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坐上车,于微时都不敢相信,陆勘深真的放她走了。
她跑出去卖,他不但不罚她,反而许诺不碰她、不监视她、被鬼附身了?
手心的卡沉甸甸,她攥紧又放开,凸起的卡号留下一串印痕。
陆勘深说这卡里有一百万,足够她处理于毅龙的事了。
他给她钱,她不想要。可除了接着,她没办法。
上哪搞五十万?
她还能再将自己卖了不成。
于微时把卡给警察,警察又给赌场老板。老板同意放人,于毅龙便又恢复往日的生龙活虎。
“女儿,干得不错!”于毅龙向于微时竖起大拇指,“那家伙果然疼你,你可得好好利用!”
利用?
有什么好利用的?于微时避恐不及,“我回去了。”
“别急啊!你帮了爸,爸请你吃饭!”于毅龙心情大好,揽着于微时肩膀,痞里痞气出了警局。
“你妈最爱吃越南菜,你爱吃吗?爸以前觉得越南菜跟中国菜没区别,现在晓得了,名字不一样。改个名字就成了外来户,微时,你没改过名,但你也是外来户了。”于毅龙轻笑着,筷子叉光碟子里的鸡肉,每次跟他出来吃饭,他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的困难户一样,拼命地吃,恨不能撑破肚皮。
看着被他搅合来搅合去的食物,于微时胃口全无,捧着热水杯看时间,“别再赌了,干点正事。”
啪。
于毅龙放下筷子,猛地吐掉嘴里的食物,两眼直勾勾瞪着于微时,“小biao子,别以为你成了陆家女儿,就有资格说叫我了!老子他么不想挣钱?不想好?老子他么比谁都想改变这狗shi人生!可你告诉老子怎么改变!老子坐过牢,老子能干什么,老子还能在这社会上混吗?所有人都说滚,所有人!!”
“你为什么坐牢?”于微时说,“自己走的路,自己认。”
她站起了身,拍下一叠钱便走。
“站住——”
于毅龙在身后喊叫,“老子为什么坐牢?老子也想问老子为什么坐牢!”
于微时没停,径直出了饭店,到门口,纯黑色玛莎拉蒂拦住她去路。
后座车窗摇了下来,俊容微倾,是陆勘深。
“上车。”陆勘深睇她一眼,车门旋即打开。
于微时下意识地咽咽唾沫,坐进去。
陆勘深挨得她很近,大掌置在她腿边,却没碰她。
“跟伯父聊什么?”他问。她便知道他又跟着她了,眼底陡然升起嘲讽,“叫他不要赌。”
“没用。赌博跟吸毒一个性质,不死不休。”
于微时抬头看他,“我宁愿他死。”
陆勘深一怔,笑了,“他要是死了,我们便不会开始。”
“吃东西了吗?”大掌微微上移,贴到她小腹上,“瘪的。带你去吃好东西。”
法式大餐。法国菜总是浪漫而奢侈,味道就很一般,于微时不喜欢西餐。
她拿着刀叉,左右逢切。陆勘深在她对面,一条长桌子将他们隔开,桌上盖了白桌布,烛光摇曳,玫瑰花盛开无声。
她盯着桌布入了神,到嘴边的牛排也忘了吃。只想到空寂的病房,母亲被这条桌布从头裹到尾,医生说节哀,节哀。
“微时。吃饭。”桌子被敲。她颤着回神,嘴边的叉子扎到脸上,来不及呼痛,手便被握住。
“吃饭发什么呆?”略带关切的责怪传进耳朵。于微时抬头,陆勘深撂下她手里的叉子,把她抱了起来,“不喜欢西餐?”
她点头。陆勘深擦去她嘴角的黑椒酱和被扎到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你从来不说。”
她轻轻攥住他衣角,两眼流露出痛苦,“我不喜欢这张桌子,我不喜欢。”
陆勘深怔了怔,托起她的头,“告诉我,你喜欢什么。”
以后,他就按她的喜好来。她喜欢吃什么、做什么、他都要知道。
于微时抿紧唇,若要说喜欢,那便只有聂晨。
“微时。”陆勘深叹口气,败给她的沉默,“对我坦白,好不好?我不想每次都是我自己做决定,我需要你的意见。就像今天,你不喜欢吃西餐,可还是跟我进来了,你大可以告诉我,你不喜欢,那我就会带你去吃中餐,去吃任何你喜欢吃的食物。”
于微时不说话,只是拉紧他衣角。
陆勘深发觉她的瞳孔逐渐涣散,心下一叹,执起她的手到餐厅中央。
这里是个舞池,陆勘深包了场,舞池自然没人,他们一进去,音乐便缓缓响起。
抒情的古典乐,令人身心舒畅。
陆勘深放下于微时,她双脚着地才看清舞池的面貌,圆弧形的,棕色的实木地板铺成,边缘镶满玫瑰花,花香和音乐缠绕在一起。
好浪漫的地方。她不禁感叹,沉浸古典乐的曼妙中,身体却被拥住,陆勘深从后抱着她,“跳舞吧,嗯?”
“你小时候学过交际舞,我陪你跳华尔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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