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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小说《赵西音周启深》是作者的一本原创小说,主角是赵西音周启深。内容丰富多彩:“陆医生,我的病,不治了。”陆文彦眉心一拧,眼前的女子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里。好看的眉眼忧伤的让人心碎。他沉默了一下的,刚想说些什么,这时护士喊道:“陆医生,快去902,周总他母亲又休克过去了!”赵西音抬起头,她想起来,那天周启深进的就是902。鬼使神差的,赵西音跟了上去……病房里,周启深站在那里,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担忧。令人没想到的是,赵云暖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免费试读

米兰高端会所里的酒桌前,一群人围着一个女人。

“赵西音,这是五万,你把这桌上的酒喝完,钱你都带走。”

一个纨绔笑嘻嘻的把一摞钱丢在桌上,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赵西音盯着那一叠钱,又看了看桌上那瓶度数极高的洋酒,胃部早已隐隐作痛。

赵家破产,母亲却被查出肝癌。

可赵家所有财产都被冻结,赵西音别无选择,为了赚快钱只能到酒吧卖酒。

曾经的赵家大小姐成了如今人人可采的娇花。

面对周围带着讥讽的纨绔们,她一咬牙:“好,我喝。”

赵西音闭了闭眼,伸手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喉间似火烧,胃里却像是刀片在搅动,痛得她浑身发颤。

一群人顿时兴奋的喊着‘厉害’,

灌完一瓶酒,赵西音伸手想要拿钱,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后响起:“五十万,再加10瓶。”

男人缓步走来,那些纨绔一见他就立刻让出位置。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看清男人脸的那一刻,赵西音只觉得心脏都停止跳动。

周启深,他回来了。

赵西音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和难堪,可她避无可避,只能傻傻的站在那里。

周启深站在赵西音面前,闻着她身上的酒味,眼里的厌恨更甚。

他带着刻骨的恨意开口:“赵家大小姐不染尘埃,怎么做起这种自甘堕落的事?”

看着赵西音陀红的脸瞬间煞白,周启深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两年前,他们还是一对恋人。

她是高高在上的赵家小姐,而他不过一个穷小子。

后来,周母病重,他却收到了赵西音的分手短信。

大雨倾盆,他在赵家紧闭的大门前站了一夜,等到的却是赵西音满脸不屑:“你走吧,我要的是成为人上人,不是要跟你这种人过苦日子的。”

周启深坐下,酒吧的灯光在他脸上明暗交替。

酒保很快拿了十瓶酒过来。

这种高浓度的酒,一瓶已经是极限,十瓶……

赵西音心中酸楚,想要解释当年的事:“我当年……”是为了你……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启深打断。

“我不想听你说话,喝。”

赵西音的解释再也说不出口,她看着周启深痛恨的眼神,心如刀绞。

她拿起一瓶酒,仰头便灌了下去。

酒水从她的嘴角溢出,赵西音的脸上逐渐染上了红晕。

周围的人都呆了,周启深冷声道:“都给我滚出去!”

酒桌前眨眼间只剩下两人,周启深指了指桌上的支票,带着恶意道:“拿人钱财替人干事,这规矩你知道吧。”

赵西音猛地咬住下唇,周启深说的规矩,是针对酒吧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如今她在他心里,已经如此不堪了吗?

周启深见她不动,冷声道:“赵西音,我耐心不多。”

赵西音下意识看了一眼男人冷峻的脸。

两年不见,他已经成长了太多,周身气势凌然,无法抗拒。

想到还在医院里的母亲,赵西音狠下心来……

周启深胸中蓦然涌起一股怒意,这个女人如此不自爱,是不是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

他抬起赵西音的下巴:“赵西音,你真让我恶心!”

赵西音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恨意和嘲讽,她偏过头去强忍住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启深才放开她。

他起身抬脚欲走,却被一只素手扯住了衣袖。

赵西音小心翼翼的开口:“周少,你答应的钱……”

周启深看着她卑微而狼狈的样子的,最终冷笑一声,撕下支票扔向赵西音。

轻飘飘的一张纸落下来,却好似有万钧的重量。

砸碎了赵西音的尊严。

赵西音知道,这样的她,真的廉价不堪,可她真的别无选择。

周启深走了出去。

随着门重重的的关上,赵西音的眼神瞬间寂灭下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赵西音一开门就看到妹妹赵云暖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

见赵西音回来,她立刻走到赵西音面前,直截了当的伸手:“钱。”

赵西音问:“你要钱做什么?”

“学校要交,问那么多干什么,十万而已,买个包都不够我有必要骗你?!”赵云暖不耐烦的敷衍道。

赵西音精疲力尽,没有力气再和她说个分明。

她拿出支票:“这里有五十万,你拿了十万,剩下的给妈放到医院。”

赵云暖不屑的撇撇嘴,从她手中一把抽出支票,然后头也不回的就摔门离开了。

赵西音的肩塌了下来,她无力的撑住沙发背,站了片刻,转身去了浴室。

温水冲刷在身上,却暖不了赵西音冰冷空洞的心。

终究是忍不住,赵西音将水开到最大,盖住了那股压抑的呜咽声……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她怎么会逼着自己放弃周启深,那是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周启深……

洗完澡后,赵西音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直到刺耳的手机铃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赵西音一看手机,居然是医院的。

她心中一紧,急忙接通电话。

“赵小姐,你母亲的医药费为什么还不交,你这样下去我们只能给她停止治疗了。”

赵西音怔住了,随即说道:“不好意思,我问一下。”

挂了电话,赵西音拨通了赵云暖的电话急急的问道:“暖暖,妈妈的医药费怎么还没交?”

