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慢慢浮现:周澍的第一场十万人演唱会,他唱着很多年前写给我的情歌,向他的新欢求婚了。镜头扫过全场,也有一秒掠过我。散场后我被人拽进车里,周澍掐着我手腕,恶狠狠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要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想了想:「再给我三百万吧。」他轻蔑一笑,开了支票扔在我脸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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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澍的第一场十万人演唱会,他唱着很多年前写给我的情歌,向他的新欢求婚了。
镜头扫过全场,也有一秒掠过我。
散场后我被人拽进车里,周澍掐着我手腕,恶狠狠地问: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要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我想了想:「再给我三百万吧。」
他轻蔑一笑,开了支票扔在我脸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钱。」
后来他追来医院,红着眼圈问医生:「到底要怎么才能治好她?」
我在旁边叹了口气:「周澍,你很清楚,癌症晚期是花多少钱也治不好的。」
医生把诊断书递到我手上的时候,周澍正好打来电话。
我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接起来。
说话的却不是周澍,而是一道陌生的干练女声。
「唐容小姐,周澍现在正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期,你能力有限,无法继续再担任经纪人的工作。」
「燃星公司会支付你合理的补偿,也请你之后不要再和他有任何接触了。」
她说了很多,始终不见我回应,语气终于微微失态:「你还有什么要求?」
「我想再见周澍一面。」
那边忽然安静下来。
片刻后,我听到万分熟悉的声音,冰冷又漠然。
「答应她。」
是周澍。
我和钟宁一开始并不是朋友。
甚至因为被我拿走了国奖的名额,她一开始看我很不顺眼。
她是极其好强的性格,凡事都想做到最好,也瞧不上我总是因为陪周澍跑演出和约会,就没法全心全意地学习。
直到大三那次八百米体测,我因为低血糖晕倒在跑道上,是她直接把我抱起来,一路送进校医院。
「这么轻,少给你那小男朋友花点钱,对自己好点吧。」
我们就这么,成了朋友。
我问钟宁:「你就这么回国了,那你学校那边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老娘博士学位都拿到了,还缺这一年半载的时间吗?」
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意识到这是病房,又烦躁地塞回去,
「唐容,是不是如果我不主动回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自己的病情?」
我闭了闭眼睛,压下喉咙处越来越频繁涌上的反胃感:「说了也没用呀。」
不过徒增一个人伤心罢了。
「怎么会没用?」
她咬牙切齿,额头甚至隐隐绽出青筋,
「起码有人帮你对付周澍那个傻逼玩意儿!——唐容,你不听我的,我早说过,他太想爬上去了,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任何人。」
我看着她满是怒火的眼睛,轻轻道歉:「对不起。」
然后,那满腔怒火忽然尽数变成了泪水。
她紧紧抱着我,手摸着我后背嶙峋的骨头,哭得无比伤心:
「唐容,你知不知道我就你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好又跟她说对不起。
「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你来道歉?」
是啊,不该我道歉。
该道歉的人,如今在万丈高楼之上,正等着走他一片光明、从此坦途的人生。
我拿出手机看倒计时,还有三天,就是周澍的演唱会了。
国内最大的规模,宣传广告已经快铺满整座城市。
他和燃星都在等着这场演出,让他红到旁人难以企及的地步。
可能是见到钟宁,我心情好了一些,这几天也没有吐得太厉害,流食再难吃也能多吃进去几口了。
她坐在病床边,跟我讲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
「美国的东西真的太难吃了,他们好像不懂,对一个甜品的最高赞誉就是不太甜。」
「还有我那些同学,搞种族歧视那一套,觉得我一个中国人做什么都不行,最后还不是都比不过我。」
钟宁在别人面前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只有我知道她其实是个话痨,获得什么成就之后,翻来覆去地把每个细节都讲好几遍,也不觉得烦。
我很喜欢听她说这些。
可惜大概也听不到几次了。
到演唱会那天,我特意求医生帮我打了双倍分量的止痛药,然后换上常服,化妆,给苍白的嘴唇涂上口红。
因为化疗,我的头发差不多快掉光了,钟宁去帮我买了顶假发。
送我到体育场门口的时候,她很不放心,翻来覆去地叮嘱我:
「如果觉得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报复他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知道吗?」
我点点头。
随着人潮走进体育场,小提琴悠扬的声音第一时间传入耳中。
我在内场最前排落座,又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周围一圈都是年轻有活力的小姑娘,反复讨论着这场演唱的曲目,最后试图让我也加入她们:
