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徐宁桁依旧穿得一身白,神情淡定,他好像没看到病房内两人的亲密,走了进来,他手上拿了几本书,递给了小惊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也在这。” 这几本书都是儿童科普绘本,只是中英文双语的,他自己热衷科研,便把他认为的好东西送给小惊蛰。 江阮阮已经下了床,笑:“她还不认识字。” “我会教她。”徐宁桁说得很自然。 谢霆舟没想到徐宁桁会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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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阮第二次经历生死边缘了,她白天睡了许久,现在也不困,就是伤口隐隐作疼,连带腰里的骨头也疼得不行。
她轻声开口:“谢霆舟。”
“嗯,我在。”谢霆舟就坐在她床头的地方,他膝盖上放着电脑,没打字,怕吵到她,只是在屏幕上浏览邮箱里堆积的工作文件。
“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她说的是她之前的情况。
谢霆舟面色不变,声音淡淡:“没有。”
“徐宁桁都说以为我撑不过去了。”她轻笑出声。
他这会的眉头才微微皱起,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了浅浅涟漪,他合上电脑屏幕,盯着她的眼睛,温柔地开口:“你的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后腰受伤,伤到了脊柱,或许会有后遗症,但你不会撑不过去的,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疼吗?我喊医生过来。”
“不疼。”她这时候心情也很平静,大难不死之后,人就会有一种超脱的淡然,她觉得所谓的爱和恨都好像没那么重要了,她那时根本没多想,就帮温先生挡了那一刀,捅进去的时候,也是一种麻木的疼,她倒了下去,眼前昏暗的时候,才涌上无穷尽的恐惧。
是对未知的恐惧,她最担心的是,她若是离开了,小惊蛰怎么办?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很疲倦,却又让她沉迷,潜意识告诉她,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不要轻易醒来,醒来之后就要面对太多麻烦和痛苦了,直到有一天,她在沉沉的黑暗中听到了谢霆舟的声音。
她觉得烦,因为她不想听到他声音,也不想见到他,他还在这边虚假地喊她名字,文绉绉地不知道在念什么东西。
她倏然从内心深处生起了怒意,就睁开了眼,胸口如同被重石压着,沉得不行,结果,她还真的看到了谢霆舟,正在读他写的信的谢霆舟。
“你那天吵醒了我。”江阮阮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委屈,她眨了眨眼,不是在撒娇,但胜似撒娇。
谢霆舟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羽毛轻轻地扫过,有些痒,他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无声地勾了下唇角笑:“我怎么吵醒你了?”
“我叫你别给我写信了,你不知道吗?晚上我还要休息,你却在我耳边一直读信,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她有气无力地道。
“所以,你听到了我的声音,气醒了吗?”谢霆舟喉结动了动。
“嗯。”江阮阮盯着自己手上的输液针头,她的手因为输液太久,而变得有些麻麻的冰凉,“你就不想我好过。”
谢霆舟抿了抿唇,没敢还嘴,怕她生气,只想顺着她的话说。
江阮阮浓黑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翅膀,她轻声道:“你知道,我生小惊蛰的时候,比这次还要疼吗?”
谢霆舟薄唇动了下,喉咙口被石子堵住,硌得生疼,也发不出什么音节来。
他无论是说知道,还是不知道,都太过残忍了,他现在知道她的疼又有什么用,当初那么多人质疑过她故意拿孩子换钱和地位,心机颇深,大部分人都用恶毒的心思揣测她,他也没为她解释过什么,更何况,他是个不用亲自生育的男人,他说得再好听,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她生孩子的痛楚。
他现在若是说他不知道她的痛,更加不是人。
小惊蛰被她养得这么大,这么乖巧,他又亲眼目睹她这一次的痛苦……
“生小惊蛰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鬼门关,我以为我肯定挺不过去了,我也不想熬过去了,我那时恨你,恨小惊蛰,也恨我自己。”江阮阮声音格外冷静,没有半分竭嘶底里,“你觉得我像不像祥林嫂,重复地说我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多年前跟你说过,我生小惊蛰如何难熬,现在又开始说。”
谢霆舟抿了抿唇,半晌哑声:“不会。”
这是实话。
他从前没意识到,他对她其实一直都有特殊的滤镜,他无法理解的很多事情,放在了江阮阮身上,他最终都会明白的。
“我生完小惊蛰后,有一段时间失眠掉发,记忆力衰退,整个人身体素质都变差了,我被确诊了抑郁症,整日整日睡不着,头疼耳鸣又心慌,你那时又在哪里,你在温岁身边,我一边为自己的身体状况痛苦,一边担忧自己和小惊蛰的未来,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佩服那时候的自己,能撑了过去。”
她弯了下眼睛:“所以,这次根本算不上什么。”她的头偏了一下,看着谢霆舟,眸光深深,“你是不是经过了这次,发现更在乎我了?你怕我死了,对不对?”
