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傅思寒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从起初的愤恨挣扎到最后的无奈消沉。即便没有自己那些悔恨的记忆,他也看得出慕筠瑶在和秦骁相处时是发自内心的笑着。那种笑,亦如当年与他初识的苏亦瑶。“看什么呢?赶紧把茶送去老爷书房。”傅思寒眸色一怔。慕筠瑶看着他,神情竟多了分成熟:“你真正喜欢的人叫‘云溪’对不对?”闻言,傅思寒心尖颤了颤,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有些事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如何期盼着还不满十二的慕筠瑶明白。慕筠瑶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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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全贵将饭菜送到傅思寒房里。
见他低头揉着膝盖,又忍不住啰嗦起来:“你这小子还真能闹,居然在老爷书房门口跪了两天一夜,什么东西让你这么不要命的去求?”
傅思寒动作一顿,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深情:“自然是不要命也要求来的东西。”
虽然跪了这么久,好歹让慕父同意了他跟着慕筠瑶一起去秦家。
既然不能和她在一起,看着她幸福无虞也算是一份慰藉。
更何况,这本就是她原本该有的生活。
四季轮转,很快到了慕筠瑶出嫁的日子。
才行过及笄礼的慕筠瑶立刻成了新娘子,她看着自己亲手做了好几年的嫁衣,脸上满是羞涩的笑容。
“小姐,您真好看。”香雪看着一袭火红嫁衣的慕筠瑶,夸赞道。
慕筠瑶抿唇笑了笑,任由丫鬟们帮自己盘发上妆。
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将一小朵芙蓉递给她:“小姐,这时傅思寒托奴婢送来的。”
闻言,香雪瞬时拉下脸:“他是你主子?这么听他的话?”
丫鬟面色一僵,有些无措。
慕筠瑶却将花拿了起来,浅闻了下后道:“帮我谢谢他。”
香雪目带不满:“小姐,您怎么还……”
她欲言又止,总觉着那傅思寒还是贼心不死地惦记着自家小姐。
慕筠瑶看着镜中的自己,将花轻轻插进了发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了解男女之情后,她也真正明白了傅思寒对自己的情意,但有些事强求不了。
就像自己对他怎么也生不起爱慕之心,好像他们俩天生不合适一样……
府内是一派喜庆,平日的纸灯笼也换成了红色。
辰时才过,身穿新郎服的秦骁就来接亲了。
傅思寒远远地站在花轿后头,看着秦骁抱着盖着红盖头的慕筠瑶走出来,又看他把人轻放进花轿后翻身上马。
在鞭炮声和喜乐中,一行人缓缓跟着最前头的秦骁慢慢朝秦府去了。
傅思寒一步步跟着,对路人的道贺充耳不闻,只是怔怔望着那顶花轿。
很多年前,他也像秦骁一样把盖着红盖头的苏亦瑶抱出来放进花轿里,也像他一样骑着马面带笑容的对着路边百姓拱手道同喜。
然而此刻,新娘子还是那个她,但新郎官却是别人。
傅思寒红了眼,别过头拭去眼角的泪水。
他不该哭,今天是慕筠瑶的大喜日子,他该为她有个好归宿开心才对。
至少这辈子,她再也不会受苦了……
因为傅思寒是下人,又是慕父过去的,并不能去正厅伺候,也看不到秦骁和慕筠瑶拜堂。
傅思寒坐在廊上,听着不远处的喧闹,心中不只是失落还是庆幸。
他抬起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眼眶再次泛酸。
他紧抿着唇吞咽几番,从怀里拿出一块买了大半年的梅花绢帕。
傅思寒没敢送,因为他知道慕筠瑶不会接受。
与她而言,自己大抵是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吧……
直到天黑,前厅的喧嚣才慢慢平静。
府里的住过一点点熄灭,除了门廊上的灯笼,彻夜亮的便只有新房中的龙凤烛。
七月初八,黄道吉日。
有人喜,有人悲……
全贵的话犹如一颗石头砸进本傅思寒本就泛着波澜的心。
他看着亭内那张脸,恍觉她越来越远,远到自己可能再也抓不住了。
果不其然,新娘刚过,秦家的求亲书就来了。
慕父自是答应了,两家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等慕筠瑶及笄便成婚。
自定下了婚约,慕筠瑶更少出院了,若非秦骁来见,她几乎整日都在房间里绣嫁衣。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傅思寒的心思也越发淡了。
反倒是傅思寒,谁见了都说他一个十四来岁的少年整天跟五六十岁的老头一样深沉。
而且也再未见他笑过……
又是莺飞草长的阳春,傅思寒坐在假山上放着风筝,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微红的目光伴着风筝飘来飘去。
“御宸。”
轻柔的嗓音让他心头一震。
傅思寒低下头,大半年不曾见的慕筠瑶站在假山下,神情温和的看着自己。
他立刻跳了下去,仍旧难掩眼底情意:“瑶瑶。”
慕筠瑶听见这个称呼,柳眉微蹙:“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了。”
她已定了亲,要是被人听见傅思寒这么叫自己,指不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
傅思寒还没漾出的笑僵在唇角。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初见的小丫头,此刻的慕筠瑶穿着鹅黄烟罗裙,鬓边也没了小辫儿,如瀑青丝披在身后,发间的珠钗也多了。
傅思寒恍然想起,慕筠瑶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她就要嫁人了。
想到这儿,他心紧了紧,却又无可奈何。
半晌,傅思寒哑声唤道:“小姐。”
慕筠瑶这才点点头,将视线放在他手中的筝线上:“你重新做了一只?”
