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晨稳住情绪后开口道:“你今日所言之事,件件事关重大,朕需要考量斟酌,一时之间暂无法给你答复。”
“民女明白。但当前的局势对楚门十分不利,望皇上可以尽快派兵驻守峁山。”
“好,你先起来吧。你之前在王府里说你姐楚若是新一任的掌门,怎么现在又成了你?”这一点,陈情书上并没有提及。
这个问题,是柳莫莫未曾料到的。楚云思考了一下,起身后答道:“当时情况危急,我娘走的突然,掌门之位并未定下。只是希望皇上看在楚门掌门的面子上,前去搭救姐姐而已。”
楚云的这一番回答,让公冶晨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差异。之前在王府里,小厨娘的言行和刚才义正言辞,一句话压着一句话的语气,完全就是两个人。要么是楚云城府极深,要么就是她背后有人指点。楚若虽是相貌平平给人的印象不深,但昔日被困在王府之时,她身受重伤却巍然挺立无所畏惧的样子,到像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而且楚云手里的信物是龙纹戒,真正意义重大的“楚门”玉牌却是在楚若手里。这对姐妹俩之间,真是有不少未知的秘密。
“好了,你先回过去吧。”
“是,民女告退。”
“姐,我回来了。”楚云推门而入,闯了进来。
“快来喝些水,歇一歇。午饭就快好了。”
柳莫莫递上的杯子,被楚云一把接过,一口喝掉里面的温水。
“啊,渴死我了。”楚云坐在凳子上休息。
“调兵的事,说成了么?”
“呃,算是成了吧。”
“公冶晨要去找公冶羽商量?”柳莫莫看着小妹的神色,推测道。
“嗯,他说他要考虑一下。”
“如果快的话,傍晚就可以有定夺。慢的话,三日内也会有结果。”
“姐,为什么要等三日啊?”
“因为,他们要派人去核查你所说的事情。临远,楚山,都不是近的地方。三日,也是最快的时间。毕竟,他们也要速断速决。”柳莫莫拿起水壶给楚云的杯子里倒满水。
“好吧。那现在,我们就只能等消息咯?”
“除了等消息,云儿,你要好好练功。”
“呜,好吧。”从今日起,自己就是楚门的掌门,必须努力的练功了。
“王爷,皇上来了。”周伯急忙来到书房里通传。
“这个时候?”
“是,皇上看着很着急的样子,没有换便服就来了。”
“什么。”公冶羽立刻起身往外走。
“小晨,怎么这么匆匆忙忙的。”公冶羽才走到门口,就看见弟弟一路疾行而来。
“有一件大事。”公冶晨直接跃上台阶,拉着兄长就往书房内走去。“很急。”
周伯和冯公公见状,便都候在了门外。
“何事?”
“刚才,楚云,楚门新一任的掌门拿着掌门令和这个陈情书来见我。”公冶晨将手中的陈情书递给兄长。
“楚云?掌门?”公冶羽接过陈情书,大致的浏览了一番。“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哥,前几日徐流萤受袭,她有跟你提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莫莫她这些天一直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不多,我还没从她那里得到确切的原因。”
“之前,无论是周伯来报的,还是派人调查的,都是楚若和楚云将徐流萤带到郊外,袭击了她。而在今日,楚云说她的娘亲,也就是楚门上一任的掌门麦敏是被徐流萤设计杀害。而徐流萤曾经所在的蓟门,还是她们楚门的死敌。”
“什么,蓟门和楚门是死敌?”公冶羽有些诧异。
“我当时听到后,也很是震惊。据楚云所说,蓟门的掌门徐杰,原名为鄗桀是楚门的一名弟子。鄗桀为了得到楚门至宝幻影剑和幻影剑谱,害死了他的师父楚南开和师兄楚云飞,还差点毁掉了楚门。而最骇人的消息是,当年临远柳将军一家的灭门惨案,很有可能是鄗桀所为。”
公冶羽看着公冶晨不发一言。他在思索其中的真实性和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楚门被灭门是在二十年前,柳家被灭门是在十年前。鄗桀为何要等十年后才向柳家下手,我还没想明白。如若真是他所为,那么他收养柳莫莫,又在十年后送还到王府里,他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幻影剑和幻影剑谱。”这才是让公冶晨最为担心的地方。
“小晨,你怀疑莫莫的这个结论,是建立在楚云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基础上。但她要是说的都是假的,或者在一些关键点上作假,那么这个结论,以及要得出这个结论的用意,就有很大的问题。”公冶羽始终是相信徐流萤的。
“如果楚门是故意栽赃陷害给徐流萤和蓟门,那么她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楚门一直以来从未与朝廷为敌,甚至几次帮助国家扭转战局,赢得沙场之上的胜利。何况柳将军的妻子楚妍,还是柳莫莫的娘亲,楚云的小姑。当日在芳华院里你也看到了,她们视徐流萤为仇敌,恨不得杀之而后快。那么,这其中肯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目的。”
公冶羽忽然回想起那日在芳华院里,楚若身负重伤时所说的话。“公冶羽,你作为太上皇亲封的廉恭王,只顾儿女私情,将国家安危全然抛至脑后。你可曾想过你怀里的那个人,是否会是敌人安插在你身边的一个探子!”
