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送到这吧。”少年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眼看去,正迎上他明亮的眼神。
下一瞬,魏寒星的眼神骤然凛冽起来。
竟带着深浓的杀意!
上一世行走江湖时养出的对危险的直觉瞬间涌来,她几乎是本能的一偏头。
银色的小刀险险擦过罗裙,钉在门上!
魏寒星伸去拽她的手一空,见她脱险,一手拔出随身的匕首,一手飞快地拨动了两下机关。
只听‘喀嗒’一声,少年的轮椅两侧就射出如雨的寒光。
生生逼退了拿着刀剑的几个黑衣人。
一息之间,薛霜月就在生死间走了一遭,手心的冷汗黏腻,提醒着她这并非错觉。
她终于想起来了,今天这件和魏寒星有关的事……
正是他在街边突然遇刺!
之所以她对这事印象不深,是因为魏寒星自己解决了来刺杀他的四人。
只是受了些伤。
“进去。”魏寒星沉声道,“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他来不及叮嘱第二句,几个刺客就已纷纷扑来。
薛霜月刚重生回自己这具娇弱身体里,哪怕知道招式,也施展不开,留下反而是拖累。
但让她完全袖手旁观,她也做不到。
她一边匆匆转身,一边还在用眼神四处搜寻着能用的东西。
薛家一向大方,也不会赶走平日在门口歇脚的百姓。
夏日天热,石阶之上,正好有个果农乘凉时留下的一大筐桃子。
情况紧急,她顾不得许多,快步跑上前去,一把抓起几个,看准方向,就往刺客脸上砸去。
要论暗器,她才是这些人的祖宗!
黑衣刺客们原先压根没把她当回事,只以为是她气急了,随手拣个东西来砸。
领头的那个一时不防,竟真被她一桃子砸了个中,痛呼了一声,就吃了满嘴自己的鼻血。
一个弱女子,怎会有这样的角度和力道?!
“小心!”头领大喝道。
然而他话音未落,旁边的黑衣刺客也被砸了个结结实实。
薛霜月心知自己这点力气,若要击退刺客自然不够,但人脸上的鼻子是最脆弱的,哪经得起砸?
能拖延个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魏寒星心下吃惊,眼底也划过一抹讶色。
手上动作却不停,利落地掷出短匕,趁那人视线被桃子遮住的一刹,稳稳扎进了他心口。
薛霜月来不及松口气,就见有个黑衣人发狂似的,抛下魏寒星不管,纵身扑向了自己!
她匆匆退到门口粗大的漆柱之后,借此遮掩身形。
剑上寒光闪动,裁下她一片衣角。
她凭着前世的积累,靠着柱子闪躲了好几次,那黑衣人一剑比一剑毒辣,却都没能真正伤到她。
反而是魏寒星更危急些,他一心要往石阶上赶,余下三个黑衣人也看出他意图,频频出剑阻拦。
竟真有一剑擦着他肩头过去,削落了颈边的一缕发丝。
若不是他躲得快……
好在他这般不要命,到底是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那黑衣人回首一看,见魏寒星越来越近,出手的剑也更急躁了。
像是要拼着魏寒星赶到之前,将薛霜月斩在剑下。
对方追得太紧,薛霜月现在的身体哪禁得起这样躲闪,脚下一个踉跄。
离那人的剑尖就差了一寸。
“别怕。”魏寒星嗓音清冷,带着点怒意。
他终于到了。
“啊——”那刺客见伤不到她,绝望地嘶吼出声,双目赤红。
下一刻,就转过身,直直刺向了身后的魏寒星!
杀气涌来的瞬间,头目手中的暗器也稳稳飞来。
足足五只银刀的刀尖上,暗红色毒药正泛着冷光。
直冲薛霜月的心口而来。
而魏寒星的机关与三把匕首都在赶来的路上消耗了大半,只剩下手里握的一只短匕。
他要么丢出匕首挡掉薛霜月身前的暗器,自己硬吃一剑,被捅个对穿。
要么拿匕首把眼前的剑挡开,放任薛霜月被暗器所伤。
若是后一种,只要不是致死的毒药,薛霜月或许还能活下来。
但那头目捏了许久的暗器上,淬的又怎会是不能杀人的毒药?
瞬息之间,杀局已成。
薛霜月反而松了一口气。
淬毒的暗器虽然凶险,在她这里,总能找到法子解的。
哪怕拖延得久一些,留了旧疾,也总好过丢命了。
匕首力道精纯,撞开长剑时,发出一声长长的蜂鸣。
听见的那一瞬间,薛霜月心下大定。
她上辈子就亏欠魏寒星良多,没必要这辈子还要他为了救自己硬吃一剑。
等等……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反应过来,若是魏寒星好好坐在轮椅上,挡了这一剑。
那兵刃相交的声音,也应该更晚一点!
她猛然瞪大眼,那泛着红光的刀刃如带鲜血,径直没入了魏寒星的肩头。
刚刚被连番追杀都稳稳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此刻只能拿手撑着身子,硬生生地接下了那三枚暗器。
金线刺绣精美的锦衣挨在地上,滚落到了灰尘和血迹里。
那头目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被穿透的一剑。
魏寒星到底是什么怪物,竟将自己手下的剑撞偏了方向,精准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而那把匕首撞过之后,还被魏寒星稳稳地在空中接住,插进了拿剑之人的心口。
最后一个刺客,则是死在他另一只手瞬发的袖箭里。
连薛霜月本该吃下的银刀,也是靠着他带偏长剑时的凛风,吹得低了些。
恰好能被他扑过来以身接下。
呼吸之间,必死的局面竟真被他一人破开了。
薛霜月伸手扶住他的瞬间,三人的尸体也沉沉倒地,砸出同一声闷响来。
魏寒星竟还有力气弯了弯唇角,就着被人放在膝上的动作,抬手要去遮她眼睛。
“别看。”他说,手指也停在她眼前一寸,隔着绝不会冒犯的距离,替她挡去了眼前的场景。
可两人身前淡淡的血腥气,仍是迅速地蔓延开来。
周围乱糟糟的,不知谁惊呼了一句:“诶,魏公子流出来的血,怎么是黑色?”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毒性霸道得让鲜血变黑的药实在太少太少,薛霜月脑子空白了一瞬,几乎是本能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绝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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