那头传来赵云暖满不在乎的声音:“赵西音,五十万够我干什么的,你以为我不需要钱?”

“可那是妈妈的……”

赵云暖打断她:“得了吧,你在米兰会所上班,搞钱还不容易?五十万多吗?你多喝点酒,这钱不就到手了。”

赵西音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这居然是她的亲生妹妹说出来的话!

她牙齿都颤抖起来,刚想说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赵二小姐,这账你去结了呗。”

赵云暖直接切断了电话。

赵西音再打,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赵云暖直接把她拉黑了。

赵西音只能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

看着收费窗口工作人员轻视的眼神,她哀求道:“求你们再宽限两天,我一定交钱。”

有个护士打量了她一眼,面露不忍的说道:“最多两天,不能再迟了。”

赵西音忙不迭的点头,转身欲走却撞上了一个人。

陆文彦看到她,有些意外,但随即对她说:“赵小姐,跟我来一趟。”

“陆医生,我妈怎么了?”赵西音看着男人沉重的神色,心里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来到诊疗室,陆文彦递过去几张薄薄的纸张,斟酌着开口:“伯母没事,这是你上次的体检报告,你……看看吧。”

赵西音接过来,目光迷茫。

直到视线落在那最后一栏,上面白底黑字写着——

胃癌。

赵西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么年轻,怎么会……

离开诊疗室,赵西音茫然的在走廊上走着。

突然,她的脚步顿住了。

前面的人,是周启深。

男人刚好跟医生说完话,揉着眉心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西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周启深厌恶的看着她,似乎她是追着他阴魂不散的女人。

赵西音脸色一白,心里一瞬疼得说不出话来。

她还没开口,身旁匆匆走过一个人,撞掉了她手中的体检报告。

刚好掉在了周启深脚下。

赵西音瞬间紧张,下意识的要捡起来,可周启深却快了她一步。

男人久久的看着那报告结论。

“胃癌?”周启深目光落在那份报告上面,薄唇里吐出两个字。

他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嘲弄,赵西音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定了定神,轻声道:“周少,请把报告还给我。”

周启深看她一眼,下一刻,却把这报告一下撕成两半,毫不留情的摔在赵西音身上。

碎成两半的纸片纷纷扬扬的散落在两人中间。

赵西音怔在了原地,她愣愣的抬头看着周启深。

男人冰冷的眼透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赵西音,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周启深唇角微扬:“你以为伪造这样一份报告,我就会对你转变态度吗?”

周启深走到脸色惨白的赵西音面前,俯身在她耳边:“你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掉半滴眼泪。”

赵西音身子一颤,这一刻,好似百孔穿心。

这时,病房里走出来一个医生,说道:“周先生,您的母亲找你。”

周启深没再看她一眼,径直进了病房。

擦肩而过那一瞬,赵西音几乎就想把当年的事情全盘告诉周启深。

可她最终只是蹲下来捡起那散落满地的诊断报告,一张又一张。

回到家里,她把那报告放在桌上。

她蜷在沙发上,紧紧的抱住自己。

黑暗里,只有眼泪静静的放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响动。

灯亮了,赵云暖打开门走进来。

她化着烟熏妆,大红唇,看都没看赵西音一眼,径直走到冰箱前。

“云暖,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赵西音开口问道。

赵云暖狠狠瞪了她一眼:“那么点钱,能剩下多少!”

“那钱是我赚来给妈动手术的。”赵西音实在心力交瘁,疲惫的重申了一遍。

“那又怎样?你是我姐姐,你就得供我上学供我花钱。”赵云暖拨弄着头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赵西音心里漫上一股无力,她忍了忍还是说道:“那钱你真的一分不剩?哪怕一万也好。”

赵云暖眼珠子转了转:“你那个姓周的老相好不是发达了么,你去求他啊,那点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赵西音心中一痛,她站起身冷着脸:“我不会这么做的。”

“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你就自己赚吧,反正这么多钱等着你填窟窿呢!”

赵云暖翻了个白眼,竟然直接拉起赵西音往门外推。

“砰”的一声。

门在赵西音面前紧闭。

她无奈的往会所走去,可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两天时间也不可能赚到十几万。

两天后,医院的缴费处又打来电话催钱:“赵小姐,手术已经推迟,你今天交不上钱,我们只能停止治疗了。”

赵西音心里一慌,连忙说:“我会交清的,求你们真的不要放弃我妈!”

