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宋明嫣慌了,忙握住他的手,委屈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为我生气,小心伤身。」李宗恪微微一愣,他回头瞧瞧我,冷笑着拂袖而去。和西平王一起来的,还有位名叫玉章的术士。听说他擅长占星推理,是个能通过去、晓未来的能人。他一身白袍出尘绝世,坐在人群里,别提有多扎眼,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宋明嫣,也忍不住向他侧目。…
免费试读
李宗恪是一个特别记仇的人。
我不让他高兴,他自然也不会让我高兴。
我亲手种下的兰花田被他夷为平地,换成了宋明嫣喜欢的牡丹。
他为我修建在高处的望远亭也被圈起来,只许宋明嫣进出游玩。
我喜欢的去处,都没有了。
这座皇宫,变成了囚禁我的牢笼。
但是没关系,我快死了,死了就解脱了。
这一日,赵总管带着人来我宫里,说要拆掉李宗恪亲手为我做的秋千架。
我想了想,往上面泼了桶油,点了把火。
「别麻烦了,直接烧了吧,烧了干净。」
我坐在门槛上,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往火里送水。
等火灭了,秋千架也只剩下被烧得通红的、光秃秃的铁杆了。
赵公公唉声叹气,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临走时,他虾着腰,与我叹道:「娘娘,您别怪老奴多嘴。」
「皇上折腾一大圈,无非是心里有娘娘,才跟您闹气儿呢。」
「娘娘,您就服个软吧,只要您一句话,日子过得肯定比从前风光。」
我勾勾唇角,李宗恪心里有我?
那就好,这样到最后,他才会觉得疼呢。
我起身拍拍尘土,只道:「他的东西,他说了算,我不在乎,随他要什么,全部拿去。」
明黄色的衣角转过影壁,李宗恪冷笑。
「贵妃好骨气,真叫朕刮目相看。」
「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
他侧着脑袋,对宋明嫣道:「明嫣,今日你要什么,朕都赏你。」
我的心里头咯噔一下。
宋明嫣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不喜欢被人当作置气的工具。
可她看着我,还是娇娇地应了声好。
她的指尖转了一圈,最后指向连枝怀里的小病猫。
我几乎是尖叫出声:「不行!它是我的!」
李宗恪讽刺地看着我,风轻云淡道:「贵妃忘了?宫里的一切,都是朕的。」
「只有朕赏你的,才是你的。」
他肯定知道,我有多喜欢这只小猫。
宋明嫣也知道,所以她要抢走它。
她要抢走所有能让我开心的东西。
因为我只是她的替身,一个替身,怎么敢嚣张,怎么敢笑。
她要报复我,她要让我再也笑不出来。
小病猫被人扔进笼子里,它特别害怕地喵喵叫着。
它的指甲抓在铁板上,刺啦刺啦的,听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宋明嫣不会对它好的,我知道。
我掉了眼泪,我跟李宗恪服软:「是我错了,我认输了,好不好,别带走它。」
我每日瞧着它,才能生出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它,我会死的……」
我跌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李宗恪没料到我会这样在乎一只猫。
他怔在原地,颦眉叹气,像是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才好。
我看得懂他的表情,他就要松口了,他不会带走我的小病猫了。
我抹了把眼泪,冲他扬起一个难看的笑脸,小心翼翼地祈求道:「别带走它,嗯?好不好?」
宋明嫣却突然蹲在笼子前,笑嘻嘻道:「李宗恪,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弄丢了我的猫,它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我猜它放不下我,所以转世来报恩啦。」
她的声音那么软软的,还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
她带着笃定的嘲笑,扼杀掉我的希望。
我眼看着李宗恪的表情收拢,慢慢变得淡漠。
他还是带走了我的猫。
明明我都说了,没有它,我会死的。
隆冬时节,西平藩王入京朝贡。
宋明嫣随李宗恪出席宫宴,与我狭路相逢。
她披着崭新的披风,围领处的狐尾,比我的更大更蓬松。
她挑衅地笑笑,转眼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子,脸色立刻沉下来。
「李宗恪,她的戒子和你的是一对,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戴对戒。」
她声音微颤,像是受尽委屈。
「我不管,狐尾她不给就算了,但是今天就算把她的指头折断,那枚戒子她也得给我!」
这枚戒子是我和李宗恪的定情物。
我亲手做好两枚,一枚我戴着,另一枚我趁李宗恪睡觉的时候,偷偷套在他手上。
那时候他一下子就抓住我了,笑着闹我:「就知道你偷偷摸摸,准不干好事。」
我不服气地冲他龇牙。
