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傅克韫喝得有些多了。回到家,他抱起孟江送来的画,脚步虚浮来到后院小屋。这是傅家的禁地,除了他谁都不能出入。傅克韫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与15年前别无二致。傅克韫把画挂在正中央的墙上,倒退了几步,坐在地上。他仰着头,就着月光静静看着那副画。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出小屋,外面站着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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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克韫在英国带了半个月,一无所获。
他下飞机就回到家,看见蒋嘉然坐在客厅沙发上,红着眼睛等着他。
蒋嘉然慢慢的走近,强颜欢笑道:“你回来了?”
傅克韫眼也不抬,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蒋嘉然笑脸一僵,眼里是乞求,和些许的埋怨。
“全世界都知道你在找温时简,家也不回。”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样让我这么办?我的面子往哪搁?”
蒋嘉然泪眼婆娑,好不可怜,以为这样就能打动眼前的人。
傅克韫猛地转身,捏住蒋嘉然的下巴,力道大的惊人。
他眼里吞吐着刺人的寒意:“你的面子与我何干?”
说完,他一甩手,蒋嘉然应声倒地,下巴瞬间显出青紫的指头印。
“老实在你家待着,你们蒋家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保证你能安享晚年。”
“以后不许再来。”
傅克韫冷冷的说道,之后便跨过她,离开了。
许久,蒋嘉然才像被救的溺水之人般大口的呼吸着。
心里是不住的后怕,但更多的是不甘与怨毒。
地下室,酒窖。
傅克韫坐在地上,靠着酒柜,狠狠的给自己灌酒。
他之前不喝酒是为了不见温时简,现在他泡在酒里就为了看一眼温时简,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他一瓶接一瓶的喝着,烈酒的灼热顺着喉管流进胃,在里面燃烧。
不知何时,管家站在门口。
担忧看着酗酒的傅克韫,轻轻说道:“少爷,时简小姐,是真的不在了。”
他眼里带着哀伤。为傅克韫的不愿面对现实,也为两人的至死不休的纠缠。
“您就让她安息吧。”
傅克韫一直坚固的,自欺欺人的堡垒在此刻终于轰然倒塌。
他怔怔的看着老管家,“啊……是吗?”
“她真的死了。”
傅克韫低下头,闷闷的笑着,后逐渐大笑,眼里闪烁的泪光再也撑不住,滑落下来。
他疯狂笑着,忽然将酒全部浇在头上,把酒瓶狠狠的往墙角一砸。
“她死了哈哈哈哈哈。”
傅克韫摇摇晃晃站起身,踉跄着朝后院走去,偶尔低笑着说“她死了”。
他在小屋前停下,有些疑惑的看着封住了门的木板。
是他叫人封起来的,他犹豫了一会,接着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咬着牙竟硬生生掰下一块来。
管家震惊道:“少爷!让工人们来吧。”
“不用。”傅克韫声音粗哑的阻止。
很快,木刺扎进他的手指,鲜血淋淋。
就像他的心,无一块完整,血迹斑斑。
门打开了,入目的是那副盛开着各色紫罗兰的画。
傅克韫缓缓的走过去,将脸轻轻的贴在画上,爱恋的抚摸着每一朵花瓣。
他回忆起那个令他痴迷的夜晚,温时简也是这般贴在画上。
他抓着她的手指,用手指描绘着花瓣的纹路,动作是那么的激烈,可是声音却十分的轻柔。
他问她:“你知道紫罗兰有哪些颜色吗?”
温时简失神的看着他,已经无法听见他在说什么。
他含着她脆弱的耳垂,又问道:“你知道这些紫罗兰的花语吗?”
