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因着慕筠瑶那句话,傅思寒好几日都茶饭不思,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夜阑。冷风瑟瑟,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烦躁的心绪让他连眼也合不上。挣扎了半天,傅思寒掀开被子穿上衣服走了出去。漏液寒凉,风扑在身上就像刀子刮着。傅思寒站在望雪院外,目光微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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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骁和慕筠瑶成婚后第三年便升了怀化大将军,被皇上召回了京。
入京后月余,边关战事再起,秦骁奉旨领兵退敌。
傅思寒虽跟着伺候慕筠瑶,但还和慕府一样,不能进内房,只能在外间。
兴许是彻底接受了自己奴才的命,从前他那份傲骨也被消磨的一点不剩了。
哪怕秦骁明里暗里地挖苦,他也满不在乎。
毕竟对他来说,看见慕筠瑶过得好就已经足够了。
直到秦骁准备出征前一晚,傅思寒端着慕筠瑶要的热汤进了院,刚把汤递给丫鬟小云,便被推了回来。
“先别送进去,将军和夫人吵着呢。”小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脸上带着几丝担忧。
傅思寒眉头一蹙:“吵什么?”
因两人关系还不错,小云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夫人这几年肚子不是没动静吗?老夫人便想让将军纳妾。”
听了这话,傅思寒心沉了沉。
“还有,我无意间从将军侍卫那儿听见将军和烟香苑的一个卖唱的女子走的很近。”
说到这儿,小云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夫人受老夫人的气已经够多了,怎么受得了将军变心呢。”
未等傅思寒反应,房门突然被踹开,秦骁冷着脸走了出来。
小云立刻站直身子低下头,不敢去触霉头。
秦骁也没在意他们,直接除了院子离开了。
小云这才朝房里跑进去,傅思寒站在原地,心似是还未从刚刚的话中回过神来。
直到慕筠瑶细细的哭声从房里传出,他才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端着汤的双手在颤抖。
不知是因为心疼慕筠瑶,还是想起了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傅思寒望着房门,心一点点地紧缩起来。
难道这一生,她还要受到同样的折磨吗?
深夜。
慕筠瑶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腹部莫名的绞痛疼的她直冒冷汗。
想起秦骁那句“才几年你就成了个妒妇”,她更觉呼吸艰难。
忽然,一股湿黏在大腿间漫延开来,慕筠瑶浑身一怔,强撑起身子掀开被褥。
一瞬间,她心骤然紧缩。
白色的亵裤竟然已被血染红。
慕筠瑶脸色一白:“小,小云!”
在急呼一声后,小腹就像炸开了似的痛了起来。
守在院外的傅思寒也听见了慕筠瑶这声嘶哑的呼喊,心跟着一提。
没一会儿,小云满脸无措地开了院门,带着哭腔叫着:“快去叫大夫,夫人可能小产了!”
闻言,傅思寒眸色一紧。
小产!?
一时间,几乎快要被遗忘的记忆如浪潮扑来。
满地的鲜血,苏亦瑶捂着肚子痛不欲生的脸就像无形的大手死死攥着他的心。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小云又急又慌。
夜色下,傅思寒在无人的街道上飞快地跑着。
才下过雨上的路上分外湿滑,他不知摔了多少下,脸上衣服上满是泥垢。
他红着眼,只恨自己动作太慢。
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再次眼睁睁地看着她失去孩子……
两炷香后,傅思寒带着大夫来了。
而慕筠瑶已经痛的晕了过去,身下淡青色的床褥也已经被血浸透。
大夫把完脉后,一脸凝重地摇头叹气:“孩子……保不住了。”
教书先生是个老秀才,讲课时总喜欢卷着书便念便晃脑。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
还没一炷香,慕筠瑶的脑袋已经慢慢低下,眼皮也开始打架。
傅思寒听着他一板一眼的念着书,也觉得无趣,更何况天这么热,慕筠瑶难免犯困。
“啪”的一声,先生用戒尺打了下桌面,惊得慕筠瑶立刻坐直了身体。
看她被吓了一跳,傅思寒脸一黑,冷冽的眼神扫向先生。
先生见这不过十二岁的少年竟有些让人后脊发凉的气势,竟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好半晌,他才在傅思寒刀子般的目光下提醒道:“小姐若是累了便先歇息吧。”
慕筠瑶赶忙摇摇头,跟着先生一起念书。
一个半时辰后,先生在嘱咐她要多看几遍后才离开。
只是走时还不忘看眼傅思寒,嘴里也嘀咕着什么。
犯困的慕筠瑶突然来了兴致,将笔墨纸砚拿了来。
“思寒,我教你写你的名字。”她执笔沾墨,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下“傅思寒”。
傅思寒看着那稚嫩的字迹,又看了看她一脸骄傲的小表情,笑了笑:“写得好。”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自己就这么和她一直这么在一起。
忘记过去,忘记曾经不快乐的一切,即便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但身边有她,他宁愿做她一辈子的下人。
慕筠瑶又沾了沾墨:“还有我的名字。”
说着,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傅思寒名字旁边。
“来,你照着写一遍。”慕筠瑶将笔递了过去。
傅思寒接过笔,沾了墨后照着她的字迹将两个人的名字写了一遍。
慕筠瑶一看,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写的真好。”
闻言,傅思寒无奈地笑了笑,抬头看去后不觉一愣。
慕筠瑶的鼻头黑黑的,似是沾了墨。
他朝她的手看去,葱白的指尖也是一团黑,许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墨水。
慕筠瑶见傅思寒看着自己笑,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傅思寒玩心大发,用指头碰了下笔头:“你脸上沾墨了,我帮你擦掉。”
说着,抬手轻轻在那小脸上一点点抹着。
掌心的柔嫩让傅思寒有些心猿意马,他赶忙压下不该有的念头。
她才十一岁,自己想什么呢!
