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他意兴阑珊地撑着下巴,轻轻打个哈欠,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就你那点巴掌大的事,办不成?你瞧不起谁呢。」他嘀嘀咕咕,伸手扯住我的衣领,将我拽到他眼前,唇边露出刁钻的坏笑。不等我出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秦跃章站在门外,脸色阴寒,沉声叫我:「南照,回家。」「我今日来,表姐也不高兴,大约心里也很惦记公子吧,没想到我成了恶人。」「蒋姑娘惦记我?」李长风掩不住的激动,又叹:「平日里她对我退避三舍,我还以为,她讨厌我。」「李公子玉容风姿,怎么会有人不长眼,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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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来,表姐也不高兴,大约心里也很惦记公子吧,没想到我成了恶人。」
「蒋姑娘惦记我?」
李长风掩不住的激动,又叹:「平日里她对我退避三舍,我还以为,她讨厌我。」
「李公子玉容风姿,怎么会有人不长眼,讨厌你呢?」
我带上一点羞涩,多吹捧他两句,他就美得找不着北了。
「若公子愿意,便许我拿公子做个人情好不好?我大胆为表姐牵个线,改日约个地方,你俩好好聊一聊。」
李长风眼睛一亮,他愿意,他愿意极了!
他做梦都想一亲芳泽,怎会拒绝与表姐独处的机会呢?
等他真见着她,我相信,这样的衣冠禽兽,不会让我失望的。
李长风高高兴兴地走了。
我一口茶水喷出来,捂着肚子笑倒在桌边。
想到骄矜的蒋萦玉将要遭辱,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便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涌上心头。
蒋萦玉啊蒋萦玉,我分明说过,不要招惹我。
可惜啊,良言难劝该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绝人。
「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苏鹤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两手杵在桌边,将我裹在阴影之中。
我太过忘乎所以,竟没有发现,他是何时进来的。
他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带着不动声色的强势。
我失语半晌,又装得木讷,规规矩矩地与他招呼:「苏公子。」
「嗯……你再瞧瞧,我是苏公子么?」
苏鹤山轻笑着掐住我的下巴,有些蛮横地抬起我的脸,让我仰面对着他。
我与他唇间咫尺,呼吸交缠,他的眼神在我脸上转了一圈。
我颤着声音,摆出十分无辜的表情。
「公子不是苏公子,又是何人呢?」
他勾勾唇角,眯着桃花眼逗弄我:「你就是喜欢装成兔子到处骗人,是不是?
「南姑娘,我们见过的,你一定不会忘。」
苏鹤山说,要我帮他拿一样东西,东西放在侯府,很要紧。
我端着热茶,悠闲地抿了几口。
既然被他看穿,索性我也懒得装了。
「苏公子的忙我帮得起,可我的忙,公子却未必帮得上。
「这笔买卖不划算,我没兴趣。」
我自以为潇洒自如,谁想苏鹤山却伏在桌上,痴痴地笑出声。
他笑得好听,人也好看,我羞恼地咬咬牙,红了脸。
「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听我现学现卖,他笑得更大声了。
「明是个小姑娘,正经八百地板着脸,怎么,我欠你钱了?」
苏鹤山伸手掐掐我颊边的婴儿肥。
他意兴阑珊地撑着下巴,轻轻打个哈欠,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就你那点巴掌大的事,办不成?你瞧不起谁呢。」
他嘀嘀咕咕,伸手扯住我的衣领,将我拽到他眼前,唇边露出刁钻的坏笑。
不等我出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秦跃章站在门外,脸色阴寒,沉声叫我:「南照,回家。」
我在窗边默写心经,没搭理蒋萦玉。
她抽走我的狼毫笔,甩手一扔砸到屏风上,划出难看的墨痕。
「装什么清高啊!南照,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你拿什么乔?」
她掐着我的下巴,讥讽地瞧着我。
「清汤寡水,酸馊的小家子。」
她的视线转向我发间的玉簪,伸手取下来,咬牙道:「就因这支破簪子,你便比我们都干净了?」
她扬手要摔,我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
簪子抵着蒋萦玉的喉咙,她嚷道:「南照,你疯了是不是,我要让表哥打断你的腿!」
我加重两分力气,簪子在她的皮肤上顶出凹陷。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阴太冷,她不敢再动,嘴一瘪,快哭了。
我死一回,连命都丢了,还会在乎两条腿么?
