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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太阳沉下去的时候,香客皆散尽了,晚课在一阵击鼓声中开始,有梵梵佛音传来。西天边际还有最后一抹云霞,鸟儿成群飞过天空,叽叽喳喳飞进了法线山上茂密而层峦的翠波之中。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天地间只剩下了安宁与美好,只留了疏淡清雅之气。 我独自坐在厢房里把玩手上一串黄玉佛珠,那剔透温润的颜色令人心静。我微阖了眼睛诵读《般若经》,整个身心沉浸在佛法无边的救赎之中。 “吱呀”一声响,惠菊轻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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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我由张德海送到楚府,事先是已经通知过的,却不要迎接。我让惠菊取来一幅宋之问的画,父亲是最喜欢他的作品的,内务府也备好了药材和补品,我坐在马车上,这是一辆看似极简单的马车,黑油布包着,和平常路上的无异,只是这辆马车的前后都布满了便装的侍卫。 本来按沈子墨的意思,是要肃清这皇宫到楚府的道路,任何人不得出现。可是我却不愿为了这事打扰到百姓,更何况从皇宫到楚府必需经过几条京城最繁华的大街,实在是不妥。 如果是省亲,那该有的阵仗是要有,可是如今我只是秘密的回家探望,因此请求了沈子墨,就让我以这种方式回去。 他在我的一再劝说下终于是应了。 一路上我蜷在马车里,今日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沉重的压抑下来,就像我的心,有千斤重。 外面的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马车驶过的声音、行人的说话声传入耳中,我却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也乱哄哄的,身上不停的出着汗,凉凉的贴在脊背上。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我心里沉了一下,应该是到了。 自己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悲伤,没等侍女上来掀起厚厚的帘子,自己就一伸手,一道惨淡的光投进来,我长长地呼了口气,迅速下了马车。 楚府的大门紧闭,依旧是我当时离开时的样子,黄铜大环上有一块斑斑驳的暗影,那是早些年父亲的敌对张尚书从楚府离去时,奋力一甩磕碰掉的,父亲一直没有让人换。自那次之后不久,张相就上书告老还乡了,其实,他与父亲的年龄相仿。 我身边的一个侍女上前轻轻地敲着门,“咚咚”的声音沉闷地传来,我的心越提越高。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是楚府的二管家,他向外看了一眼,见到我在面前一愣,门“砰”得被关上,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已经通知过了么? 不到片刻门再次被打开,大哥率着府里的丫鬟家丁快步走出,齐齐地跪在我面前:“臣恭迎皇后娘娘。” 我脚步一晃走上前扶起他:“大哥不必多礼……父亲怎么样了?” 大哥看了我一眼:“是感了风寒,没有大碍的。” 可是他的神情悲戚,我知道一定不是这样的。 自己往里走了一步:“进去说话吧。” 楚府里一切都是老样子,池中的红鲤因着天气的闷热沉在水底,风无力地吹着,卷来阵阵的热浪,身上的衣服早已贴在背上,腻腻得难受。 我期盼着一场大雨,可是就在此时,太阳却从天上厚厚的浓云里探出脸来,心里一阵的烦躁,伴着无比的焦急,我就一把推开了父亲房间的门。 一阵凉凉的风吹来,里面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我认得,是那日来禀报的太医,看来其他的几位也是了。他们转过脸看到我后慌忙行礼,我一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上前一步,父亲半靠在床头微闭着眼,脸色倒还是正常,只是有些消瘦。 