思来想去,现在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赵西音马不停蹄的回家,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要的东西。

眼看着天色渐晚,她也周不上那么多了,直接出门去了周家。

周家的别墅前说明来意,管家去喊了周启深出来。

男人穿着家居服,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她:“你要我帮你妈出医药费?凭什么?”

赵西音咬了咬唇:“周启深,当初你妈病重时收到过一份匿名捐赠。那个人是我,我只求你把当初那笔钱给我,好吗?”

周启深眼神一冷,他开口道:“你的无耻,真是刷新我的认知。”

赵西音愣住:“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周启深身后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失望和难过:“姐姐,我知道你为了妈妈的病走投无路,可你怎么能撒谎说捐赠的人是你?”

“云暖,你怎么会在这里?”赵西音瞪大了眼。

赵云暖一身白色纱裙,脸上化着清纯的妆容,简直和以往判若两人。

“赵西音,匿名捐赠也是有记录的。你说是你捐钱给我母亲,拿出证据我就信你。”周启深开口道。

赵西音心口一痛,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什么垃圾一般。

这时,赵云暖走到她面前。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赵西音,你可想清楚了,周少已经答应我会给妈妈交手术费,你再纠缠下去没好处。”

赵西音瞬间明白了什么:“是你拿了我的证明书……”

赵云暖不屑的冷哼一声:“什么你的,现在是我的了。我告诉你,想要钱,就给我闭嘴!”

赵西音话到嘴边便是一顿。

周启深走近,眼里的鄙夷狠狠穿透她的心口。

“拿不出来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是暖暖,她有全部的捐赠资料。赵西音,一母同胞的姐妹你都要算计,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她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敢再去看周启深的眼神。

周启深看她不说话,更是认定自己的猜测。

他怒火中烧,随即下了命令:“管家,送客。”

他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就是这么一个贪慕虚荣为钱不择手段的人!

赵西音被赶出周家,管家更是毫不客气的开口:“赵小姐,你根本配不上我们少爷,死了这条心吧。”

赵西音呆呆地站在别墅的外,心口像被揪住了一般压抑和难受。

她的亲妹妹伤害了她,她爱的男人认为她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周启深,但愿你永远不会知道真相,那样你才能心安理得的过着属于你的生活。

坐上公交,赵西音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赵西音下了车往医院走,直直的到了母亲的病房。

赵母今天出人意料的清醒着,见赵西音过来,眼前一亮开口就问:“你妹妹呢?”

赵西音坐在她身旁,低低地说道:“她有事。”

赵母神色就淡了些:“那你来干什么?”

赵西音注意到她话里的冷淡,却还是低着头说:“妈,赵云暖偷了我的东西…”

赵母眉头一皱,终于抬起了眼,对赵西音正眼相待。

话里话外却全是苛责:“什么偷!怎么说话的!赵西音,我们家破产,你妹妹受了多少委屈,拿你点东西你就来我面前告状?”

赵西音张了张嘴,看着母亲的病容,却是连指尖都泛着凉。

这时陆文彦推门而入,看到赵西音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吃惊,而后说道:“赵小姐,你来得正好,跟我出来一下。”

赵西音麻木站起身跟着陆文彦到了走廊,陆文彦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说道:“你母亲的医药费有人交上了,我会尽快安排手术,只是你自己的病也要抓紧了。”

赵西音低低笑了一声,眼神空洞而压抑。

“陆医生,我的病,不治了。”

陆文彦眉心一拧,眼前的女子整个人都笼罩在悲伤里。

好看的眉眼忧伤的让人心碎。

他沉默了一下的,刚想说些什么,这时护士喊道:“陆医生,快去902,周总他母亲又休克过去了!”

赵西音抬起头,她想起来,那天周启深进的就是902。

鬼使神差的,赵西音跟了上去……

病房里,周启深站在那里,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担忧。令人没想到的是,赵云暖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赵西音躲在拐角处,目光落在周启深身上,竟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

陆文彦诊断之后,和周启深一起站在走廊上。

赵西音隐没在墙壁后,听着他们说起周母的病情。

“周先生,您母亲的病情不容乐观,最多三个月,必须找到合适的肾源。”

周启深声音有些嘶哑:“好的,谢谢医生。”

陆文彦走后,赵云暖的声音响起:“周少,我相信伯母吉人自有天相。”

没有等到周启深的声音,赵西音悄悄探头去看,从她这个角度,却看到她的亲妹妹,伸手正准备抱住看上去没有反应的男人。

赵西音心里一颤,几乎下意识的就要冲出去制止他们。

可仅剩的理智让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脚步,赵西音紧紧靠着墙壁,冰冷逐渐蔓延全身。

此刻,她和周启深只不过隔着一个拐角的距离,却好似天涯海角,是此生难以到达的彼岸。

另一边,周启深在无意识的靠近赵云暖的最后一刻,偏开了头。

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冷凝,但旋即缓声道:“你也陪我守了一夜,车在下面,我送你回去。”

赵西音听到渐近的脚步声,赶紧往楼下走。

直到他们进了电梯,她才出来,在窗户边看着并肩前行的两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她费心费力为母亲的病情奔波,也努力藏起所有的不堪。

可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坏,都是她来承担?

