猫尿了。”
马长贵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他就是高兴。
老大媳妇很快把饭菜摆上了,一家人搬着椅子围坐上去。吃到饭的那一刻,身上的疲惫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
屋子里,咀嚼吞咽是唯一的声音。
“爹,今日有个奇怪的人路过讨水喝,那人身高体壮我瞧着不像是良善人。”马老大还是不放心的将此事对家里道出。若是没事还好,万一有什么是他未想到的,到时候真发生了什么,就该他后悔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老爷子一激灵,担忧道:“会不会是拐小孩的花帕子,前几年我们村中就来过花帕子,当时丢失了不少小孩。听说,是花帕子用糖把孩子拐走的,到如今也没有找回来呢!”说着,马长贵看着自家的几个孙子。
“你们可记着了,不认识的人给东西吃不能要。还要喊大人听明白了吗?”
几个小孩儿连连点头。
“嗯,不吃别人给的东西!”马二娃重复,表示他记住了。
马老太心中更起疑,“要不,将此事告知给村中各家?万一那人真是花帕子,我们也能早做堤防。”
马长贵也觉得此事应当慎重。“提醒下也好,没事就当虚惊一场,就怕万一真有个什么。”
“我先去同里长说一声。”马老大毫不拖沓的起身。
小九伸着两只手冲马老大叫唤。“走!大哥!”
“这个孩子,一听说出就两眼放光。”马老太拿帕子给小九擦手。
马老大把连连叫着“走”的小九抱起来。“小孩子都这样!我抱她走走,在家中拘一天了,也让她新鲜新鲜。”
马老太看外面的天色,想着晚上,老大只是去一趟里长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就放他把小九抱走了。
借着月光走到里长家,里长家里正在吃饭。
“伯明啊,你何时回来的?不是听说你今年考举人?”里长连忙起来招待。
“昨日下午。书院放假,夫子让我们放松放松,我就回来了。”
里长去搬椅子,“回来一趟也好,吃饭没,坐下一起吃。”
“我吃过了。”马老大坐下,将小九放在腿上,说起过来的正事。“今日我家中来了一位神色异常之人,他向我打听村子,瞧着像是别有用心。他说他是路过,我撒谎说我们这是马家村,他竟然一点不知道。您说这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里长面色生变,他看着马老大不瞒他。“我今日也听其他村子的人说来了一个脸生过路人,问他们打听村里的事。”
这未免过路也问得太多了。他又不是要落户,打听那么细做什么?
里长不愧是一里之长,整个三弯村也在他的治理之下,疑点太多,他当即就嗅到了不对劲。而其他几个村子也都在他的治理范围之内,一天之间几处都被光顾,这若说不是故意,他都不信。
“其他村子也去了?”马老大脑海里闪过,那人不敲门进入的鬼祟画面。心中危险意识放大。“要不今晚组织人进行夜间巡逻?”
里长沉默着久久不语。
眼下正值秋收,白天正是抢收忙累的时候,哪里有人愿意巡逻。要是夜里没事,还耽误了白天的收粮食,到时,影响的可是全村农收大计。
“今夜先看看情况。”
马老大觉着此举不妥,但人家是里长有他的为难和考量,此时再多说也无意。
“妹妹妹妹,你下来玩呀!”
里长的孙子逗弄着小九,很喜欢她的围着转。
“那不是妹妹,你得叫姑姑!”里长冲孙子道。“你们马姑姑还小,不会走路。”
哪知那孙子瞧了瞧小九,嘟着嘴满脸爷爷欺骗人。“她明明就是妹妹。爷爷你不是说比我小的就叫妹妹吗!妹妹这么小,为什么不是妹妹?”
“这是辈分问题。这位姑姑是马家奶奶生的,你们自然要叫她姑姑。”
小孙子给爷爷说蒙圈了,怎么还有人一出生就比别人大的,还大那么多。这也太占便宜了。
小九听得捂嘴笑,谁叫她爹娘年纪大呢,辈分高这可不赖她。
回到马家,马老太接手小九,发现她的小衣兜胀鼓鼓的,里头有不少糖果。
“老大,这是里长给的?”
马老大一脸意外,“估摸是我同里长交谈时,里长家的孙子偷塞给小九的。”
“这些孩子,小九牙还没长好。”马老太将小九的糖果给没收了,见小九瘪着小嘴看她,连忙解释:“你大些了才能吃,不然会卡到喉咙里。”
小九转了转眼珠,把手指着小侄子。“给!”
马老太乐了起来,“这小大人的,就晓得要疼侄子了。”
几个小孩拿到糖,马瑞表态:“等小姑姑能吃糖了,我把我的糖给小姑姑吃!”
其他侄子附和,“我也给!”
马老太高兴的给每个孩子夸奖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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