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江晚初猜测,孟正成多半想直接让人把它拔了,又觉得是自己一开始点名要的,怕丢脸,不好意思开口。“金堂玉马,好名字。”江晚初含笑抚过花瓣,若有深意道,“可能很多事情就像选花这样,看名字看表面,觉得富丽堂皇,以为结果一定得偿所愿,却不知道有苦说不出的都在后面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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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江晚初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孟正成林夕这一出大戏为什么而唱,那她也白活两辈子了。
回忆她今晚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苍白俊美的男人,她有点玩味的想,薄氏掌权人竟然会被一对普通豪门夫妇嫌弃,也是挺有意思的。
以薄氏的地位,就算墨云庭死了,也多的是人想嫁给他的牌位。
孟正成林夕不把这个高攀的好机会留给孟珊,而是让孟珊去攀那个什么吃崇,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是什么缘故呢?
江晚初想到孟珊眉眼间隐隐约约透露出的桃花运,再一联想凌弋跟他聊天时抱怨说薄家分支有一脉格外躁动,顿时猜了个大概。
孟家人打的一肚子好主意,既觉得墨云庭必死无疑,分支有望上位,想要把孟珊嫁过去,又担心事有万一,主家还留有后手,索性把她跟墨云庭的娃娃亲坐实。
这样子的话,不管薄家落到谁手上,他们都不亏,无非是哪个更赚的差异罢了。
只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多半是将自己当做弃子。
江晚初唇角一弯,弯出一点讽刺的笑意。
她打断孟正成林夕的对话:“我知道了,你们都商量好了再来告诉我吧。”
客厅一静,孟正成林夕互相看了看,没想到她对婚约一事问都不问,默许他们操作。
他们本来做好了各种应付她的方式,此时看来一个都用不上。
“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睡了。”江晚初走到楼梯中间,突然侧头,“对了,我最近在看《尚书》,看到一句话,分享给你们。”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是不是很有意思?”
她状似询问,然而根本不用人回答,说完便径直回房了。
孟正成林夕听她说什么心什么作,也没有听明白,反而觉得这个亲生女儿十分古怪。
林夕还叹道:“果然是山里长大的,到底不比珊珊。”
方才感觉气氛不对而退出客厅的管家站在门后,恰好听到江晚初离开时说的内容,根据出处和发音大致搜索了一下。
他听着林夕的叹息,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江晚初说的那句话的解释,脸色严肃起来。
“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意为行德的人心地坦然,处境越来越顺利,弄虚作假的人费尽心机,处境越来越困窘。
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是否该提醒孟正成林夕?
管家几番犹豫后,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去了江晚初房间。
江晚初正站在窗前往外看,听到敲门声,头也没回,直接道:“进。”
管家态度很恭敬:“大小姐,看您今天回来的晚,给您热了杯牛奶,您等下喝了再睡,可以助眠。”
他把牛奶放到床头柜上,端着托盘看向江晚初。
江晚初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管家心情复杂地垂下眼睛:“那大小姐早点睡。明天周六,先生夫人的早餐时间会比平时晚一个小时,如果您想和夫人他们一起用餐,可以调整一下时间,或者您想安排在其他时间用餐也可以。”
他微微欠身,正要告辞,却听江晚初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有个儿子?”
管家全身一僵,猛地看向江晚初。
他既然是管家,自然对整个孟家的动向了如指掌。
江晚初来到孟家这些天,从来没跟人闲聊过,她怎么知道他有个儿子?
夜晚的玻璃如同一面不太清晰的镜子,可以大致映照出人的神情。
江晚初站在窗户前面,无需回头看向管家,就已经通过旁边的玻璃上看到他的神态。
她失笑:“你不要这么紧张地看着我,我就随口一问,没有别的意思。”
“抱歉。”管家收敛好失态,“我只是没想到大小姐这么短时间内就清楚我的家庭情况了。”
“你说错了。”江晚初摇摇头,“不是这么短时间,而是见你的第一面。”
她对着不远处的书架扬了扬下巴:“你儿子最近在生病吧?书架从左边数,第三格,从盒子里拿出一个三角形状的符,压在你儿子枕头底下,三天之内必有改善。”
管家依言找到一个黑皮盒子,打开后对其他东西并不乱看,只拿了一枚三角符箓攥在掌心。
他是曾经跟着孟老爷子的人,见识过不少场面人物,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江晚初的本事。
怪不得她气场威势如此奇特,怪不得她说第一面就了解他的情况。
管家心内凛然,上楼前那些徘徊的心思完全确定下来。
他再次欠身,这次弯腰弯得更深:“大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没有。”江晚初想着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以后有的话我会主动找你。”
言下之意,她不主动找他,就不需要他做什么。
管家表示明白。
他替江晚初带上房门的时候,没忍住快速望了一眼江晚初,她竟然还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江晚初在看什么?