周启深,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报应?

楼下,赵云暖临上车的时候,看着转身要走的周启深,突然开口道:“周少。”

周启深转身看她,男人沉沉的目光带给赵云暖巨大的压力。

她一副为难的样子:“周少,跟你接触的这几天,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有些事我想你必须知道。”

周启深没说话,赵云暖眼里闪过挣扎和纠结,在周启深的注视下微微低下头开口:“我知道你曾经很爱姐姐,但姐姐未必爱你。跟你分手的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这句话,终于让周启深神色一变,他冷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西音闭上眼,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姐姐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还跟毕辞有来往。后来毕家出事,这事也作废,姐姐随后也打掉了孩子……”

整整好几分钟,赵云暖才听到周启深的声音:“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赵云暖坐上车,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赵西音,让你你假装清高还要缠着周启深,我就帮你一把,断了这份念想!

赵西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昏暗的楼道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可就在她站在门前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而出,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压制在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上。

赵西音下意识的想要惊叫,却在看清男人的那一刻,满心的慌乱变成了骨子里泛上来的凉和惧。

毕辞!

两年前的不堪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那年黑夜中灼热的气息,她无力的挣扎,她跌入深渊的绝望,一幕幕在她脑海中浮现……

“赵西音,我回来了。”毕辞看着一年不见的女人,眼中燃起不受控制的贪念。

赵西音下意识的用手中的钥匙狠狠往男人头上砸了一下,趁着毕辞吃痛松手的空挡飞速往楼下跑。

可男人的反应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赵西音还没跑到楼梯口,便被毕辞一把拉了回去。

男人粗暴的从她口袋里拿出钥匙,将她推进了房间里。

看着浑身带着邪佞气息的男人,赵西音无措的退到沙发后,她心中止不住的颤抖:“毕辞,你又想干什么!”

毕辞嘴角微勾,步步逼近反问道:“你说呢,赵西音?”

上挑的尾音,带来的是无尽的危险,赵西音在那一瞬间,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与恶魔相对,对于毕辞的人品,她不敢恭维。可此时此刻,她根本找不到自救的办法。

“毕辞,你别过来了!”赵西音有些崩溃的喊道。

毕辞就停下了脚步,他静静的看着赵西音,眼里似是怀念似是贪婪。

赵西音稳了稳心神:“毕辞,赵家欠你的已经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你放过我吧。”

毕辞拧了眉,不悦的开口:“你我并不相欠,但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毕辞!当年是你仗着家世想要上门强娶我!我从未喜欢过你!”

“赵西音,当年是你自己答应你父亲要嫁给我。你都进了毕家的门,怎么算是强娶?”毕辞不紧不慢的开口。

赵西音已经退到了窗边,她有些失控的大喊道:“当年是我爸爸以周启深母亲要挟我,我不得不答应。我是进了毕家,可我却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这个孩子是她不可提及的痛处,此刻说出来,依旧是心痛如绞。

赵西音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毕辞看出了这一点,便不再出声刺激她,而是快步上前将她压在墙壁与自己之间。

他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的将赵西音钳制在怀里。

他不周赵西音的挣扎,右手缓缓抚上她的脸,目光流连在女人白皙的锁骨上:“赵西音,两年前的今天,我就该要了你。”

“你不要再说了!”赵西音想起那晚的痛楚,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泛起难堪。

“砰!”

毕辞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看去,却见门口站着的,不是周启深还有谁?

“你们在干什么!”周启深眼里寒芒闪烁。

毕辞换了个姿态,将赵西音挡在身后,正对着周启深。

赵西音求助的看向周启深,却没从那人的眼里,看出丝毫救赎的意味。

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着一触即发的火星。

周启深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带去无言的压迫。

毕辞也是豪门大少当惯了,从来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

只是,当年随意可以处置的男人,现在却成了一句话便能决定毕家前途的周家掌权人。

毕辞退了一分:“周少,有何贵干?”

周启深走进房间,扫视了一圈,冷声道:“滚出去!”

毕辞神色狰狞了一瞬,立马恢复冷静,沉着脸开口:“周启深,这是赵西音的家,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周启深露出一个笑,森森白牙,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这女人,前不久还在我这里要了五十万,你说,她拿什么换的?”

赵西音愣住了,看着怒意凌然的男人,心里像破了个洞似的。

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般难堪。而这种羞辱,却是自己最爱的男人给的。

毕辞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他知道再呆下去也是自取其辱,所幸放弃。

只是转身离开的背影硬是让人看出了几分阴狠。

毕辞一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见赵西音脸色不对,周启深讽刺道:“怎么,怪我赶走了你的情郎?”

“周启深,你今天是特地来羞辱我的么?”赵西音直直看着他,眼中似有晶莹闪烁,又转瞬消失不见。

或许是女人眼里的痛苦太过浓重,周启深心底微微一沉。

但他转瞬便冷笑道:“云暖说有东西落在这里,我来帮她拿。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么一副恶心的画面!赵西音,你就这么缺男人?甚至到了人尽可夫的地步!”