谢霆舟说:“你又要当心理大师了。”
“不是当,你这种心理要不得,其实你根本没那么喜欢我,这是你给自己强加的潜意识,我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更何况,现在我好好的,一切就回复成从前那样吧,你不用来找我了,我已经结婚了,我有丈夫和家人,你一直出现只会给我带来困扰。”
她的嗓音温和得就像江日的一缕晚风,轻轻地吹拂着,但吹过谢霆舟心口的瞬间,却化成了凌厉的刀片,剐得他鲜血淋漓。
她这样的冷静才伤他,在他意识到他的感情后,她一直在否认、质疑他的爱意,甚至轻贱,她也不需要他廉价的爱了。
她还能更加残忍,每一个字眼都是闪着寒光的利刃:“我可能刚从第二个鬼门关回来,总是会忍不住想起第一次的鬼门关,无法平静心情,一旦跟你相处,我就会想起之前的痛,我不能对不起曾经受过难的自己。”
谢霆舟说:“我知道,对不起。”他顿了下,“你死了,我不会就那样算了的。”
她眸光流转,听到他说:“我会替你报仇。”
她笑了下:“你报仇了,我就会复活吗?对死人来说,有什么用啊,你还不如说,你会照顾好小惊蛰,让她无忧无虑一辈子,不要让你的妻子欺负她。”
“我无法亲自照顾好她。”谢霆舟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深处是偏执,“你死了,我为你报仇完,也不会活了。”
江阮阮拿到结婚证后,她也说不清楚她心里的想法。
后悔吗,应该不是,她和徐宁桁相识多年,徐宁桁也是个优秀的对象,他对小惊蛰也好,何况她一开始的初心就是他,兜兜转转也算是和最初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徐宁桁把两本结婚证都收了起来,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他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天空,他想,还好上天是垂怜他的,他还是娶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圆满了,圆满这个词,对他来说是很美好的,他成长至今,就算一路顺风顺水,有恩爱的父母、有爱他的哥哥,有不错的事业,但他总觉得人生有所缺憾,而现在,他所爱的柚柚将这个缺憾补上了。
他问过自己很多次,他为什么会放不下柚柚,这几年里,他还尝试过接触其他女孩,哥哥说,他经历得太少,只知道做实验,才会那样喜欢一个女人,一个不喜欢他的女人,所以,他认识了其他女孩。
可越是认识,就越是空虚,就算他强迫自己和其他女孩一起尝试,他心里也是空空荡荡的,那种空荡如同深渊一样,侵蚀着他的灵魂,他也欺骗自己,柚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普通女孩,虽然她长得好看,但比她好看的女孩也不是没有,她不喜欢他,从未给过他机会,她和谢霆舟纠缠多年,他又何必把自己的位置放得那样低贱。
他这几年过得有些浑浑噩噩,倒不是说工作如何低迷,是工作之外,有时候他都觉得那是另外一个徐宁桁在活着。
真正的徐宁桁应当是自律的,自爱的,自控的,而柚柚回来的消息,就是将他从溺亡之中拯救回来的一只手。
徐宁桁转过头,垂眸看着身边的江阮阮,夕阳的橘色霞光微弱地笼罩在她身上,柔和了她的眉眼,他太天真了,怎么会觉得有人能取代她呢,她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她只要朝着他笑,就能轻易地俘获他不争气的心。
那她爱他吗?
他觉得,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些,因为就像多年前,当她决定跟谢霆舟在一起,就能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其他,现在她都跟他领证了,那她也会一往无前,这就是她,总会坚定地朝着目标前进。
他说:“徐太太。”
江阮阮抬眸,冲他笑,有些恍惚,这个称呼真陌生,她也算是冲动了一把,说结婚就结婚了。
两人手上的婚戒轻轻地碰撞着,徐宁桁还是忍不住问:“柚柚,你开心吗?”
江阮阮弯了弯唇:“开心,走上了人生正轨。”
这是真话,她从小早熟,所以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只是,谢霆舟是个例外,他这样的男人,要么是她的救世主,要么是拉她下地狱的恶魔,他很强大,强大到无所畏惧,肆意玩弄他人的人生,他甚至没有什么道德感,他还有不爱他的父母,美强惨他全占了,这样的男人是很容易吸引女孩子为他前赴后继的,但不包括江阮阮。
江阮阮自己都过得很惨,她只希望以后的人生很顺遂,她知道自己掌控不了谢霆舟这样的变态,所以,她最初心动的对象是乖巧的徐家小儿子、徐家小天才,他性格温润,尊重女性,如果跟他在一起,他会一辈子对她好的,他不用继承家业,他沉迷于学术道路,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的,只是……后来,她误以为那些信是谢霆舟写的,一时鬼迷心窍,打破了自己设定好的人生机制,走上了扭曲的爱情路,飞蛾扑火,却还可怜兮兮地在心里幻想,她对谢霆舟来说,应该会是那个特殊的人吧。
痴人说梦。
江阮阮回过神,紧紧地握着徐宁桁的手,她想,他现在是她的丈夫了,他们结婚了,她也算有个家了吧。
徐宁桁忽然问:“柚柚,你不想办婚礼,但我们今晚要跟家里人吃饭,也穿个婚纱吧?”