我鼻子一酸就来到床前:“爹……”声音就哽咽起来。 父亲慢慢地睁开眼,见是我在面前,给了我一个温和慈爱的笑:“薇儿,回来啦。” 那语气就好似以前我跟着哥哥出去,归家后他说的一样,一瞬间,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等下就会回到闺房,换上家常的衣服,然后看书抚琴。 我点点头,眼圈红了起来:“爹,女儿回来了。” 父亲一笑,轻咳了几声,我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着他,父亲的额上又添了些白发,脸上也是操劳留下的憔悴的痕迹,可是他温柔地看着我,我永远是他心里最疼爱的小女儿。 我们互相看着,屋子里有凉爽的气息,是墙边一棵冰树散出的,却也是正好的温度。 一切都那么的和谐,父亲的脸上有了些颜色。 这时,一个丫头端了药上来,我接过,是白瓷碗,上面有钱绿的修竹图样,可是碗壁稍烫,我碰了一下有些疼,却还是拿在手中,仔细地吹着,看着那徐徐白气后面父亲慈祥的笑脸。 “爹,趁着还热快用了吧。” 父亲接过仰头喝完,将碗交给旁边站着的丫头手上,满含深意地看着我。 “薇儿,怎么就回来了?” 我一愣忙笑道:“您病了啊,皇上就准了我回来探望,可是却不想给家里添乱,就不算省亲。” 父亲摇着头:“只是病了,就让你一个皇后回来,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是因为我辞官之事吧。” 我抿了嘴,父亲是清楚的,同时我也不解,父亲为何要坚持辞去官职呢。 父亲不是淡泊名利之人,他喜欢权术,坚持辞官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我此行,就是要知道这个原因。 “父亲既然清楚干吗还问女儿嘛。”我撒娇,探了探身子说道:“父亲的病很快就会好了,御医们都说您没有大碍的,父亲何必……” 我没有说完,父亲只是微笑,那笑里藏着玄机,我参不透。 父亲摇着头:“我累啦,累啦。” 说话中眼神是一种淡淡的无奈,我没有接话只是轻咬了嘴唇,父亲眼睛看着窗前一盆剑兰继续说道:“再说了,皇上不是……” 他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的意思,“你如今是皇后了,我们就该避避嫌,省得人家说什么。” “父亲你知道,我们楚家的儿女不是靠着楚家的势力有了官职宠爱的,是因为我们自己啊。” 父亲很轻地摇着头:“即使如此,也该避避了。” 我知道这不是原因,只是,父亲是坚持在这上面做文章了。我站起身,

太阳沉下去的时候,香客皆散尽了,晚课在一阵击鼓声中开始,有梵梵佛音传来。西天边际还有最后一抹云霞,鸟儿成群飞过天空,叽叽喳喳飞进了法线山上茂密而层峦的翠波之中。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天地间只剩下了安宁与美好,只留了疏淡清雅之气。 我独自坐在厢房里把玩手上一串黄玉佛珠,那剔透温润的颜色令人心静。我微阖了眼睛诵读《般若经》,整个身心沉浸在佛法无边的救赎之中。 “吱呀”一声响,惠菊轻手轻脚走进来,却只侍立一旁不打扰我。我沉着心默完一遍,缓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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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惠妃用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团扇光滑的边缘,语气中无一丝感情:“无论出身才貌,普天下又有谁能与皇后娘娘相媲美呢。” 怡妃也挂起淡淡温婉笑容,“皇上与皇后情比金坚、龙凤和鸣,是我大羲之福!” 我心中泠泠一笑,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面上却堆起甜蜜笑容,福身施礼,仿佛不胜娇羞,“现放着新人呢,皇上此言真是折煞臣妾了。” 沈子墨只是微笑,命人去传旨,除此四位为裕王侧妃,其他十四名秀女皆为正八品答应,择日入宫。 而这场选妃的整个过程里,羲赫没有与我对话,甚至,连须臾的一眼也无。 