赵西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唇几乎站不稳。

周启深看着这样赵西音,眼里却闪过嘲讽和憎恨。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肮脏恶毒,自私寡情。我怎么会喜欢过你这种女人?”

男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赵西音颓然的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周启深扔下的那个平安扣。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周启深郑重的说要珍藏一辈子的东西。

赵西音慢慢的蹲下来,拾起平安扣,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她捂住胸口,眼泪无声的大颗坠落,心口那一瞬间似乎疼得呼吸都呼吸不上了。

周启深离开后,转头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赵云暖正陪着周母说话。

见他过来,起身给他让出位置,软软的喊了句:“周少。”

周启深点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周母,再看向赵云暖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暖意。

周母说起了赵云暖,言语间都是赞赏:“启深,暖暖很不错,比之前你找的那个女人好多了。”

儿子这些年唯一心仪过的女人,周母当然知道,但她很不喜欢赵西音。

周启深眼里闪过郁色,淡淡的说道:“您养好身子,其他的事我有分寸。”

说了一会话,周母看上去有些疲惫,周启深便让她休息。

赵云暖跟在他身后说道:“周少,我去看看我妈妈。”

周启深心念一动,说道:“你母亲这几天要动手术了,一起去吧。”

医药费早已到账,赵母的手术也被提上了日程。

赵云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是答应下来。关于赵西音的事情,她还没跟赵母通过气,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来到赵母的病房,赵云暖推门而入说道:“妈,我带周少来看您了。”

周启深却突然对赵云暖说道:“你去买点水果吧,我有话想跟伯母说。”

赵云暖心里一慌,担忧的看了一眼赵母,还是乖巧的出去了。

等她走后,周启深看向眼前的赵母,直截了当的问道:“当年赵西音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执着的想知道,当年所有的真相。

赵母虽然惊诧赵云暖怎么会和周启深在一起,但是从小女儿的眼里,她分明看到了恳求。

面对这样的问题,答案似乎不需要多想。

她下了决定,看着周启深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愧疚:“周少,是我们没有教好西音,让她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接下来,赵母又添油加醋的说了赵西音当年跟周启深交往的过程中,还与毕辞有染的话。

大概是母女连心,赵母和赵云暖说出的话都是一模一样。

周启深沉默半晌后发出一声嗤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脚步飞快,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再次因为赵西音染上了怒意。

来到走廊尽头,一个女人的身影突然从电梯出来。

周启深顿在了脚步。

赵西音抬眼,也愣在了原地。

四目相对,赵西音漂亮的眼不自觉的瞪大。

她心里装着千言万语,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痛处,万般情绪。

周启深也看着她,心中升腾着暴虐的戾气,眼神冷的有如实质。

但他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像是不认识赵西音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赵西音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都随之离开了。

她无神无声的走到赵母的病房门口,却看到赵云暖紧紧依偎在赵母怀里,高兴地说道:“妈,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赵母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赵西音觉得仿佛有把钝刀子,在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慢慢研磨。

那种神情,是她可想不可及的温暖,是她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的区别对待。

从小到大,赵云暖有的永远都比她好。

不管对错,永远都是她给赵云暖道歉。她虽有赵家大小姐的名头,但得到的只有父母的忽视和漠然。

“妈,我先走了,我晚上要跟启深参加晚宴,就不能来看你了。”她听到赵云暖说。

这句话给赵西音心里的那把刀加了力,瞬间将她捅了个对穿。

赵云暖推开门看见赵西音,却是不屑一笑,连句招呼都不打就快乐的离开了。

赵母抬头看到了愣在门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赵西音。

却是当即脸色一沉,骂了一句:“你来干什么,一副晦气样!”

赵西音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终于,她说:“妈,我也是你的女儿。”

赵母脸色一变,刻薄的开口:“自打你出生,就有大师说你命格不好!果然,赵家破产,你爸死了,我也身患重病。就因为你是我女儿,一切的灾难都是你带来的!”

赵西音仓皇的退了几步,看着亲妈充满厌恶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赵母没心思跟她多说,直接厌恶的开口:“你走,我不需要你这种丧门星女儿!”

赵西音的眼眶越发的红,面对这个生了自己的人,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只能颓然离开。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赵西音茫然的坐下。

这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了。

胃又开始疼了,她躺在床上,紧紧的蜷缩在一起,却连药不想吃,只闭上眼想要逃避那些痛苦。

半夜,医院的电话却突然响起:“赵小姐,您母亲生命垂危,请您马上来医院!”

赵西音惶然冲进病房的那一刻,赵母已经不行了,但还是对她伸出了手。

看着母亲不断蠕动的嘴唇,赵西音忍着泪凑过去——

“好好照顾你妹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对她不利。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赵西音一愣,随即便是无尽的悲凉。

赵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死抓住她的手臂,恶狠狠道:“答应我!”

看着母亲狰狞的样子,赵西音木然的答道。

“好。”

赵母得到肯定答案,嘴角向上弯了一下,抓着赵西音的手,慢慢的滑了下去。

“妈——!”