她在看月华银河,星轨气形。
外人眼中的昏沉夜色在她眼中是透明的,她夜间视物如同白昼,而她放眼望去,便见天幕上银色与淡金交织而行,半空中诸般线条来回穿梭,如同密网,笼罩在天地之间。
万物皆有气,普通人无法看到,唯有天纵奇才的个例才能得见。
别人眼里黑乎乎的夜,在天才面前是五彩斑斓的盛景。
但这盛景江晚初看了太多年,早已无动于衷,她看了一会儿就打算上床睡觉。
睡觉之前,她习惯性地做了个掐算。
江晚初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每晚都会给自己算一次,除了一年前的某一次结果显出异样来,她过往所有掐算结果都是一致的,然而今天注定不同。
如玉纤指飞速动了几下后,江晚初霍然抬头,眼中光亮大盛。
她原本已经躺下,此时却立刻起身,从柜子里翻出纸笔开始根据术数演算。
夜深人静,明月西移,江晚初伏案疾书,没有发现有少量斑斑点点的光芒悄无声息地汇聚起来,涌入她的身体中。
等到江晚初推演确定后,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她长舒一口气,脸上不见疲倦,反而满是喜色。
然而此时,江晚初看着眼前这一纸密密麻麻的推演过程,脑海里闪过孟家父母的脸、凌弋身上沾染到的气运、墨云庭躺在床上没有呼吸但浓郁到凝实的紫气,终于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她终于知道,那一线生机,究竟是在何
生机应在孟家,却不在孟家,孟家是一点线头,只为引她走过重重关卡,让她得以顺利地见到墨云庭。
她的那一线生机,实际上在墨云庭身上。
她现在回顾这些年,才发觉一点蹊跷。
孟家的女儿未出生便与薄家订下娃娃亲,出生后却被抱错流落在外,幼童早夭,江晚初苏醒,多年后归家,遇到昏迷被害的墨云庭。
每一件事情如果走向不同,都会引发截然不同的后果,如今这一切,这是偶然还是必然?
冥冥之中,是天意如此,还是有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推动?
她的生机应在墨云庭身上,又具体指什么?
各种谜团扑面而来,江晚初沉吟许久。
她将桌上的纸拿在手里叠来叠去,最后叠成一个三角形,捏在指尖凝视。
深夜里雾气升腾,室内仿佛也起了一层水汽,江晚初的眉眼氤氲其中,显得有些迷离。
她指尖一松,那折成三角形的纸便晃晃悠悠跌落下去,还没碰到地面,就唰一下燃起火光,瞬息间化作一小撮灰尘,堆在地板上。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管怎样,能活下去总比早死要好,就像苏老头说的,他还等着以后让江晚初给他上香呢。
江晚初轻轻一笑,翻回床上睡觉,上床前把拖鞋一踢,恰好将不远处的灰尘踢散。
第二天是周六,阿姨来给江晚初清扫房间,突然“咦”了一声。
“大小姐,你是夜里开了窗户吗?我记得昨天我把地板拖得很干净,怎么今天缝隙里有这么明显的灰尘。”
阿姨每天打扫,家里人在卧室又都穿着干净的拖鞋,按理说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江晚初倚在懒人沙发中看书,闻言抬头,冲阿姨歉意一笑:“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吧,下次我注意一下,今天辛苦您了。”
她长得漂亮,弯着眼睛笑起来时很是甜美,阿姨看得心都软了,连忙说:“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只是想提醒大小姐,最近天气冷了,夜里开窗户容易着凉,您要是想通风透气还是尽量白天开窗。”
江晚初乖巧点头:“谢谢阿姨,我记住了。”
阿姨拎着装有灰尘的垃圾袋下楼,因为客厅也有垃圾,她就顺势去了趟客厅。
不知哪里来的风忽然吹来,阿姨手里的垃圾袋袋口一松,一些肉眼难见的灰尘便漂浮而出。
坐在客厅里正在和林夕说话的孟正成全身一冷,猛地打了个喷嚏。
林夕停住话,关切地摸了下他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孟正成皱眉:“可能有点。我约了薄家的人,说咱们明天上门拜访,你说要不要带阿瓷过去?”
林夕还是有些犹豫:“真的要把阿瓷嫁过去吗?薄三爷那个情况……她到底是我们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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