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历十六年,五月二十日。
有外地的行商通过盘查入了京,便听闻一阵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喜庆声音,紧接着有人高呼一声:“到时辰了!”
无数人满脸喜色的疾走狂奔,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行商一边茫然地跟着人潮往前跑,一边问道:“大家这是都干什么去?跟抢钱似的。”
“可不是抢钱吗?”有人顿时笑了起来:“今日是荣郡王的嫡女十四岁生辰,荣郡王府全府只得了这一个女儿,从她出生起,年年生辰都在门口撒铜钱庆祝哩。”
行商目瞪口呆,半饷才讷讷道:“这,这可真是……太会投胎了。”
而这位太会投胎了的荣郡王府嫡小姐,这会儿还正躺在贵妃榻上,悠闲地看着手里的话本。
身边漂亮的婢女仔细为她扒了葡萄皮儿,纤纤玉指托着喂到她的嘴边,简直不要太享受。
容叔书进门就瞧见这一幕,顿时一屁股坐在旁边,探头看了看,酸溜溜地道:“娇娇,还是你最会享受不过了。”
虽然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家里男孩子是根草,女孩子是个宝,自己跟妹妹完全没有可比性,可是他仍旧忍不住羡慕的厉害。
想他一个堂堂京城有名的纨绔!平日里别说红袖添香,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不是小厮就是五大三粗的婆子,更别提什么素手喂葡萄了。
那些丫鬟们显然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模样,纷纷掩唇笑着跟他行礼,继续围着自家小姐团团转。
话本放下,露出一张艳若桃李的绝色脸蛋。
眉如远山、唇似蔻丹,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简直把人的魂儿都勾走。
容娇拿着话本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笑嘻嘻地问:“三哥,你是不是又挨打了?”
“臭丫头,就知道看我的笑话!”
看着这张漂亮的脸蛋,饶是容叔书早就习惯了自家妹妹的美貌冲击,这会儿仍旧忍不住被惊艳了一下。
听到这话他才气得回神,抬手轻轻敲她的脑袋,恼怒道:“也不想想我都是为了哪个小没良心的!”
“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没人疼的命。”
容娇是胎穿到这个时代的。
从出生以来就被想女儿想疯了又全都是颜控的荣郡王府上下捧在了掌心里疼着,简直是千娇百宠集于一身。
重活一世,她懒得委屈自己,长相艳丽、性格张扬又好享受,在这个盛行女子贤惠淑德、飘然出尘的时代简直是一股泥石流。
直冲击得整个京城的贵女圈子空前团结,恨不能将她踩到脚底下才行。
外面盛传她是个喜好奢靡的草包,胸无点墨、张扬跋扈。
昨日容叔书就是听几个酸儒对她指指点点,言语中很有几分不屑的意思,气恼之下干脆动了手,把这几个酸儒打的下不来床。
这才一回府就被荣郡王夫人,也就是她这一世的娘凌婉给揪着耳朵抓回了祠堂。
“别以为我不知道,爹肯定私底下偷偷夸你做得好,还掏了私房钱给你。”容娇懒洋洋地把玩着话本:“爹那点私房才能有几个,你现在荷包鼓鼓的,还不是娘悄悄补贴了些银钱。”
容叔书捂着钱袋贼笑了两声,摇头晃脑道:“我这也是行侠仗义得来的奖励。”
“看来娘打的还是不疼。”容娇忍不住笑:“你说你,那些酸儒要说两句就说两句,你何必跟他们较真儿?”
“等着吧,又要有人上书,说你嚣张跋扈、目无法纪,是京城一害了。”
“他们说就说呗,又不会说掉我几块肉。”容叔书满不在乎地捏了一串葡萄自个儿摘着吃,皮儿都不带吐的。
“全京城人都知道我是个粗鲁的纨绔,我还怕他们说?”
“他们敢背后议论你,就要小心小爷揍他们。总归最后身上疼的人不是我。”
当个纨绔当得理直气壮,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他们要说就说呗。”
容娇得意洋洋地喝了口美貌婢女送上的热茶,扬头道:“我长得这么美,他们说破了天我也是他们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呸,不知羞。”容叔书嫌弃的撇撇嘴。
看看他家妹妹那张脸,好吧,还真的是满京城,不,满大雍都找不到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难怪那些伪君子们就算嘴上再怎么诋毁嫌弃,真正见到他妹妹的时候,眼神还是收不住的往她身上落。
“大哥二哥回来了吗?”容娇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哪儿回你的生辰有人敢缺席?”
容叔书愤愤地收回自己的腿,道:“你是咱们家的祖宗大宝贝儿,咱们兄弟三个就算腿断了都得爬回来给您送贺礼。”
“放心吧,他们方才就回了,这会儿正在府中更衣呢!”
听到两个哥哥回来,容娇的眼里露出点笑意。
世人都说她的三个哥哥是纨绔,可是在她的眼里,他们却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将她捧在心口上疼爱。
容叔书见她笑得开心,更酸了,说话都醋气冲天:“小白眼狼,听到大哥二哥回来这么开心,你三哥我为你受了罚也不见你心疼心疼。”
容娇冲着他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那你待会儿见了大哥二哥,别跟撒了欢儿的富贵一样。”
富贵全名狗富贵,是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
只可惜只有外表能够骗骗人,到了主人身边不到三秒就原形毕露,傻乎乎的堪比二哈。
“哼。”容叔书傲娇的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搭理她。
可惜冷了没多久,他又自己巴巴地凑上来,压低了嗓音小声八卦。
“三叔、三婶也差人送了东西回来……我瞧着还算丰厚,怕不是想让咱爹活动一下挪回京城里来。”
容叔书提起的三叔,名叫容盛,是个读书读傻了的。
自以为天分不凡想走科举入仕途的路子,考了许多年都没能成。
最后只好靠着祖上荫庇拿钱买了个小官,如今在外地做官,许多年不曾回来了。
“倒也真是看得起爹。”容娇忍不住冷笑:“咱爹是个什么性子,他们在外面做官久了倒像是忘了……”
“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怎么不自己找上面那位刷脸去?这生辰礼我拿着都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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