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雯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人。
原来薛崇德真的开始读书了,柳氏帮赵郎中整理,炮制药材。
这些活计她原来在京里的时候也常做。
只是老爷子回来之后心情郁闷,方子也不开了,药也不做了,她就整个的闲下来。
如今住到赵郎中家里,哪里还能闲着,于是不等人家叮嘱,她先把活计做了。
赵郎中没阻止她,他知道不让柳氏做这些事情,他们一家住不安稳。
他觉得薛崇德是个好苗子,要真能有出息,赵家说不定还能沾点光。
“赵爷爷!”
薛雯一见赵郎中,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撒娇,“爷爷的药好好哦,我的头不疼了呢。”
“哦,是吗?真有这么神奇啊?”
赵郎中最爱听这种话,他笑得合不拢嘴。
“您是神医啊,当然很神奇啦!”
薛雯说瞎话眼睛不带眨的,没几句就把赵郎中哄晕乎了,“您什么时候带我爹爹去拜师呀!”
赵郎中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小机灵鬼,说了那么多话,这才是你的真正目地吧?”
薛雯揉揉小鼻子,脆生生的说,“我不是催你哦,我只是想知道爸爸的老师好不好说话。”
赵郎中乐了,调侃道,“要是不好说话怎么办呢?”
薛雯很无奈的两手一摊,“凉拌呗,听说越是有本事的人,越骄傲,唉,好难相处呀。”
“你爹个木头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人精!”
赵郎中疼惜的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麦芽糖。
薛雯呵呵一笑,“赵爷爷,我知道做麦芽糖的方子哦。”
赵郎中很惊讶,“你怎么知道这个?”
问度娘呗!
薛雯笑眯眯的说,“其实很简单啦。”
赵郎中一把把她的小嘴巴捂住,很严肃的说道,“是你爷爷说过的吧?”
薛雯立刻点点头。
赵郎中左右看看,做贼似的把薛雯带到书房里。
薛崇德正在抄书。
赵郎中一瞧他的字迹,忍不住点头说,“你这字是练出来了。”
“爹还在的时候打算让我学方脉,他说将来要给贵人诊脉开方子,字写不好会被人家笑话,从三岁起就让我练着呢。”
薛崇德说话间眼圈都红了。
“好孩子,你是个有志气的,只是光有志气不行,这丫头说知道做麦芽糖的方子,我想买下来。”
赵郎中很认真的说。
薛崇德立刻站起身道,“您说什么买卖的,要是真有抄一份给您也不值什么,就怕这丫头顺嘴胡诌,倒是糟蹋了物料。”
薛雯急了,“不胡诌,真的能熬出糖来,赵爷爷试试就知道了。”
赵郎中当然相信薛雯说的是真的。
老人家总觉得小孩子不知事,在她面前嘀咕几句被这孩子记下来也是有可能。
再说了,这么豆丁大的孩子,她哪里会说谎话。
“你不用担心,就像这孩子说的,试试就知道成不成了,要知道麦芽糖这东西可以健脾养胃,调节便秘,润肺止咳,比其它的药物更容易被患者接受,又一年四季都可以做,所以真要成了,这方子可得姓赵。”
赵郎中很严肃的样子。
薛崇德蹲下身体问薛雯。
“你先把方子背下来给赵爷爷听听,要是不成,咱们不能收人家的钱。”
薛雯一梗脖子就说,“简单着呢,先让麦种发芽。”
“长到两指节那么高的时候捣碎和蒸熟的碎米混在一起,用蒸熟的红薯也可以的。”
“反正搅合完了加水发酵4到5个时辰,然后把汁水挤出来熬就可以了。”
“发酵时候的温度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哦,稍稍烫手就可以啦,不然做不好的。”
赵郎中很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您以为有多难?”
薛雯很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薛崇德轻轻给她一个爆栗,“不许没大没小的。”
她撅着嘴不满说,“才没有。”
赵郎中哈哈笑了,“我去试试,真成了这拜师的束脩,我替你出。”
“还有要给我多多的糖吃。”
薛雯赶紧给自己争取福利。
赵郎中刮着她的鼻子说,“少不了你的。”
薛崇德很无奈的揉揉薛雯的头问,“这方子真的是从你爷爷那里听说的?”
“对呀,对呀,就是爷爷说的。”
薛雯不住的点头。
薛崇德摇摇头说,“你爷爷在的时候,你才两岁,话都说不清楚,骗谁呢?”
薛雯尴尬的冲薛崇德做了个鬼脸,“反正就是爷爷说的,不信你去问他。”
坏丫头!
薛崇德又好气又好笑,这孩子的脾气也不知道是随了谁,说起谎来一套一套的。
柳氏来收拾房间,听到这话忍不住插了一句,“还能随了谁,不都是你娘逼出来的。”
薛崇德一想到莫氏就连连摇头,“不提她,不提她,反正我们不会再回去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吧。”
柳氏凑到薛崇德的耳边说,“我今早去打水的时候瞧见二哥了,不过,他好像没瞧见我。”
薛崇德微微一怔,“他怎么会在镇上?不是应该在家里吗?”
“他又不傻,你不在家里,那担水的活计可不得轮到他身上,指望你大哥?呵呵!”
柳氏鄙视着笑了。
薛崇德眼神深邃,淡漠道,“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答应了小玖,要是秋闱考不中,她恐怕会埋怨死。”
“这可说不定。”
柳氏忍不住笑了,小丫头挺会数落人的,薛崇德真要是没考中,她肯定要抱怨。
薛崇德只能继续努力抄书。
这是个笨办法,抄书既能练字,又能背书。
他的字写得很工整。
抄好的书还可以拿到书行寄售,也是一种赚钱的法子,反正他不想在别人家里白吃白住。
薛雯跑到院子里看到薛衍在地上写字,她眼睛一转问,“哥哥,你在干嘛?”
“别闹,我在写字呢。”
薛衍很认真的说。
“教我嘛,我也要学。”
薛雯撒娇说。
薛衍很犹豫,“女孩子不能学写字的,你要学,就跟娘学刺绣。”
啊呸!
才不要拿针扎自己呢。
薛雯梗着脖子说,“你要是不教我,我就跟爹爹说你欺负我。”
“别介,您是老大,我才是老二,教了,教了,真受不了你。”
薛衍才不去触霉头,现在爹娘都爱死了小棉袄,自己像是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娃一样。
唉,忍了吧,谁让这是自己的亲妹妹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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