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李宗恪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我不让他高兴,他自然也不会让我高兴。我亲手种下的兰花田被他夷为平地,换成了宋明嫣喜欢的牡丹。他为我修建在高处的望远亭也被圈起来,只许宋明嫣进出游玩。我喜欢的去处,都没有了。这座皇宫,变成了囚禁我的牢笼。但是没关系,我快死了,死了就解脱了。这一日,赵总管带着人来我宫里,说要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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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恪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
我不让他高兴,他自然也不会让我高兴。
我亲手种下的兰花田被他夷为平地,换成了宋明嫣喜欢的牡丹。
他为我修建在高处的望远亭也被圈起来,只许宋明嫣进出游玩。
我喜欢的去处,都没有了。
这座皇宫,变成了囚禁我的牢笼。
但是没关系,我快死了,死了就解脱了。
这一日,赵总管带着人来我宫里,说要拆掉李宗恪亲手为我做的秋千架。
我想了想,往上面泼了桶油,点了把火。
「别麻烦了,直接烧了吧,烧了干净。」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往火里送水。
等火灭了,秋千架也只剩下被烧得通红的、光秃秃的铁杆了。
赵公公唉声叹气,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临走时,他虾着腰,与我叹道:「娘娘,您别怪老奴多嘴。」
「皇上折腾一大圈,无非是心里有娘娘,才跟您闹气儿呢。」
「娘娘,您就服个软吧,只要您一句话,日子过得肯定比从前风光。」
我勾勾唇角,李宗恪心里有我?
那就好,这样到最后,他才会觉得疼呢。
我起身拍拍尘土,只道:「他的东西,他说了算,我不在乎,随他要什么,全部拿去。」
听说宋明嫣因为小病猫,对着李宗恪发了好大的火。
李宗恪头一次罚了她。
或许是白月光成了米饭粒,日日看着,也会生厌。
某天清晨,连枝喜气洋洋地将我晃醒。
「娘娘,天大的好消息,宋明嫣她爹被查了,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已经押进大牢了。」
「她再也甭想当皇后,还想骑到咱们头上,我呸。」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声:「谁查的?」
「还能有谁,自然天底下最疼您、最英明神武的老侯爷啦!」
我勾起唇角,卷着被子,懒懒地笑了。
小时候我爹就说,不管是谁欺负我,就算在天涯海角,他也得给我出一口恶气。
我想,若不是因为李宗恪是皇帝,若不因一句忠君报国,我爹能把他的头拧下来。
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我自己也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唉。
我今日心情极佳,端着碗羊奶慢慢品。
突然听见院中一阵凄厉的惨叫,好像是……猫?
连枝先一步跑出去,等我慌慌张张地跟过去,她张开手挡在我眼前,脸色发白。
「娘娘……别看了。」
我已经看见了。
是我的小病猫。
它拖着断掉的后腿往我这边爬,终于爬不动了,倒在地上浑身痉挛,口中吐着粉色的泡沫,没几下就僵了……
我把它抱起来,轻轻摇晃着它,它不动。
我想叫醒它,却发现我根本没给它取过名字。
因为我怕给了它名字,我就放不下它了。
可是,我已经放不下它了。
我低头看着它,它跟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窝在我怀里。
可是,小家伙,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冻得我连牙齿都在打颤……
你看你,早上非要出门,我就说不要乱跑,不要乱跑,你为什么不听话!
眼泪好烫,烫得人心疼。
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宋明嫣,肯定是宋明嫣!
你不得好死!
我拎着马鞭直冲向宋明嫣的寝殿,老远就听见她笑得特别响亮。
「我爹怎么了,不就多贪了两个钱,多纳了两个妾么?世上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
「周家那个老东西敢算计我,就别怪我不让他女儿舒心!」
「我今天杀了她的猫,明天还要杀她的婢女,她喜欢的,一个都别想留住!」
宋明嫣好像是疯了。
也是,唾手可得的东西,突然烟消云散,如黄粱一梦。
想当初我见到她时,也差点疯一回。
可是,她疯她的,不碍着我要打死她。
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涌上来的力气,挥着马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她身上。
我的眼前是小病猫被人砸烂的后腿,所以我盯着宋明嫣的两条腿,狠狠地打!
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不知疲倦地挥动鞭子,直到宋明嫣血肉模糊,呼喊声渐渐小了下去……
「够了!」
李宗恪从我手里夺走长鞭,我才看见他的龙袍竟然都被我打出两条裂口。
「你闹够了没有!不过是个畜生而已,你是想要明嫣的命嘛!」
「对!」
我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全是因为她!全是因为她!还有你!是你们两个人,毁了我……」
「小病猫不是畜生!你们才是畜生!」
我也终于是疯了。
李宗恪惊愕地看着我,他向我伸手,颤声问我:「媚鱼,你、怎么了……」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吐血了,鲜血弄花了我的衣领,还在往下渗。
我慌了,赶忙捂住嘴,可是血又染红了我的指缝。
我不要怜悯!谁都别想可怜我!
我抬腿想跑,却被绊倒在地上。
我爬不起来了。
我好痛啊,爹爹,哥哥,我好痛。
李宗恪说到做到,他把所有的好,都给了宋明嫣。
世间仅有一匹的流光纱,他答应过要找来给我,最后却穿在宋明嫣的身上。
南海的七彩宝珠,他说要攒够百颗给我做头面,最后也都簪在宋明嫣的发间。
我有的,宋明嫣都有。
我没有的,宋明嫣也不缺。
父亲和哥哥知道我委屈,就从塞外找了好多宝贝给我送来。
我拿起一块虎皮裹在身上,左手提着千机弩,右手拎着金箭筒。
连枝说瞧着我像活在深山老林里,有钱的野人。
我们两个笑作一团。
我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怪不得母亲总说父亲是个糙人,他笨死了,哥哥也笨,送的东西乱七八糟的。」
我倒在榻上,把头埋进被子里,喝下去的水全从眼睛里冒出来,打湿了棉花。
连枝没了笑声,半晌问我:「娘娘若是想家了,不如请夫人进宫坐坐?」
见我不吭声,她又故作惊喜地开口:「哇,这里居然藏着一条狐尾,好软好厚实啊娘娘,做成狐裘肯定好看!」
我掐着手心,把难过全都咽回肚子里。
扭头对她笑:「你去跟他们说,给我的披风绣羊羔,还要绣小牛,再绣上成片的草原……」
我好想念塞外的风光。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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