傅思寒回道:“你不是说做两只一起放,比比谁放的更高吗?”
闻言,慕筠瑶浅笑:“怕是没机会比试了,我刚想去爹那儿,看见有人放风筝便来看看。”
话音刚落,拿着披风的香雪走过来:“小姐,您怎么又来这儿了,老爷还在等您呢。”
说着,他将披风披在慕筠瑶身上。
慕筠瑶嗯了一声,望向傅思寒:“天还凉,多穿些衣裳,小心被风扑了。”
香雪睨了傅思寒一眼,倒也不像从前那么嘴碎。
望着那款款离去的背影,傅思寒喉间哽咽。
他抬起头看着那仍旧是孤单地飞在天上的蝴蝶风筝,指尖一用力,伴随着鲜红的血流出,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被风吹走了。
很快,秦慕两家将成亲的日子定了下来。
七月初三慕筠瑶满十五,婚期就定在七月初八。
夜阑,书房中灯火通明。
慕父正看着书,门忽然被敲响,傅思寒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爷。”
慕父微微蹙起眉,不解他现在来干什么,但还是让他进来了。
“何事?”
傅思寒站定在他的几案前,顶着慕父惊诧的目光开口:“请老爷准许小的作为小姐的下人一同去秦家伺候。”
慕父显然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恳求,但错愕过后便是怒火。
他看着眼神坚定的傅思寒,眉心紧拧:“我知道你对瑶瑶有情,当初倒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进院子伺候她。”
闻言,傅思寒心中自嘲一笑。
即便不进院子伺候,他也是对她有着情意。
他深吸了口气,头一次向双膝跪地:“小的明白自己只是个奴才,小的只求老爷能给一个伺候小姐的机会。”
傅思寒眸色一怔。
慕筠瑶看着他,神情竟多了分成熟:“你真正喜欢的人叫‘云溪’对不对?”
闻言,傅思寒心尖颤了颤,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有些事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如何期盼着还不满十二的慕筠瑶明白。
慕筠瑶见他欲言又止,善解人意地笑了笑:“等过些日子,我求爹放你出去,你去找她。”
傅思寒鼻尖一酸,险些落了泪。
天大地大,若没了她,也没了他的容身之地。
“瑶瑶……”
慕筠瑶高举着筝线的手慢慢放下:“御宸,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希望你这辈子都快快乐乐的。”
“朋友”两字像是无数根针刺在了傅思寒心上。
那些还没想完,还没说出口的情意全部都被这刻骨的疼痛击碎。
在慕筠瑶心中,自己只是朋友而已。
傅思寒紧攥着手,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中,血丝遍布掌纹。
他强忍着眼眶的酸涩,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我不出去,那你能让我在你身边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哪怕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和别人恩爱,看着她和别人生子,看着她和别人白头偕老。
只要能在她身边,也足够了吧。
慕筠瑶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可能做不到。
日后大了,她嫁了人便不能随意见外男,况且傅思寒是慕家的下人,只能留在府里。
相望无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望着天空那形影单只的蝴蝶风筝。
入夜。
傅思寒坐在门廊上,手里拿着托人从外头买来的酒,大口大口喝着。
烈酒入口,所过之处如同大火燃烧。
他望着那轮明月,喝着喝着突然哭了起来。
傅思寒抽泣着,手足无措地用手背和袖子去擦眼泪,可怎么擦也擦不完,最后干脆伏在臂弯中颤抖着双肩痛哭。
有那么一刻,他真想自己从来没在这里活过。
原以这是上天给自己和苏亦瑶重聚的机会,却不想这只是一个玩笑。
不知过了多久,傅思寒才慢慢止住了眼泪,只是眸中满是难掩的挫败。
他又灌了几口酒,自言自语着:“快快乐乐……恐怕我这辈子都快乐不起来了。”
或许还是他太过痴心妄想,欠苏亦瑶的还未还清,怎么就想着还和她白头偕老呢。
想到这儿,傅思寒悲戚一笑,掩面再次哭了出来。
春去冬来,因着慕筠瑶年岁大了,傅思寒也再难见到她。
只是偶尔会看见她和秦骁在院子里谈笑。
傅思寒站在远处远远看着,从起初的愤恨挣扎到最后的无奈消沉。
即便没有自己那些悔恨的记忆,他也看得出慕筠瑶在和秦骁相处时是发自内心的笑着。
那种笑,亦如当年与他初识的苏亦瑶。
“看什么呢?赶紧把茶送去老爷书房。”
全贵拍了下傅思寒的肩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秦骁和慕筠瑶坐在亭内说话。
再看傅思寒望穿秋水的眼神,低声道:“你看他们郎才女貌的,多般配。”
傅思寒神色一滞,没有说话。
这时,全贵又说:“我听老爷身边的翠芳说老爷已经在给小姐议婚了,你看秦将军这一年总来这儿见小姐,这婚怕是已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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