公冶羽之前有些困惑的地方,似乎可以想通了。
“假使楚云所说都是真的,那么莫莫就是鄗桀培养的探子,特意安插到我身边,刺探情报的。而加之他一直想要的幻影剑和幻影剑谱,无非就是想谋朝篡位。但如果楚云所说为假,那么楚门的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借助朝廷来灭掉蓟门了。”
“所以关键在于楚门当年的过往,还有临远将军府里的真相。这两件案子都需要重新调查。”
“恩,我会立刻派人去查。小晨,楚云特意来面圣,就是为了跟你说这几件事?”
“她来是要我派兵去守卫楚门所在峁山,因为前任掌门刚走,楚门的劲敌蓟门又虎视眈眈,来求援了。”
“峁山在郊区,离我的军营并不远。若要派兵,一定先要查清楚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没错。”
大致梳理清楚了情况,兄弟二人都稍稍放松了些。
“魏郭王带着公主去哪里游玩了?”
为了试探魏郭部落的周边是否真的稳定,公冶晨特意留魏郭王过完中秋节再回去。从未来过茂国的魏郭王,带着女儿在京城待腻后,去了附近的城镇游玩。
“芗山,赏红枫去了。”
“魏郭部落那边,可还太平?”
“早上传来的情报,还是正常的。”
“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都不能外忧内患。小晨,你要稳住。”
“哥,你也一样。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倒下。”
“臭小子,回去批你的奏折去。”
公冶晨笑了出来,但他衷心希望自己的兄长,可以坦然的面对接下来诸多纷纷扰扰的事情。在这杂乱无序的现况下,他们兄弟俩可以携手找到光明的出路。
换了林子俊所开的药方,徐流萤的身体明显有了好转。在密探还未传回消息前,公冶羽试图在徐流萤这边找些线索。
“莫莫,楚云和楚若为何要加害于你?”
“她们,我也不是很清楚。”
之前被麦敏伤的太深,每日所服下的药也不知为何并不对症,让她整个人时常处于昏睡的状态。妙香也负伤不在身边伺候,消息传不进来,她也无法得知在这几日里发生了什么,只能试图糊弄混过去。
“那蓟门和楚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恩怨?”
“这个,我并不了解。”公冶羽已经开始调查蓟门和楚门了?徐流萤整个人怔住了。
“莫莫,你知道徐掌门曾经用过鄗桀这个名字在楚门学武么?”
“据我所知,师父没有用过化名。羽哥哥,怎么了?你突然间怎么问我这么多的问题啊?”坏了,竟然都知道鄗桀这个名字了。她不过才昏睡了几日,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掌门那边还好么?
看到徐流萤疑惑不解的样子,公冶羽出言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在调查你被行刺的原因。”
“王爷,林老爷来了。”周伯进来通传,打断了公冶羽与徐流萤的谈话。
“莫莫,我爹来看看你了。”
“羽哥哥的爹爹?林太医么?”公冶羽不是与他爹娘并无来往么,怎么林太医会来看她?
“是,你称呼他为林老爷就好了。之前来看病的太医没能对症下药,我爹知道了,亲自来给你看病开方,才让你有所好转。”
“喔。”公冶羽的爹,太医院掌使林子俊,当今皇太后的亲弟弟。徐流萤有些紧张,如此医术高超之人,会不会从脉象上看出什么破绽。
“爹,你来了。”看到爹爹进来,公冶羽上前迎了几步。
“恩,人醒了。”林子俊看了一眼靠坐在床头的徐流萤,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是。”
“林老爷。”徐流萤低眉垂目唤了一声。
“恩。”林子俊没有多言,伸手开始号脉。“醒来后,可有什么不适?”
“呃,没什么难受的地方,就是有些乏力。”
林子俊思索了一番,起身从放在桌上的药箱里,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小姑娘,多休息几日就好了。”写好药方,林子俊交到儿子手里时,紧紧握了一下。“服这个新药,还是早晚各一次,按时服下。”
公冶羽将药方交给周伯。“莫莫,你先休息。爹,我送你离开。”
“恩。”林子俊提起药箱先行离开。
“好的,羽哥哥。”徐流萤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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