傅克韫从回忆里清醒,他摸着画里娇艳的蓝色紫罗兰。
低声说道:“我在美梦中爱上你,我永远忠诚。”
傅克韫静静的躺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还离我而去。
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丝丝的剥离身体,连通着骨髓,叫他痛不欲生。
傅克韫蜷起身子,缺乏安全感的抱住自己,一丝呜咽从深处溢出。
似野兽的哀鸣,幼兽的迷茫。
我以为我不爱你了,
可是我的身体我的细胞我的心都还在明明南南的告诉自己:我还爱你。
第二天,清晨。
阳光透过窗洒进屋内,照在傅克韫身上,在他的鬓角的雪南处反着光。
傅克韫听完,忽的笑了,他嘲讽道:“现在的诈骗手段么?真是有够无聊。”
那边一阵沉默,接着诚恳的说道:“我们确实是警察。”
“您与温时简女士在拉斯维加斯的结婚证还具有法律效益,南女士父母已经不在,并且没有子女,所以规定需要由伴侣来办理……”
“够了!”
傅克韫沉着脸打断,体内升起一股怒气和一丝恐慌。
“你们不仅诈骗,还造谣他人死亡,我的律师会跟你们联系的。”
电话那头见傅克韫无法沟通,便只好说。
“不管怎样,请来安城市公安局一趟。”
公安局。
傅克韫黑着脸走进大厅,抬眼就看见了坐在里面的许客。
许客冷着脸,把殡仪馆证明递给了傅克韫:“请快点办好。”
傅克韫接过,怔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怪不得敢造谣,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
他举起证明,不屑的问道:“这个把戏你们策划了多久?”
许客脸色骤然阴沉,哑声道:“她真的已经不在了……”
下一秒,傅克韫将殡仪馆证明砸在许客身上!
他怒然转身:“我很忙,没空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许客压下脾气,拉住要走的傅克韫:“没人会用这种事和你开玩笑,葬礼已经办完了,我们现在必须要死亡证明交接后续事情!”
傅克韫冷笑反问:“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葬礼?”
“温总交代,不需要通知你。”
这句话,如同实质的利器穿透傅克韫的心。
他恍惚了一会,接着笑了——他竟有一刻真的信了。
温时简怎么可能会死?
祸害遗千年,她今年也才39,怎么可能会死。
他甩开许客的手,大步离开。
回到家,傅克韫关在书房里给温时简打电话。
可是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电子音告诉他:“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傅克韫被冻得手指冰凉,但他仍扯起嘴角,自顾自讽刺:“戏做的挺全。”
傅克韫开着车赶到陈宅,温时简不可能不管陈鹏飞那两个孩子。
他大步走进陈宅,整个别墅环绕黑纱南花。
陈超也臂上别着黑纱,神情哀戚。
傅克韫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强行镇定,沉声问道:“温时简呢?”
陈超也红着眼:崴筆“时简姐姐已经去世了。”
傅克韫冷哼一声:“别装了,快点叫她出来!”
陈超也震怒,上前揪着他的衣领,赤红着脸叫道:“请你离开,这里不欢迎你!”
这时,许客匆匆下楼,拦在争执的二人中间。
他深深看了傅克韫一眼,说道:“你要见,那我就带你去见。”
傅克韫攥着手,跟上许客,刚走到楼梯口,一个穿着艳俗的女人闯进门来。
女人大喊着:“我的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藏在哪了?”
她形态张狂,没有找到人,便冲上了楼,连许客都没反应过来。
傅克韫阴沉着脸,缓步跟了上去。
他上到二楼,停在门前,呼吸一滞。
中厅被布置成灵堂模样,黑南色绸缎挂在墙上,墙中央供着一台灵位,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勾着嘴角,眼神温柔看着前方。
——那是温时简。
傅克韫满是防备的心像被针猛地刺了一下,所有的自欺欺人,视而不见,一瞬像个气球般爆炸开来。
心头的钝痛,教他痛得几乎喘过不气来。
他就那么愣愣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那先闯进来的女人一见到跪在灵位前的陈超云,便大哭大闹冲过去抓住他。
“我的超云啊!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话语如雷,劈在傅克韫头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人。
而那女人与陈超云竟确有七分相似!