「姐姐你也是歌迷吗?听说今天周澍会向罗秋求婚,是不是真的啊?」
我的笑容被掩在口罩之下:「听说了。」
整场演出,我一直在台下静静地看着周澍。
他唱了很多首歌,没有一首是第一张专辑里的,想来是不想回忆起任何关于我的部分。
除了……这一首。
「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叫《求婚》,送给罗秋,谢谢她,在我微末之时就不离不弃地陪着我,一直到今天,走过了这么多年。」
整首歌一字未改。
除了最后一句里的名字。
十八岁的周澍坐在黑夜里,弹完这首歌,面对唐容的询问,紧紧攥着她的手:
「我不管!我就是觉得我们会一起走过好多年!等我功成名就那天,一定会给姐姐买最好看的婚纱!」
全场的欢呼声里,罗秋穿着白色婚纱走上舞台,她亮晶晶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唇边的笑容却比谁都要开心。
闪光灯闪烁,身后身侧,有人在此起彼伏地拍照。
我站起身,往外走去。
刚才跟我搭话的小女孩诧异地问:「姐姐你不听完吗?等下还有几首歌。」
「不,我听够啦。」
最喜欢的歌,早在二十岁那年夏天就听了个遍。
走到体育场门口,胃里忽然涌上一阵强烈的疼痛,我眼前阵阵发黑,不得不弯下腰去,捂住抽痛的胃部,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
等那股痛缓过劲儿,演唱会也已经结束。
我从侧门走出去,低头拿出手机,正要给钟宁打个电话,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进了旁边停着的保姆车里。
周澍掐着我手腕,恶狠狠地问我:「你来干什么?」
他应该是才从舞台下来,眼尾的亮片妆还没卸掉。
我看了看他身边空荡荡的座位:「罗秋呢?」
他不回答我,只是继续质问:「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还想要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原来竟然是我不肯放过他。
我想了想,随口说:「你再给我三百万吧。」
周澍眼神轻蔑,开了支票扔在我脸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钱。」
我把那张支票收好,被他的经纪人推下车,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周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又跑来卖惨。下次我不会再给你钱了。」
十一年。
时至今日,原来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这点猜测。
离开医院前,医生再三嘱咐我。
「唐小姐,你的癌细胞已经有扩散前兆,要尽快住院化疗的。」
我轻轻应了声是,把诊断书折好,放进包里。
约好的见面地点,是一家酒店的顶层套房。
进门之后,房间里凌乱一片,弥漫着不可言说的微妙气味。
一阵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我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很久,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周澍站在窗边,冷着脸看我:「你还要什么补偿,非得当面说不可?」
罗秋坐在沙发里,探出脑袋来:
「唐姐姐,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一个经纪人,还想要多少赔偿才算够啊?」
她是周澍同公司的师妹,长着一张娇俏的脸。
我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周澍两年前刚和燃星签约不久,就认识了罗秋。
小姑娘明显对他有好感,但周澍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我。
情况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的呢?
好像是一年前的冬天,有天晚上周澍参加活动,马上到他出场了,人却在后台迟迟没出来。
我进去找他,看到他和罗秋两个人在化妆师里,罗秋背过身,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
周澍正低头帮她扣着颈后的项链:「你这香水是什么味道?还挺好闻的。」
「睡莲。」
项链扣好,罗秋转过身笑着说,「师兄要是喜欢,改天我送你一瓶呀。」
说话间,她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周澍脸颊。
两个人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暧昧的气氛里,罗秋抬起眼,耳朵和脸都红通通的。
「唐容,尽快解决这件事,我们晚上还有活动。」
周澍冰冷的一句话,将我从往事拉回现实。
我竭力压住心头漫上来的疼痛,笑了笑:
「你之前开给我的价格,是给经纪人的。」
「但你心里清楚,我们的关系不止那么简单。」
周澍反应很大,他霍然站起身,眼神森寒地盯着我。
片刻后,他终于放缓了声音,对罗秋说:「你先出去,我跟她谈。」
罗秋一走他立刻走到我面前,用力扣住我手腕:「唐容,你想毁了我吗?」
曾经他看着我时,眼睛里总是盛满火焰般灼烈的爱意,如今却只剩刻骨的厌憎。
他好像恨不得能杀了我。
我艰难地扯了扯唇角:「你没告诉他们,我们已经领证结婚了,是吗?」
「是啊,我没说。」
他握着我的那只手越发用力,好像要让我疼死,
「多亏了那张结婚证,不然现在你哪来的资格这样勒索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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