“好啊。”
*
两人是分开各自跟家人去酒店的。
徐宁桁的大哥远远地见过江阮阮,他不讨厌这个女孩,但也不见得多喜欢,他只是忍不住为弟弟担心:“宁桁,你确定你能掌控住她?”
徐宁桁微微拧眉:“哥哥,我掌控她做什么,我们是夫妻,是平等的关系,我爱她,但不需要掌控她,她有自己的人生。”
大哥笑:“抱歉,是我目光短浅了,只是宁桁,她这样折腾你,还跟谢霆舟断不了,你能忍?”
“你误解她了,是谢霆舟不放过她,如果她真的不放过谢霆舟,哥哥,你觉得谢霆舟现在还能潇洒?你应该也知道,谢霆舟有多喜欢她,她和大家嘴里说的不一样,她爱一个人的时候,是很认真的,这么多年,她也明确地拒绝过我,从不肯钓着我,也没给过我任何机会,是我自己太过执着。”
大哥叹气:“阿桁,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惨呢,你一直在痴情地爱着她,但她呢,爱过谢霆舟,爱她自己,我就没见她爱你,她平时没少给你灌输她的畸形思想吧。”
“哥。”徐宁桁无奈叹气,“今天我结婚,说点祝福的话,好不好,柚柚真的没教育过我,也不存在对我洗脑,更没在折腾我,这个婚姻是我求来的,她也不贪图我什么,她爱自己是应该的,我找的是人生的伴侣,不是丫鬟,不是保姆,不是奴隶,她先爱自己,然后才能爱我。”
徐大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唇畔挂着浅笑:“看看,我们这样的家庭还养出了神圣的圣父啊。”
徐宁桁也笑,神色真诚:“哥,我现在真的很幸福。”
*
温岁初中的时候在舅舅的书房里见过一张照片,上面是舅舅、外婆、外公、妈妈和另一个男人。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正在好奇地看着那张照片,舅舅从外面进来,原本还笑着,看到她手上的照片一下跟疯了一样,脸色骤然铁青,眉眼阴沉,抢夺走了那张照片,冷着嗓音问她:“怎么找到的?”
她怕得差点哭出来:“在抽屉里,舅舅,你怎么了?”
舅舅这会又慢慢地平复心情,又是那副慈祥的样子:“没什么,以后别乱翻舅舅的东西。”
徐宁桁依旧穿得一身白,神情淡定,他好像没看到病房内两人的亲密,走了进来,他手上拿了几本书,递给了小惊蛰,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也在这。”
这几本书都是儿童科普绘本,只是中英文双语的,他自己热衷科研,便把他认为的好东西送给小惊蛰。
江阮阮已经下了床,笑:“她还不认识字。”
“我会教她。”徐宁桁说得很自然。
谢霆舟没想到徐宁桁会来,他神情冷淡了许多,他们两人虽然都是一个圈子的,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好,有人传言是因为一个跳舞的女孩,那不就是温岁么?但事实如何,两人都没说过。
江阮阮看了眼徐宁桁:“你不是还要出国读书么?”
“嗯,可以视频连线。”徐宁桁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药膏,“我们实验室之前研究的,抹了不会留疤。”
他明明看到了她脸上的伤痕,却还是跟以前一样,给她留下了最后一丝尊严,不会刨根问底。
“那个打你的女人……”徐宁桁话还没说完,谢霆舟就淡漠开口:“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徐宁桁也不争,他垂眸看她,又像多年前那样,他那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她的发顶上,像安抚小孩子一样。
两人明明同岁,江阮阮睫毛颤了颤,她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女孩,当初刚来南城,她第一次选择依靠的对象,就是徐宁桁。
她自知美貌,便写了封情书跟他告白,结果,没多久就收到他的拒信。
“抱歉,江阮阮同学,我不喜欢你,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我也没兴趣反抗家里和你在一起。”
让她认清现实的是最后一句,他看透她的不怀好意,怕她缠上他,他高高在上自有他家里安排的合适女孩。
但这封信之后,他却依旧跟她来往,她被所有人扔在滑雪场那次,还是他带她回家的。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都会记得,那个少年戴着滑雪帽,身上穿着滑雪服,手上拿着他的定制滑雪板,明明天色寒冷,他却热得出汗,鼻尖冒着汗水,睫毛上凝着淡淡的雪气,全身上下都是蓬勃的少年气。
他弯下腰,黑眸比雪还亮:“江阮阮,你怎么在这?”
他听到她肚子饿的叫声,还塞给她一杯奶茶:“别人给我的,给你吃,别哭了。”
正如那句诗:“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
肆意少年行。
谢霆舟瞥到徐宁桁摸江阮阮的手,脸色比夜幕还黑,黑眸里寒意凛冽,淡淡的怒意从心底深处生起,他语气淡漠:“她该休息了。”
恰好护士进来检查,两人便出去了。
徐宁桁看了眼手表,语气倒也没多认真:“我还有一年毕业回国。”
谢霆舟声音冷淡:“恭喜。”
“今天是你接吻,我和她上一次接吻是四年多前,真心话大冒险。”徐宁桁的语气就跟他做述职报告一样正经。
谢霆舟凉凉地笑了下:“哦,那要不要我跟你描述下我们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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