陆文彦不忍的拍了拍赵西音的肩膀。

赵西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扯着陆文彦的袖子:“明明已经做了手术,为什么会这样,陆医生,你告诉我……”

陆文彦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说道:“赵小姐,很抱歉,如果您母亲早点动手术,手术的成功率会高一点。”

说完,他看了后面的赵云暖和周启深一眼,离开了病房。

赵西音瞪大了眼,她想起被赵云暖挥霍掉的那五十万,被陆文彦言语间透出的信息打击的倒退两步。

她转头,死死盯着站在一边的赵云暖:“你听到了没有,赵云暖,你听到了没有!是你害死了妈!”

赵云暖眼里闪过一抹心虚,随即沉痛又委屈的说道:“姐姐,明明是你把钱拿去买奢侈品了,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

“赵云暖,你没有良心的吗?”赵西音不可置信的朝她走去。

到这个时候了,赵云暖还在颠倒黑白。

病床上被她间接害死的,可是她们的亲生母亲!

就在这瞬间,周启深上前一步,将面上惊慌的赵云暖护在身后。

他低头冷喝道:“赵西音,你发什么疯!”

赵西音抬眼看着他,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她用力眨了眨眼让自己眼前清晰,惨笑一声:“周启深,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身后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难道像你一样,一边吊着我一边勾着毕辞,才是值得的人吗?”周启深讽刺的开口。

见赵西音似乎要反驳,赵云暖连忙轻声道:“姐姐,你做的那些事,妈都告诉周少了。”

一刹那,赵西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病床上已无声息的赵母。

好似一盆冰水迎头浇在脸上,赵西音胸腔中为母亲不甘的怒意,这一刻,尽数化为苦涩和冰冷。

她爱的人,以保护神的姿态站在始作俑者身前,对她恶语相向;

她的母亲,在临死前还要为了妹妹,将她生命里的爱和希望,尽数剥夺。

看着片刻前还张牙舞爪的女人,瞬间塌下肩膀,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周启深心里划过一丝闷闷的情绪。

意识到这点,他脸色一沉,很快又重新冷下心肠:“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西音扯动嘴角,笑的如提线木偶:“没有了,周少。”

周启深见她这副样子,越发觉得她做戏已经出神入化。

他看了看赵母的尸体,突然冷声道:“赵伯母的葬礼你就不用来了,像你这种女儿,去了我怕她难过,死的应该是你才对。”

赵西音愣住了,脸色一点点的苍白,甚至觉得可能是她幻听,要不怎么会听到这个男人让她去死呢?

周启深没有再看她,转身就叫人把赵母抬走了。

赵云暖跟在他身后,嘴角不住的向上飞扬。

赵西音就这么呆呆的站在空荡的病房,许久,她才轻笑一声。

“周启深,如你所愿。”

三天后,赵母下葬,赵云暖和周启深走在队伍前面。

赵云暖手里端着赵母的遗像,哭的泪眼婆娑。

来客见赵西音居然连母亲的葬礼都没有出现,纷纷指责她不孝。

赵西音远远跟在灵车后面,送了母亲最后一程。

人都走后,她才来到墓前,看着碑上母亲的遗像,眼中却无悲也无怨。

赵西音把一捧白菊放在墓碑前,轻轻说:“妈,这一世,你生了我,却从没爱过我。赵云暖的事我不会再说,欠你的我还清了。”

她捂住胃,忍住那快逼得她窒息的疼,惨淡一笑:“现在我也要死了。你欠我的,也不用还,只愿我们下辈子再也没有纠葛。”

回了家,赵西音坐在空空的房间里,像一个不存在的幽灵。

从此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值得她牵挂,也不会有人牵挂她了。

昏昏沉沉过了几天,医院给她打了电话,赵西音接起,那边说:“您母亲的遗物并没有被带走,赵小姐想怎么处理?”

赵西音嘲讽的勾起嘴角。

妈,你看,你最爱的女儿在利用完你后,连这最后的体面都不肯给你。

赵西音垂下眼睑,过了一会才说:“我来收。”

半个小时后,她推开病房的门。

病床上,整整齐齐摆着赵母为数不多的东西,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她默然的站在那里,然后一件件的收进了箱子里。

走出病房,赵西音不知道怎么,去了楼上周母所在的病房。

透过半开的窗,她看见赵云暖坐在病床边,嘴巴张张合合。

赵西音听不到她说了什么,但周母脸上熨帖的褶皱,与周启深嘴角挂着的柔和笑意,明晃晃的刺进她的眼。

赵西音将自己藏在阴影里,这样的人间温柔,只衬的她满身孤寂不堪。

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响起:“看啊,这是你梦寐以求的生活,可你什么都不会拥有,赵西音,没有人会爱你。”

是啊,她贪恋的那份温暖,永远都不会降临。

赵西音转身,瘦弱的背影渐行渐远……

次日,她去做了一个新的检查。

结果很糟,癌细胞已经扩散,哪怕手术几率也不大了。

陆文彦拿着检查报告,面色沉重,可赵西音却只问了他一个问题:“陆医生,情况有坏到影响捐献肾脏吗?”