待新的秀女入宫,虽然引起各宫好奇,但沈子墨却几乎不曾召幸,如此,这些花一般的女子,在这深宫中也沉寂下来。 倒不是沈子墨真爱我如斯,而是入夏以来,倭国显出蠢蠢欲动之心。 倭国素来因海域之争与大羲水师偶有交锋,但不过小打小闹。先帝时期曾有过一次大规模海战,最终得胜而归,倭国也消停了几年。但前岁水师总督汪沧海病逝,水师将领再无出众之人,倭国的新任国主又十分好战,已将琉球并入疆域之中。如今,恐怕倭国是看中大羲无人,这才频频进犯的。 六月末,倭国三层高的战船十数艘齐齐越过两国交界的海域,直向大羲而来。大羲水师发出警告,却遭打击。 七月中,大羲水师虽奋力阻拦,却连连败退,挡不住倭国战船逐渐向舟州城靠近。 战报一日三封,如雪片般送进养心殿。沈子墨的眉头越来越皱,眉间除了忧虑,更多的是愤怒。几乎每一日,他都召集朝中大臣在御书房商议,出战是在所难免的,可派谁去,却是问题。 我终日在后宫,并不能确切知晓朝中动静,沈子墨也不愿透露分毫。我也只能维护后宫安定,不让他再为此分心伤神。还好,眼下唯一能与我稍稍抗衡的不过一个惠妃,她是聪明人,此时遭遇外敌,自然不会多生事端。甚至,因着前朝战事,我与她几次在御花园中相遇,也能和和气气聊几句,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担忧来。 我又何尝不担心?舟州城是离京城最近的海防,素来都派了最强的水师镇守。一旦舟州城被破,再越过并不算高的燕山,敌军便能长驱直入,快马加鞭用不了三日即可抵达京城,对大羲构成深重的威胁。虽然我清楚大羲步兵举世无双,守护京畿的皇帝亲兵更是万里挑一的精兵,可只有将倭寇远远驱逐回海上才算得胜。因此,派哪位将军去才是关键。 午后在西侧殿里哄轩儿入睡,小宫女轻轻打着扇子,我也拿了一把一下下扇着,眼睛却时不时望向半开的窗外。只见明晃晃的日光将地面照的雪白,刺得人眼都花了。没有一点风,树木静立在沉闷而炎热的空气中,叶子耷拉着,显出一幅无精打采的模样。有几朵花被晒得边缘都出现了焦黑色,颓然开在枝头,却似抵不住那一阵阵热浪,失去了水分,不复初开时的娇艳。素日里扰人的蝉此时一声也无,仿佛被这巨大的日头晒干了一般。 后殿西侧殿里摆了巨大的童子攀荷戏鱼冰雕,倒还算凉爽,轩儿睡得很香,一动不动,身上的莨绸薄被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而圆圆可爱的小脸上偶尔露出一丝甜甜笑意,令人心都化。我守着这份祥和,只愿天长地久般这样沉醉下去,不再有担忧,不再有波澜。 一阵匆匆的脚步自院中响起。我凝神看去,只见蕙菊急急走来,满头是汗都顾不得擦一下。 我搁下扇子迎了出去,蕙菊施了一礼轻声道:“娘娘,奴婢打听到裕王已向皇上请命出征了。” 我一顿,心头涌上担忧,脚下却向前殿走去。短短几步路,却出了一身汗来。进去西暖阁,馨兰端来冰镇梅子汤,我与蕙菊一人饮下一碗,这才解了周身暑气。 “皇上可答应了?”我问道。 蕙菊摇摇头:“奴婢从三公子那听说,军队方面全都准备妥当,只差大将。朝中大小将领其实都上了请愿折子,但大家几番商议,还是觉得裕王爷最合适。不过皇上还在考虑,只是??”她停了下道:“只是楚大人的意思,这事拖不过三日,皇上一定会下决断的。” 我“唔”一声,战事迫在眉睫,沈子墨不会为将领之事费太多功夫,只是,羲赫毕竟擅长陆上作战,水师却从未接触过,海战更是不曾涉及。而敌方还有大炮,实在凶险。但再细细一想,朝中眼下能用的将军、胜战最多的将军,也确实是羲赫了。 那么,沈子墨是否会让他临危受命,去解决这次的战事呢?若真是他,此去又要多久,是否能平安归来呢? 我的心一下下揪紧,不愿去想那炮火连绵的血腥场面,只想着能不能有办法令沈子墨改变主意。 思索的间隙里随口问蕙菊:“这次是三哥告诉你的?” 蕙菊面上闪过一丝红霞:“回娘娘,奴婢在点心铺子遇到三公子,是楚大人嘱咐他告诉奴婢的。” 我点点头,看着衣衫都汗湿的她柔声道:“赶紧去擦擦身换套干净衣服,天头热,你也辛苦了。” 蕙菊忙道:“奴婢不辛苦,娘娘千万别这样说,折煞奴婢了。” 我笑一笑:“你去歇一歇吧,本宫得想一想。” 这次却想不出什么计策,一来这关乎国家大事,后宫不得干政,我自然不能明知故犯。二来我不能对沈子墨说任何关于羲赫的话,怕适得其反。最后,从各方面看,羲赫确实是最合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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