「怎么不是好事,我们边塞的习俗,戴戒子是要生同榻、死同穴的,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抬手盯着戒子看了好久,然后翻身背对着我,嘟嘟囔囔:
「娘里娘气的,也不知道做个阳刚的款式,让朕如何面对文武百官……」
他抱怨着,但戒子倒是一直戴着没摘。
我笑笑,余光瞥见李宗恪的手指上,如今已是空的了。
也罢。
我摘下戒子,向后一抛,懒懒地看着宋明嫣。
「想要的话,自己去捡。」
「乞丐一样,整日眼馋别人的东西,也不嫌吃相难看。」
我提脚要走,李宗恪猛地拽住我。
「谁准你扔掉的!」
「给朕捡回来。」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手指上,那里有一圈戒子留下的勒痕。
虽然我是个替身,但我也是我啊。
我陪李宗恪三年有余,谁也不敢说,我在他心里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宋明嫣慌了,忙握住他的手,委屈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别为我生气,小心伤身。」
李宗恪微微一愣,他回头瞧瞧我,冷笑着拂袖而去。
和西平王一起来的,还有位名叫玉章的术士。
听说他擅长占星推理,是个能通过去、晓未来的能人。
他一身白袍出尘绝世,坐在人群里,别提有多扎眼,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宋明嫣,也忍不住向他侧目。
他却谁也懒得瞧。
只是托着腮,玩着酒杯,直勾勾地望着我。
直勾勾地、一眼不眨地望着我。
我如梦初醒,赶忙收回视线,都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有多久。
突然有人拉我一把,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被李宗恪拽进怀里。
这般举止轻浮,他就像个昏君,而我是罪该万死的妖妃。
「很好看么,那么出神。」
他掐着我的腰身,皱了皱眉头。
「媚鱼,你最近变得太轻了,没好好吃饭?」
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头,跟我贴耳说着亲密的话,眼睛却盯着玉章的方向。
李宗恪就像一头宣示主权的饿狼,虎视眈眈地观察着所有可能的入侵者。
我反问:「陛下是嫉妒了?」
他表情变了变,「怎么可能。」
我推开他的脑袋,款款起身,俯在他耳边冷下声音道:「那就别这样了,怪恶心的。」
李宗恪的表情难看极了。
他不高兴,我就特别高兴。
我强打起精神,想装作一切如常的样子。
可是头疼、胸痛、反胃,身体上的难受越来越频繁。
连枝见我日渐萎靡,人前变花样地哄着我,只在背地里偷偷抹眼泪。
有一日,她蹲在墙根叫唤:「娘娘,娘娘!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得,我还没死呢,她先疯了。
过了会儿,她钻进殿里,鬼鬼祟祟地盯着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病猫。
「娘娘,救救它吧,不然活不成了……」
连枝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原来是说它呢。
我又气又笑,也不知道她是真机灵假机灵,跟我说这个,也不怕扎我心窝子。
小病猫奄奄一息,我想着留着也活不久,便随连枝的意思,让她自己去照顾,别来烦我就成。
谁知第二日我中午眯了一小觉,起来就看见它将头埋进我的羊奶碗里,喝得肚子都快炸了。
我怕它撑死,手忙脚乱地将它捧在手心里不敢动。
连枝听着声儿进来,惊呼道:「娘娘啊!它吃完就拉……」
她话没说完,小病猫的屁股就开始噗噗,下面还没拉完,上面又开始吐奶。
我哭了,我真哭了。
这双手不能要了。
原来我以为它快死了,没想到,竟也一日比一日闹腾,顽强地活了下去。
它专爱喝我碗里的奶,托它的福,我的胃口也跟着好起来了。
每日有奶我得赶紧喝,不喝就没得喝了。
连枝见我精神好转,高高兴兴地缠了几个毛线球,让小病猫陪我玩。
我和它都不喜欢。
我俩喜欢爬树,日日结伴往院里的树上蹿,吓跑了好几窝麻雀。
有一日,我刚爬上去两三米,就听见一群人高呼:「陛下万安。」
李宗恪站在树下,仰头望着我的屁股,神情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迷惘。
我觉得好好笑,突然,胸口隐隐作痛,有些抓不稳树干。
李宗恪忙伸出手,看样子是打算接住我。
他对我点头道:「媚鱼,不必怕,跳吧。」
恍惚间,我跟他,似乎回到了没有宋明嫣的日子。
从前,他待我是很好的。
我有瞬间的心软,闭上眼睛,跟自己打赌。
如果李宗恪能接住我,我就跟他好好道个别,这辈子好聚好散。
我听见宋明嫣在门外哭,她说:「哪里来的猫,好痛。」
李宗恪,你会选谁呢?
我松开手,落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有点疼,疼出我一颗金贵的眼泪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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