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周澍的第一场十万人演唱会,他唱着很多年前写给我的情歌,向他的新欢求婚了。镜头扫过全场,也有一秒掠过我。散场后我被人拽进车里,周澍掐着我手腕,恶狠狠地问:「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你要什么,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我想了想:「再给我三百万吧。」他轻蔑一笑,开了支票扔在我脸上:「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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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钟宁回到医院时,天已经很晚了。
她帮我卸了妆,换了衣服,又问我:「明天想吃什么?」
我们都心知肚明,我如今除了特定的流食,什么也吃不了。
但我还是哄着她:「好想吃美国甜得发腻的蛋糕,试试有多难吃。」
「那有什么难,我明天出去,跑遍全城帮你买。」
说了几句话,我忽然摸出那张支票,递到她手里:「宁宁,送你个小礼物。」
借着病房昏暗的灯光,她低头看到周澍的签名,忽然僵住。
「他看到你了?」
「嗯,他让我别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下次要不到钱的。」
钟宁红着眼睛说:「我杀了他。」
我拍拍她的手,想说点什么,可忽然一阵困意袭来:
「算了,我先睡一会儿,有什么话醒来再说吧。」
这一觉睡了很长很长。
梦里的场景,电影般一幕幕掠过。
是十八岁那年,我妈因为等不到合适的心脏源过世后,我把她的骨灰放在了郊区陵园,在家缓了好几天才去学校。
却在第一天就遇到周澍。
他把我怀里的卷子撞得撒了一地,连忙过来帮我捡,离开前却又拽着我校服的衣摆,小声吐出几个字:「学姐,我叫周澍。」
是二十二岁那年,我用兼职赚来的钱买了个新的吉他包,跑去送给周澍。
他和我坐在观景公车的二楼角落里,落叶打着旋儿掉在他头顶,他就随意地晃晃脑袋,把吉他递给我:「姐姐,你弹一下试试。」
我当然不会,就只是很随便地拨了几下弦。
他却很捧场地鼓掌欢呼:「全世界最好听!」
是二十六岁那年,领完结婚证回家,我在厨房煮面,周澍忽然从身后抱住我。
他把脸贴在我肩头,声音微微沙哑:「姐姐,我好饿。」
「你别来打扰我,面很快就煮好。」
「是另一种饿。」
他握着我肩头,让我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懂了吗?」
是二十八岁,立秋那天我去陵园看望我妈,回来时,发现家里关于他的一切都被搬空了。
电话无论如何都没人接,直到深夜,周澍才发过来三个字:「结束了。」
这个梦漫长又细致,好像永远都醒不过来。
后来我才知道,我昏睡了整整五天,生命体征渐弱,医院甚至下了病危通知书。
醒来时,眼前光芒晃眼。
钟宁带着盛怒和恨意的声音就这么传进耳朵里:「滚出去!」
我艰难地偏过头,看到张开双臂拦在病房门口的她。
和她面前站着的周澍。
那天我在病房里打着止痛针和止吐针,门口忽然出现两个年轻的小女孩。
是楼上轻症病房的。
她们头碰着头,小声嘀嘀咕咕:「是不是她啊?」
「看起来长得很像,就是有点瘦,还有点老。」
我叫她们进来:「有什么事吗?」
因为这些天一直吐个不停,声音像破烂的风箱。
两个人互相推搡着进来,眼巴巴地看着我:「姐姐,你认识周澍吗?」
我僵了僵:「怎么会不认识?他演唱会的广告都宣传一个月了。」
「那你是不是和他谈过恋爱?」
一个小姑娘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我手里。
是一段视频。
很短,大概是用手机拍的,画面微微模糊,但还是能看清楚,是在音乐节的沙滩边。
天下着小雨,我和周澍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我背着他的另一把吉他。
倏然一阵风吹过,周澍忽然停下脚步,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严严实实罩住我。
然后将另一把吉他也挎在肩上,搂着我往前走。
我看着看着,视线有点模糊。
都快忘了,我们还有过这么好的时候。
「姐姐,你怎么哭了?」
小姑娘清脆的声音把我从记忆里拉回来,
「所以这上面真的是你和周澍吗?他是不是一走红就对你始乱终弃,和罗秋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还好这时候护士来查房,把她们带了出去。
我拿出手机,才发现微博热搜已经吵翻了。
不知道谁放出了好几年前拍的这段视频,说我不止是周澍的经纪人那么简单,我和他谈过恋爱,而周澍成名后,为了名利,抛弃了我。