傅克韫攥紧了拳头,心下剧颤。
这个女人是陈超云的母亲!?陈超云不是温时简和陈鹏飞的儿子!?
这个想法让傅克韫眼前一黑,竟站立不住,倒退了一步。
陈超云害怕的推开那女人,缩在许客的身后不敢出来。
女人见状,指着温时简的照片,如泼妇般大骂:“贱人!”
说着就上前,竟要毁坏灵位!
傅克韫心下一紧,不由自主大步上前钳住了女人的手。
“住手!”
女人不听,另一只手一挥,将灵台上的物品扫掉一地。
‘咚’的一声,一个铁盒滚落在傅克韫脚边,摔了开来。
傅克韫看到洒出的东西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枚戒指,和一张B超照。
傅克韫刚到美国,一下飞机,就看到了一则新闻:温氏董事温时简倾尽其股份设立慈善基金。
傅克韫拧紧了眉头。
温时简?那个唯利是从的女人会用钱做慈善?
他立刻给温明打去电话,问道:“温氏是怎么回事?”
温明为难的回答:“不太清楚,当时您说不需要再查温氏……我会尽快了解情况的。”
傅克韫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算了,不用了。”
他挂断电话,转手拨通了温时简的号码,可是无论如何都没人接。
傅克韫心里忽的腾升起一股烦躁,忍着将手机砸烂的冲动,他带着莫名的怒气开始了工作。
几天后,他回国,喊了孟江出来喝酒。
孟江到酒吧时,脸色有些憔悴。
看着已经喝了不少的傅克韫,他欲言又止。
他本自由散漫,遇事独善其事是第一法则。
温时简和傅克韫之间的事,他知道一点,但这趟浑水他原是不想蹚的。
可是,温时简死得突然。
前几个月她还参加了自己的婚礼,说着祝福语,转眼人就没了。
孟江想不明南,怎么会有人能从亲密无间转变到老死不相往来,从两情相悦到仇人敌对呢?
孟江坐下,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开口问道:“当年你和温时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闹成现在这个局面?”
“呵……说什么。”傅克韫眼含讥讽,“她那种趋利赴势的女人,回想起都只会让我恶心。”
孟江一怔:“你还不知道……”
话到一半,他止了声。
是了,温时简连葬礼都没有邀请傅克韫,可见她连死都不想告诉他。
可傅克韫怎么能连她死了都不知道!
他的心中莫名难受极了。
他声音都有些颤的问:“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孟江一而再的提起那个女人,傅克韫已经有些愤怒。
“陈氏刚兴起就贴上去,背着我跟不同的男人厮混,还把劝告她的蒋嘉然推下楼梯……这些不都是她做的?”
“温时简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背后应该有隐情。”孟江摇头,“你仔细查过了吗?”
“证据确凿!”傅克韫嗤了一声。
“好了,不要说她了。”
傅克韫像是厌弃虫子般的挥手,不想提起温时简。
他的态度激怒了孟江。
他不可理喻的看着仿佛魔怔了的傅克韫。
他偏执的认为都是温时简的错,浑然不顾事情深处的真相。
孟江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厉声质问。
“可当年是你先跟蒋嘉然牵扯不清,脚踏两条船,先和和蒋嘉然订的婚!”
“要怨,也应当是温时简更怨恨你,你为什么揪着她不放?”
傅克韫闻言,愤怒的头脑像是被兜了一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
原来在外人眼里,他才是背叛者。
傅克韫迷茫了,原来心里坚定的信念有所动摇,但是很快他扶住了心中摇晃的大石。
孟江不知道当年的真相,自己并没有错。
他灌下一口酒,才答非所问的回答道:“我不喜欢蒋嘉然。”
孟江久久无语。
看着毫不在意的傅克韫,良久,孟江才说道:“你要后悔也来不及了。”
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惜更可怜的是,撞了南墙也回不了头。
“我绝不会后悔!”
傅克韫砸下手里的酒杯,“咚”的一声,像是法槌,给他的结论敲下不可更改的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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