陆文彦狠狠拧着眉,劝诫道:“赵小姐,你还年轻,并不是完全没了希望,遗体捐赠这件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见他不同意,赵西音低眉笑了笑,突然问:“陆医生,我以前曾经在这家医院捐过一次肾,以前的资料我弄丢了,你能再帮我找回来吗?”

陆文彦诧异的点了点头,随即用电脑打印出来。

赵西音双手接过,没有再提捐献的事。

离开前,她却向陆文彦鞠了个躬,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谢谢您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之后可能还要麻烦您呢,再见。”

女人的声音柔和至极,可陆文彦觉得,那话里,似乎带了几分深切的悲哀和绝望。

他有些不忍的别开眼,轻声道:“再见。”

陆文彦没发现,她不仅带走了以前的捐赠记录,同时还有一份捐赠协议。

赵西音走出医院,却没回家。她打车来到一个高档小区。

轻车熟路的来到其中一户,打开门,入目是一派温馨精致。墙上贴着囍字,只是那囍字已经褪色。

这是一个婚房,两年前的婚房。

两年前她和周启深还在一起时,拿出所有积蓄置办了这婚房。

可后来,他们分手了。这房子就这样放在了这里,像她心间上的一块疤。

赵家破产,因为写的是周启深的名字,她卖不了这房。

但仅存的一点私心,让她不愿意带着母亲和妹妹住进来。

赵西音一寸寸拂过房间的每一个地方,每走一步,她的神情便沉寂一分。

到最后,她到了卧室,打开衣柜取出了那件她亲手设计的白色婚纱。

换上婚纱,她缓缓的睡在了那张纯白的床上。

最后的最后,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小刀,坚定又残忍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血的流动几乎没有声音,可痛楚却一点一滴的从伤口处,逐渐蔓延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是一瞬间,赵西音拿起手机给陆文彦发去语音,声音依旧柔和的不可思议:“陆医生,我这里有点事情,请你在半个小时后来趟锦绣家园2607,好吗?”

陆文彦马上回应了她,赵西音笑了笑,手指颤抖着,点开了周启深的头像。

聊天框里一片空白,唯有赵西音发出的一条信息孤零零的飘荡在顶部,而随之往下的,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周启深早就拉黑了她。

早在两年前,就将她永久的排除在世界之外。

赵西音指尖微动,将婚房的照片和两份捐赠协议发了出去。

她知道,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看到,正是如此,她才在死前勇敢一回。

赵西音将手机凑到嘴边轻声道:“我知道你看不见,但还是想告诉你太多的真相,以及我曾经布置的我们的家。”

有些话,一旦说出,便停不下来。

“启深,我曾以为爸爸很爱我,可后来,他却为了毕家的权势逼我和你分手。”

“你那么孝顺,如果真的失去母亲,该有多痛呀。所以我真的捐赠给了阿姨,我马上要死了,最后一份捐赠协议也已经填好,但却庆幸你永远都不会看到。”

“我想,被你恨着,总比看你痛苦消沉要好得多。”

“启深,我真的很爱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你要,幸福啊……”

赵西音无意识的,一句一句的对着永远听不到的人说着那些压在心底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她的手慢慢落下去,手机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已经闭上眼睛的赵西音没有看见的是,那些消息发出去之后,聊天框并没有出现熟悉的感叹号。

阳光从飘窗上照进来,落在床上的赵西音身上,可她已经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床边的鲜血如同细蛇一般蔓延开来,而床底的手机,却疯狂振动起来……

周启深坐在车上,对司机说道:“去公司。”

他手放在胸口,不知道为何,今天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让他静不下心来去思考。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边的手机一下一下震动起来。

周启深的手机信息一般都是直接可见,还未解锁便看到那个刺眼的名字,赵西音。

眉心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周启深将手机丢在一边,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愈重了。

是什么时候将赵西音加回来的呢?周启深闭着眼,记忆回到在会所占有女人的第二天。

纵使心里对赵西音恨之入骨,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自从他成为周家继承人之后,多少名门千金对他趋之若鹜,面对母亲的催促,他淡淡拒绝,便也得了个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的名声。

周启深自嘲一笑,哪里是不近女色,他只是忘不了曾经赵西音娇软的身子,有些东西,得到过之后,便觉得其他,也不过如此。

那天在会所里,他看着身下紧咬着下唇的赵西音,心里是想毁了这个女人的暴戾,亦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离开她之后,赵西音身上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鼻尖,深夜未眠的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将人拉出了黑名单。

点开朋友圈一看,什么都没有,唯有一条横线罢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周启深的思绪:“先生,到了。”

周启深睁开眼,商人的精明利落,一瞬间回到他身上,他走进公司,按下了总裁专属电梯的按键。

进了电梯,周启深看着手机上显示着的消息,终究是忍不住,点开了语音——

“我知道你看不见,但还是想告诉你太多的真相,以及我曾经布置的我们的家。”

女人轻缓又温柔的声音传来,让周启深冷漠的表情出现一秒裂痕。

赵西音是疯了不成?她以为他现在,还是那个可以随意哄骗被耍的团团转的的人吗?