慕筠瑶乖乖地让傅思寒擦掉脸上的墨,可看他抿唇憋笑的模样,愣了愣后低头看向洗笔缸。
自己鼻头一团黑,两颊上各有三处墨迹,就像猫的胡须一样。
慕筠瑶又气又不甘心,瞪了眼傅思寒后也不管其他,直接摸了下墨水便朝傅思寒的脸上抹去。
傅思寒左挡右挡,起身跑走。
“你站住!”慕筠瑶举着黑乎乎地手追着他。
傅思寒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一边躲一边笑着逗她:“小花猫!”
慕筠瑶气地鼓起了脸,打定了主意要让他好看。
可下一瞬,她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都朝前扑倒。
傅思寒只听得身后“嘭”的一声,他转过头,不见追着自己的人,却听见了哭声。
他心一顿,立刻绕过书桌。
只见慕筠瑶跪坐在地哭,泪水把脸上的墨水也冲花了。
“瑶瑶!”
京城十里,城门大开。
百姓群臣各个翘首以盼,等待着得胜归来的骠骑将军。
苏亦瑶也在其中。
只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等的不只是凯旋的将军,更是她的夫君!
忽然,“君”字大旗慢慢跃入视线。
其后,傅思寒身骑赤兔马,一袭雁翎宝铠,火红披风随风而扬,俊朗刚毅的眉目带着未褪尽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苏亦瑶眸色一亮,呢喃了声:“思寒。”
然而她这声却淹没在百姓突来的一句:“哎,你们看呐,傅将军好像抱着个人呢!”
苏亦瑶顺势望去,笑容霎时僵在了脸上。
傅思寒怀中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如远黛,目含秋水,是一个出挑的美人儿。
周遭的欢呼变得很遥远,苏亦瑶怔在原地,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一般沉闷。
“夫人,将军他……”
“勿多言。”苏亦瑶打断兰儿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这种场合,不能随意开口。
只是望着那曾温柔抱着自己的双臂,此刻却环着另一个女子,她如何都不能平复心绪。
将军府。
苏亦瑶望着烧红的炭火,正出神。
下一瞬,她脸色陡变,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起来。
忙拿出手帕擦去苍白唇角旁的血迹,傅思寒便走了进来。
苏亦瑶匆忙将染血的帕子藏起,起身迎上前,却闻到他身上一股脂粉味。
是刚刚抱那女子时沾染上的吧。
苏亦瑶思寻着,心里微涩。
傅思寒不察,解下铠甲:“皇上封了我大将军之位。”
苏亦瑶自是为他高兴,只是想起那女子,心微微一紧:“你带回来的女子,是谁?”
“烟儿?那是我昨日从流寇手中救的孤女。”
傅思寒扫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你莫要多想。”
苏亦瑶眸色一暗:“既是孤女,为何不安置在府外,反而把她带回来?”
傅思寒剑眉微蹙:“你何时这么小心眼了?”
这话刺的苏亦瑶心头发酸。
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两人是夫妻,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下抱着另一个女子堂而皇之的进了府,怎能不让人多想?
落寞间,苏亦瑶又想起几日前大夫说的话。
“夫人肺体受损,兼及心肝,恐不过剩三月时间了。”
她望着傅思寒的脸,喉间发紧:“思寒,大夫说我……”
可话还没说完,却被傅思寒打断:“我去看看烟儿,她孤苦伶仃的,免得拘束。”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亦瑶愣了愣,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伴随着疼痛从心底漫延。
他每次征战归来都要抱着自己很久,他说只有抱着她,才能真正感觉自己回家了。
可这一次,变了。
烟儿孤苦伶仃,可自己也命不久矣啊……
而傅思寒这一去,就是好久。
夜阑,烛火换了两茬,他才回来。
见苏亦瑶坐在榻上,脸上掠过丝惊讶:“怎么还不睡?”
苏亦瑶抬起带着些许血丝的双眼,怔了好一会儿才问:“若我死了,烟儿会是你的续弦吗?”
闻言,傅思寒解衣的动作一滞。
他走过去将满面怅然的人搂进怀里:“胡说什么,早在成亲前我就说过,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人。”
听到这话,苏亦瑶鼻尖泛酸,眼角隐隐泛着泪光。
傅思寒从怀里拿出一块绢帕:“云州以刺绣闻名,我看有你最喜欢的梅花便买了,喜欢吗?”
苏亦瑶伸手接过,刚想凑近瞧瞧,一股味道率先钻进了鼻子里。
这味道,分明和今日傅思寒身上沾染到的烟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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