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平静地开口。
「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呢,老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表姐若是没听过,照儿便好好教教你。
「我死之前,一定拉你去黄泉路上做个伴。」
李家公子李长风约我在松竹楼相看。
这人表面衣冠楚楚,内里却是色中饿鬼,净干些龌龊的勾当。
只是他喜欢的,是表姐那样子顾盼生姿的明艳美人,而不是我,唯唯诺诺。
在秦跃章看不见的地方,蒋萦玉处处留情,惹得李长风纠缠不休。
我与她是表姐妹,眉眼相似。
上辈子她就总想推我出去,替她挡下这个祸害。
可我几乎不出府门,才没有上她的当。
后来她将他乱刀捅死,却与秦跃章说,是我害她被李长风玷污。
她杀人只为自保,她让秦跃章将我送上断头台。
这辈子我没跟秦跃章订下婚约,想来她的手段,只会愈加龌龊。
我轻轻吐出一口恶气。
李长风瞧着我,明明兴趣缺缺,还装得一副绅士做派。
「你跟你表姐的性子,倒是相差甚远。」
我拘谨地缩着脖子,吞吞吐吐道:「今日是我来,李公子……应当很失望吧?」
我端起茶杯,垂眸遮住眼里的轻蔑。
河西苏氏是历经三朝、两百年间屹立不倒的世家名流。
当年先皇入关,他家坐镇河西一带,帮衬不少,免去许多无辜伤亡。
论功行赏时,他家排在头一号,被加封为本朝唯一的异性王。
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底蕴,世上能与之比肩者,少之又少。
秦跃章的指尖点在桌上,轻笑着,瞧不出喜怒。
「往日我教你人不可貌相,全都忘了?以色取人,未免落俗。」
蒋萦玉从河西来。
她整日将苏鹤山挂在嘴边当作谈资,却不见秦跃章对她说过半句难听的话。
只有我是俗人,活该被他高高在上地训斥。
不知是谁插嘴,慢吞吞地反问:「俗吗?」
假山上的凉亭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人。
他懒洋洋地伏在栏边,搓着点心逗麻雀。
今日日头好,照在他蓝灰色的纱袍上,晒出一团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
「苏鹤山?!」
蒋萦玉先是低呼,自觉失态,又忙遮掩道:「世子爷……好久不见。」
苏鹤山?
他自在地枕着胳膊,闲适地瞧着我,睡眼惺忪的。
「我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样干净的眉眼了,大雅、精致,很好看。」
因他一句夸奖,旁人的视线都快将我捅穿。
明是件扬眉吐气的好事,我却浑身冒冷汗,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人怎么会是苏鹤山呢?
上辈子他血洗御史府、疯狂屠戮的场面尚在眼前。
那个披着华丽皮囊的强盗,怎么可能是光风霁月的苏鹤山呢?!
苏鹤山来京不过两日,长途跋涉、精神不济。
丢下两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又恹恹地歇下了。
蒋萦玉却因此恨上了我。
夜里她来找我,笑得很古怪。
「今日还算你聪明,没让表哥难做。」
「看你乖巧,姨母让我来通知你,她替你寻了个好人物,让你准备准备,改日相看。」
我养在姨母府上许多年,除了给我一口吃,她对我从来是不闻不问。
从前我想尽办法讨她欢心,竭力让自己乖巧一些,想着少添些麻烦,她总会喜欢我几分。
后来才知道,姨母虽不喜欢我,但她更讨厌的,是我这张与我娘有八分相似的脸。
毕竟原本要嫁来侯府的,是我母亲。
这是个秘密,是我临死前,姨母亲口告诉我的。
她讨厌我母亲,于是便抢走属于母亲的一切。
她会给我寻个好人家?别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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