他面无表情锁了屏,直接切断了语音的输出。

走进办公室,周启深拿起文件,以往的高效效率今天却不怎么管用。

男人靠在真皮座椅上,目光沉沉的落在手机上,最终还是伸手打开了赵西音的语音继续听。

曾经烙印进骨子里的声音瞬间在偌大的房间里扩散开来。

他听着赵西音说,我真的很爱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他听着赵西音说,你要幸福……

几分钟,周氏的总裁办公室门从里面被大力拉开,一向波澜不惊的年轻总裁脸上竟带着仓皇不安:“十分钟,我要这个地方的地址!”

递到秘书面前的,是一张看上去十分温馨的图片,柳南愣了一秒钟,便拿过周启深的手机连接电脑开始动作。

柳南专心致志的盯着电脑屏幕,六分钟后,图片上的地址便出来了,他抬头,顿时狠狠怔住,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他视为偶像的周启深,此刻通红着眼问他:“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有的。”柳南将手机递给他,上面有地址。

周启深只说了一句:“跟我走!”

柳南第一次体会到顶头上司给自己当司机是什么感受,一个小时的距离,被周启深硬生生缩短到二十分钟,他下车的时候,脸色都是惨白的。

生死时速,不过如此。

柳南的定位只在这个小区,但他们不用多找,因为小区里,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鼎沸,是国人看热闹的标配。

周启深眼神定定的落在那辆停在某栋楼下的救护车上,手指微微曲了曲,木着脸朝那里走过去。

“夭寿哦,年纪轻轻怎么这么想不开?”

“谁知道呢?这人我从来没见过,说不定不是这个小区的。”

“怎么会呢?群里的消息说的是业主出了事,我看那照片,好像是个女人。”

“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死在自己买的新房子里,家里人没有意见?”

……

旁观者的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一下一下划在周启深身上,他伸手拨开挡在面前的人群,直直的走到最前面,有人想说什么,但看着他的脸色,硬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警察还没到,但物业已经在小区外面扯开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阻止着好奇的人们靠近。

周启深抬脚往里走,有人拦住他,跟随在他们身边最开始那个保安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便没人再拦他。

阳光静静的洒在楼道里,周启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笃定的走到了赵西音的家,推门而入。

跟照片上毫无二致的风格,周启深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他踏进卧室,床单上是血,地板上也是血,刺红了他的眼,他似乎还能听到女人低低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残留着,如泣如诉。

周启深高大的身躯像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踉跄着狠狠的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他看着眼前温暖的一切,骤然抬手捂住了眼,似是问话似是自语:“为什么……”

赵西音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魔咒,在他脑海里回荡不休。

周启深那些恨,突然就失去了支撑的动力,他转身下楼,拉过一个保安问道:“2607的业主呢?现在在哪里?”

话一出口,周启深又是一愣,2607……

是他的生日。

一样接一样的逆转如同蝗虫过境,将他本就慌乱的心,啃噬的空洞一片。

有个保安说道:“我们也不清楚,似乎是来了个医生,将业主抬上了救护车。”

周启深瞬间明白过来,他带着柳南赶往医院,问陆文彦的去向。

小护士指了指急救室,说道:“陆医生快出来了,您找他有什么事?”

周启深还没开口,急救室的灯灭了,穿着白大褂的陆文彦走出来,看到他愣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走到他面前站定。

不知道为何,陆文彦的声音有些浓重的鼻音,周启深想,一定是因为戴口罩的缘故。

“你来干什么?帮赵西音收尸吗?”陆文彦行医多年,从未说过这么不客气的话。

周启深愣住,反应过来之后阴沉的开口:“陆医生,说话要有证据。”

陆文彦指了指急救室,声音平淡却又冷漠:“你要证据?这就是。”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急救室的人被推了出来。

女人的脸上被蒙上了白布,垂下来的手上还带着仿若纹身一般的血迹,错落蜿蜒的留在那只素白的手上。

“不可能,她那么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舍得去死。”周启深将眼神挪到别处,嘴里说出讽刺的话。

“自私自利?呵,那你敢不敢揭开那块布看看!”陆文彦身后,响起一个暴戾到了极致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拳狠厉到了极致的拳风,带着来人汹涌的怒意和绝望,狠狠的砸在了周启深身上!

毕辞怒气冲冲扯着他的领子,身上没了那股阴鸷的气息,眼眶通红,牙关紧咬着指着那床担架上了无生机的女人开口:“周启深,她身上的血迹未干,她身体的温热还在,你去看,你去看啊!”

周启深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身体不可自制的一颤,扫开毕辞的手,说道:“你发什么疯,这么晦气的东西,你让我去碰?”

毕辞还想上前,却被陆文彦死死拉住。

“周先生,赵小姐失血过多而亡,你让她妹妹来领人吧。”陆文彦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眼底是交织着的冰冷和遗憾。

每一个字都是周启深熟悉的,可连在一起之后组成的词句,却让他脑海空白了片刻。

失血过多而亡?领人?

笑话!

周启深眼中透着如寒冰的漠然,一字一顿的开口:“陆医生,这玩笑,并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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