再往下翻,原来这些天,我因为病痛折磨而没怎么上网的时候,他和罗秋已经公开了恋情。
看着看着,一条新的话题冲上了热搜第一。
「周澍回应」
他写了篇几百字的小作文,先是承认了我和他的恋情,然后话锋一转,说自己迟迟没能走红,也不愿意再耽误我的青春,所以两个人就分开了。
哪怕分开挺久,感情消散要更久,我还是能看出,这篇小作文不是他的口吻。
大概是经纪公司安排的公关。
没过多久,他给我打来电话,希望我能配合他澄清。
「抱歉,没空。」
我要挂电话,周澍就在那边喊:「唐容,你拿了我三千万,我们是和平分手。」
哪里是和平分手。
我只是病得没有力气了,也没剩多少时间,不想在受癌症折磨的时候,还要被这些爱恨的琐碎绊着,不得解脱。
「错了,周澍,我们是离婚,不是分手。」
周澍主动挂了电话。
那天晚上我又开始抑制不住地吐血,甚至开始流鼻血,医生给我检查,说癌细胞已经在扩散,必须要手术。
所以我有好几天都没看手机。
再看时,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彻底一边倒。
因为周澍放出了几张照片。
是昏暗的 KTV 包厢,我坐在几个男人中间,拿着酒瓶,脸上挂着谦卑又讨好的笑容。
这几张图,他只配了四个字:清者自清。
却无端延伸出无数关于我的恶毒猜测。
说我势利虚荣,看周澍走红无望,就想办法攀了别的高枝。
手机掉在被子上。
我俯下身,心脏和胃部因为剧烈的锐痛缩成一团,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此之前,我以为经历过癌症和化疗的折磨,已经不可能有更痛苦的事情了。
可。
原来真的有。
我不信周澍不记得,这张图上的我,分明是那时候为了帮他争取一场大型晚会的演唱机会,陪着一堆投资商拼命喝酒,喝到胃出血。
对方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女中豪杰,终于点头给周澍这个机会。
甚至医生说过。
我的胃癌,和之前的工作辛苦、过量饮酒,脱不了干系。
那天晚上的活动全程直播。
周澍和罗秋并肩走上红毯,微笑着面对记者的询问:
「二位如今同在一家公司,又是师兄妹,会不会好事将近了?」
罗秋羞涩地笑而不语,周澍则语气平静:「一切顺其自然。」
「听说周先生从前的经纪人因为能力不足、中饱私囊,如今已经被辞退。」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想追究。」
我站在窗前,用发抖的手关掉了直播。
月光惨白地照进来。
那天晚上我又梦到从前。
我和周澍一直住在这里,他写了新歌,就会靠在窗边,弹给我听。
身后窗外,万家灯火,而那些后来被千万人传唱的歌曲,彼时只有我一个听众。
周澍说:「姐姐,你等我大红大紫,开第一场十万人演唱会的时候,我要在全世界面前向你求婚。」
后来他果然万众瞩目。
第一个要丢下的人,就是我。
……
醒来时,胃部剧烈的疼痛折磨得我几近昏厥。
阳光灼烈,却驱不散寒意。
房间里空空荡荡。
这么多年,我身边一直都只有周澍。
唯一的朋友,也在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国外读研,后来干脆定居在那边。
她不太喜欢周澍。
我们已经很少联系。
我从床边摔下去,蜷缩在床边,痛得一身冷汗,喉咙涌上的甜腥味很快弥漫到口腔。
周澍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过来的。
「考虑好了吗?」
他语气里透着冷漠和不耐,却还在勉强忍着劝我,
「你钱要少一点,我痛快给你,早点结束,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样耗着,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容,你说话。」
疼痛好一阵才缓过去,我慢慢坐起来,靠着床架,声音急促:「好啊,那就一半吧。」
像是没意识到我会这么好说话,他愣了一下:「真的?」
「嗯,但你要回家一趟,带上最开始那把吉他,唱首歌给我听。」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在怀念什么,可能是人快要死了,总是记挂着生命里难以割舍的部分。
周澍回来的时候,我恰好在楼下。
他从车里走出来,身边还跟着罗秋。
我忍不住嘲讽:「感情就这么好,一刻都离不开?」
罗秋挽着他手臂,笑容宽和而无奈:
「唐姐姐可能是年纪大了,当然不懂我们年轻人的情趣。热恋期本来就是这样的。」
我怎么可能不懂。
我和周澍有过很长很长的一段热恋期。
长到我曾经以为那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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